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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朕在大秦的悠闲皇帝生活! 第623节

嬴政这话说得轻松,又是他从前不羁的调笑样子。鹤渊却仍不动,好似没听见一般。

此刻他心里不断转着念头,一会儿是嬴政变得痴傻,连吃没吃过早饭都不记得,一会儿又是他死后入不得轮回,只能变成个孤魂野鬼,日日夜夜飘荡在荒地。

这两个念头交织着轮转,鹤玲眼眶中的泪水也跟着转了几转,还是没出息地落了下来,但她仍紧绷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狐狸?”嬴政叫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知道是糊弄不过去了,便也在鹤玲身旁坐下,“别听他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接住。”鹤玲突然抬起头,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个草编的小球,她将手高高扬起,话音落下便松了手. .........

嬴政没有接到。

她将手抬起的瞬间,小草球便已然落了地。

嬴政怔愣片刻,将那落在地上弹了几弹的小球拾起来,颇有些欲盖弥彰地藏在背后,笑道:“这算什么?我又不是小狗,接球接得那么快做什么。”

鹤玲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再也克制不住,将脸埋在膝间,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从出生至今一百余年,历过这许多劫难,却总觉得有些事虽是痛苦,撑过去也便算了,也并不值得为此落什么无用的泪。

如今她方才知道,并不是只有痛苦才引人落泪,一旦他最为在乎的人为了她毁了自己, 却还笑着说无妨时,便要身不由己地落下泪来,止也止不住。

她最见不得他历尽折磨却还云淡风轻的笑容。

嬴政看着她抱膝缩成小小的一团,无声的颤抖着,心中骤然一软,想起他们初识的光景。他早上醒来,讶然发现那一团毛球蜷在他塌边。.

第542章

为了不挤到他勉勉强强地让出位置。

便与他此刻的样子极为相像。

他抬手轻揽住鹤玲肩膀,将下巴抵在她背上轻声问道:“狐狸,你身体里的魂是不是你的?”

鹤玲仍将头埋着,却轻轻点了点。

“那你…是不是我的?”嬴政见她有了反应,又继续问道。

这一次鹤玲的头点的极快,看起来分外的坚定。

“所以,那魂还是我的。对吧?”嬴政循循善诱地哄骗。

鹤玲习惯性19想点头,却到底没上当,她将脸抬起来,极认真地摇摇头。

嬴政看着那花脸,毫无平日里清冷妖魅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看,差点上当了不是?这里…没问题。”嬴政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况且,这回你便不必担忧我对你不是真心,我这魂都抵给你了,人自然也跑不掉了。”

嬴政仍记得鹤玲当初在马车里说的那番决绝的话,此刻有意话里有话地激她。

“我…我从未如此想过,”鹤玲有些慌了神,想起自己从前为了糊弄嬴政口不择言说出的话,“那话是…”

“是为了骗我放你走对吗?”嬴政接上,语气却不似方才轻快,他对上鹤玲有些惊慌的目光,“凭空地冒出来引我倾心与你,该做的…都做过了以后,又瞒了我如此多的时候,最后便打算一走了之。你们狐狸,都是如此勾人的吗?”

他原本以为她只想占他这王宫的一塌之地,没想到最终却让她占了自己心中重要的位置。

鹤玲没想到他这时候还要翻一翻旧账,却发现确实是自己对他不起,一时竟无话可说。

想了半天决定浑水摸个鱼,于是便只瑟缩着答最后一问:“应该…不全是。”

答完以后鹤玲才发现,不知何时局势竟然扭转,不等自己质问他,自己反倒被质问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刚想开口,却只见有阴影覆了上来。

鹤玲此刻并没什么气力,嬴政却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

鹤玲手指一一抚过那些不甚凸起的疤痕,好像抚过他未有自己相伴的二十一年的岁月。那份过往她从未听嬴政提起,此刻却随着那注入他身体里的一缕魂,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原来她的陛下也曾是一夜褪尽少年天真护住整个王宫,也曾披甲上阵剑影刀光间换得如今荣光。

她将这尽是苦难与峥嵘却格外真实的记忆珍重地收好,再无遗憾似的闭了眼。

思念与曾近在咫尺的别离 都融在唇齿之间,将那不曾说出口的感情都毫无保留地以一种更为撼动心弦的方式传递给对方。

便如两块燧石一般,别时暗淡隐忍,一经碰撞便轻易将彼此点燃。

鹤玲的心又似被荆棘猛地刺了一下,想到方才翻看过的记忆里一朝看尽长安花的少年,他本该是勇谋都无匹的人中之杰,如今却为了她,光芒都尽数息偃了。

鹤玲将这情绪只露出了一瞬,便在嬴政目光投来之前给全部收了回去。她不想再惹他忧心,明明是自己受着这一切。.

第543章

却要再为哄她开心费尽心思。

一匹枣红马在白沙地上飞驰,油亮的马鬃被这西北的风梳得飘逸。

挨了鞭子的两个守卫正相互搀扶着回来,正遇到从白帐子里面出来的族长,吓得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出。

族长却是面无表情,见到他们停住,仍是定定地开口:“这里不用再守着了,去寻两个人来,一同把这帐子拆了。”

待族长走远,其中一个才搭着同伴的背小声嘀咕:“我记得,咱们这族长从前不这样来着,近来越发古怪了。”

另一个连忙捂住他嘴:“别说了!小心被听见,又要连累我挨鞭子。”

方才发言的守卫还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两人相互扶持着,干族长交代的活儿去了。

远处的几处沙丘围了一圈,更显得中间那块地势低洼。距离那洼地不近的地方,那枣红马正嚼着这沙地里好不容易生出来的植物。

许是那植物没什么水分,枣红马动作极夸张地嚼动了许久,颇为不满地在鼻间哼了一声,幽怨的目光望向那处低洼之地。

“这是得了我一魂的报酬,不亏¨¨。”

狐狸眨巴眨巴眼,他们之间的帐早先便算不清楚了,要她此刻想明白实在是强狐所难,于是她只好认命地信他。

谁叫他当初在她最饿的时候,扔了张肉饼过来呢?

鹤玲想着那肉饼的滋味,抬头一口咬在嬴政喉间,顺手将他拉得也倒了下来。

这八百里无人荒漠,却几乎盛不下这春光。

这几日,随着大理寺旧址叮叮当当地翻了个新,旧时结了蜘蛛网的牌匾也取下来换成蒙毅亲书的矫枉司三个大字,景泓门那跪着的大臣便越来越少了。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尤其是大腿下定决心全力去拧的时候。

蒙毅刚管内政的时候,他是胳膊,大臣们是大腿,如今情形却恰恰相反,这事实让落败的大臣们连连摇头叹息,做好了收拾行李回家务农的最坏打算。

矫枉司这边情形是如火如荼,不仅有了块极为体面的地方,人丁也逐渐兴旺起来。毕竟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一腔热血只差有个机会报效国家的有志青年却是一抓一大把。

很快大家便领了谕旨,都跃跃欲试地要为如此赏识提拔他们的侯爷肝脑涂地,却因着传说中的司正还未上任觉得心焦。

谁都没能想到,这新任的司正却仍未知晓自己已经被任命到了这个位置。

苏停归这几日过得惫懒,春日里冰雪已经融尽了,正是寒气从地里钻出来的时候,他生性畏寒,每日躲在屋子里(好钱好)不肯出来。

这日他正闲来无事抄着金刚经,权当是练字,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蒙毅是有日子没来打扰他清净了。

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这念头刚刚浮现,苏停归便笔尖一顿,有些自弃似的将那谢言蹊配给他的象牙透雕葡萄松鼠毫宣笔用力挫在纸上。

那纸上经文刚好就差最后一个字,却被如此不留情面地毁了去。.

第544章

苏停归有些回过神来,看着纸上那一团墨迹,倒也不甚心疼,左右自己这空闲时候多得很,再重新写过便是。

然而就在他将那纸张揉成一团放在桌角的时候,余光却瞥见门口出现了一角银色衣袍,赫然绣着一只蟒爪。

苏停归将那支已经炸了毛的笔复又举起,只装作没看见他,心中却暗忖,自己这乌鸦脑却比乌鸦嘴还要厉害。

蒙毅走到门边时正看见苏停归扫过他衣角的目光,正以为接下来便要发生苏停归与他主动请安,而他则有风范地点头回应的场面,却没想苏停归便能掩耳盗铃,将他忽略和十成十。

然而“你不是看见我了吗”这句话显得过于幼稚,不是一个正经王侯能说得出 口的,嬴政只好咽下这到嘴边的话,有意进门前拿那价值不菲的蟒靴泄愤似的踢了一脚门框。

这一声不可谓不明显,但苏停归却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见他,于是便逃避似的只低头在纸上划拉着,颇有打死也不抬头的架势。

“苏先生,”蒙毅终于忍不住出声,戳破苏停归想着他能识相离开的美好愿景,“最近可还安好?”

苏停归终于避无可避,最后又将那支被作践得不成样子的笔蘸了蘸墨, 在纸上欲盖弥彰的划拉了几下,方才颇为不走心地故作惊讶了一下:“侯爷,您怎么来了?您这身新蟒袍甚是不错。”

苏停归皮笑肉不笑,不过蒙毅已经很是满足,毕竟他从前肉不笑,皮也不笑。

“这衣服能得苏先生青眼,御衣局的人该赏。”蒙毅没料到他居然有心情同他说上这样一句话,虽然他的声音仍似鬼魅般缥缈得令人几乎怀疑是幻听。

“您说笑了。”

然而就是这一来一往如寻常人之间的对话,竟让蒙毅心绪放松了许多,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定了定神,想起来自己此来所为何事,于是摆出一副甚是烦恼的样子:“近来本侯有些政事甚难决断,不知苏先生是否能帮我一把?”

苏停归倒是不置可否的样子,只露了个探询的目光。

蒙毅于是在这屋内寻了个位置坐下,让自己不知因何显出的卑微感稍稍减弱些,然后开了口:“近来,矫枉司司正因病离世,朝中却寻不出个真正正派,一心为民的人来补他的缺,我心中甚是愁苦。”

苏停归听完他为表愁苦长长叹出的一口气,看上去并没有多么感同身受,他露出一个“所以你来跟我说做什么”的讶异目光,然后说道:“苏某记得,大秦祖制乃至近年来,都无矫枉司这一机构吧。”

蒙毅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没能成功将他哄骗过去,于是一口咬定:“苏先生这就有所不知,这矫枉司是新建立的,专负责举国卷宗的复审改判。您那时或许…正从着名师修习,未曾听说也是有情可原。”

蒙毅这话说得理直气壮,料想这次苏停归也不至再驳回他一次。他眼尖地发现,他说到矫枉司的职用时。.

第545章

苏停归原本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却又被他以一个低眼的动作掩盖过去,复又抬起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是黯然。

“大秦贤才诸多,又怎会无人替任。侯爷还需斟酌考虑,若不放心,寻出一个最为合适的,试用一段便可了。”

苏停归用手捋那松鼠毫的笔,似乎借此掩饰什么一般,捋得极为细致。

“本侯想要的是一个不徇私利刚正不阿的人,在这官场浸濡过了,大抵都不是清清白白。”

“那便从新近登科的少年人里选拔,少年意气,最是磊落。”

“这位置责任重大,少年稚嫩,未必经得住这般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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