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允熥,打造大明巅峰 第524节
“奶奶的,以前那次打了胜仗,不是啊!”
“老舅!”常森没理会蓝玉的玩笑话,正色道,“您就别喝了,身子都这样了,养病要紧。您自己不爱惜您自己,可看在我们这些晚辈的面上,怜惜下我们,行吗?”
蓝玉顿时不悦,“恁婆妈?娘们唧唧,当年你老子让人捅的肠子都快出来了,还大口喝酒谈笑风生呢,老子这点病算个鸟?”
“所以我老子四十岁就没了!”常森没好气的顶嘴。
“我他娘的抽你!”蓝玉大怒。
“来!”常森把脸凑过去,正色道,“老舅,外甥是真想,真想再孝敬您几年呀!”说着,眼眶有些红,“我爹死的早,我们几兄弟都是您看着大的。让我们,尽尽孝心行吗?”
蓝玉的手抽不下去,巴掌在常森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老舅没那么骄气!”
说着,蓝玉小口的饮了一口,继续道,“人呀,都他娘的是命,阎王叫你三更死,你哪能熬得过五更!”
“可是呀,说来也怪。这回在辽东,老子抱着必死之心。可让殿下派人给老子弄了回来,如今这心里呀,还真有点也舍不得死的意思!”
常升闻言,笑道,“老舅别多想,满天下最好的郎中都在京城呢,皇太孙下旨给您看病,总比乡下那些土郎中强。”说着,又道,“舅母明日就到了,您安心的,什么都不用惦记多想!”
“我想个鸟!”蓝玉白他一眼,随即马上又给缸子里倒满酒。
“老舅!”兄弟二人齐声惊呼。
“你们舅母明日就来了!”蓝玉板着脸,“若今日不喝,明日老太婆来了,还能有老子好!”说着,似乎有些咬牙切齿,“老子一辈子就没听过媳妇的话,可临了临了,眼看要死了,总觉得亏欠她,要顺着她。今儿就喝一顿,明日他来了,老子也不拿这马尿戳她心窝子!”
常家兄弟俩又对视一眼,摇头不再劝解。
等蓝玉美美的喝了半缸之后,常升犹豫片刻,继续开口道,“老舅,外甥听到了风声,皇太孙殿下有意让您复起就是剥夺的爵位”
“听谁说的,扯淡,我都快死的人要这些虚名干啥?”蓝玉笑道,“别听风就是雨,也别去揣摩殿下的心思。如今我早就看开了,什么他娘的太师,国公,都是虚的,招人恨倒是真的!”
说着,蓝玉忽然一拍脑门,“哎,明白了!”
随后,他咧嘴笑笑,“殿下这是准备给我恩典呢!死了之后的恩典!”
见常家兄弟不解,继续说道,“殿下是想着,万一我真的活不了,身后事就要隆重一些。以国公之礼国葬,总比乡野黔首要风光得多!”
说到此处,往嘴里扔了一块豆腐,美滋滋的说道,“国公下葬,起码应该是赐葬钟山,帝王陵前。”
“石人石像功绩碑,牌楼镌刻,生前位极人臣,死后享尽哀荣!”
“嘿嘿,可是呀,我还真不稀罕那些老什子!”
说着,看着两个外甥,“有个事,要劳烦你小哥俩!”
“老舅您说!”常家兄弟齐声开口道。
“我要是真挺不住,死球了!”蓝玉端着酒缸子正色道,“跟殿下说,别按什么国礼下葬,你俩准备一口好棺材,运会老家随便找快背阴的地方埋了就成。”说着,笑笑,“年轻时候,晒太阳晒怕了,不想死了还让狗日的日头晒,明白吗!”
两兄弟再一次对视,微微点头。
“还有!”蓝玉继续说道,“随葬品一概不要,不过有两样得给我带着。”说着,看看两兄弟,接着说道,“一样是我生前的刀,另一样是我穿的甲。”
语气停顿片刻,蓝玉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刀是你爹给的,甲是太子爷活着的时候赏的。金子银子什么好玩意,在我眼里都不及它俩!”
”活着,我用。死了,我也带着,下辈子用,草他奶奶的!“
130 归乡(3)
曹国公府,后宅。
李景隆妻子邓氏让丫鬟婆子悄悄下去,自己举着盏灯,轻轻的进屋。
床榻上,李景隆脸朝下趴在褥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脊背上,包裹伤口的绷带中,渗出阵阵刺鼻的药味。
邓氏把灯火放在床头,小心的坐下。看着丈夫身上的伤痕,有心去碰触,却不敢伸手,眼圈渐渐的红了。
这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是她的爷们!
早年间她还是姑娘没出阁之前,就私下和李景隆见过许多面。
勋贵之家的子弟之中,李景隆一表人才,长的亮堂才学又好,还深得皇上和太子爷的喜欢,而且身上还没有一般勋贵军功之家子弟,从父辈那里遗传下来的暴戾之气。
更难得的是,说话好听,幽默风趣。
当时听闻,李家跟她家提亲,她欢喜极了。
等到嫁过来两人过日子,她渐渐的发现自己的爷们,藏在内心之中的雄心壮志。但也发现,其实自己的丈夫,在温室中长大,有些好高骛远心智不坚。
可能他当文官的话,会如鱼得水。
但他想当武将功臣,追随先祖的脚步,还缺少些先祖那种舍我其谁的气概。
可男人呀,一辈子总是要想着法的证明自己。
这些年李景隆都泡在军中,先是大同奇袭,这次又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邓氏从来都不希望丈夫如何如何,什么军功世袭的爵位在她眼中,都不如阖家康健。
什么东西,都不如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哪怕,哪怕她的爷们花花些,喜欢沾花惹草的,也好过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
她根本不敢想,若是这个家没了这个爷们,会如何。
若是人都没了,就算王爵有什么用!
“爷!”邓氏含着眼泪唤了一声,轻轻抚摸李景隆的额头。
“嗯!”李景隆发出微弱的回应。
“爷,要不要梳洗一番,换上绸缎小衣再睡?”邓氏轻声问道,“我让人给你打热水来哎”
话都没说完,一只大手直接搂住她的腰肢。
她的记忆之中,那条手臂从未如此的粗壮,强壮有力。(嘿嘿!)
嘤咛一声,不及多说。
李景隆已紧紧的抱住了妻子,低下头。
“爷!”邓氏闭着眼睛,咬着嘴唇。
他脸上的胡茬,扎在她的脸颊上,火辣辣热辣辣麻麻的。
“呼!呼!”李景隆嘴里喘着粗气。
忽然,那盏灯熄灭。
帷幔猛烈的摇晃起来,外间的丫鬟羞红了脸。
哐当!哐当!
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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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最需要的只有两样东西,烈酒和温柔。
烈酒让人麻木。
柔情如水一般包容。
邓氏蹙眉,抠着丈夫的脊背。
但,突然,停了。
“爷?”邓氏唤了一声,轻拍丈夫的肩膀。
“别动!”李景隆嘴里呼着热气。
热气就在邓氏的耳垂上萦绕,痒啊痒!
随即,她感觉到温热,似乎有液体落在她脖颈上。
那是,李景隆的泪水。
“爷?”邓氏大惊,“您”
记忆中,她的爷们可是死鸭子嘴犟的,别说落泪,就连一丝的软弱都不曾在她面前出现过。
邓氏不住的拍打李景隆的肩膀,“爷爷,您哭什么,不过是快了些,没事的!”
“可怜”李景隆哽咽着,“可怜我那些兄弟,他们很多,都没碰过女人!”
说着,李景隆的哭声似乎有些压抑不住,“皇太孙让我组建大明火枪禁卫军,这两万多人,都是我一个个选出来的,都是我挑出来的!”
确实,这些人都是他李景隆一手调来的。
组建禁卫军,是他李景隆证明自己的机会,更是他走向真正武将机会。他要带着这些人建功立业,带着这些人超越父祖的功绩。
可是现在
“我建功立业,可他们都死了!”李景隆落泪,“都死在我的面前,他们临死的样子,就好似刻在我脑瓜子里似的,根本抹不去!”
“爷!”邓氏轻声安慰,“这不怪你,都是命!”
“怪我,怪我!”李景隆开口道,“若不是我,他们应该还活得好好的,他们还是大活人!呜呜!”
邓氏无言,只能贴紧了李景隆,轻轻拍打。
“要不,咱们别想着当勋贵功臣了!”许久之后,邓氏轻声说道,“这个家,什么都不缺,用不着您拿命去拼!”
“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城里住累了,咱们就去乡下庄子上,谁也管不着您,您也不用奉承谁,怕谁说什么不好听的,不在乎那些虚名面子!”
说着,邓氏笑了起来,“若是您觉得屋里子不够热闹,那就选几个颜色好的女子,给您收房!不过啊,丑化说前头,狐媚子窑姐儿是不成的!”
“位极人臣未必是福,闲云野鹤才是真自在”
说着,邓氏的话停住。
“呼噜!呼噜!”
李景隆已经发出沉重的鼾声,昏昏睡去。
“哎!”邓氏叹息,推开李景隆给他盖上被子,又点点他的鼻子,“你们男人呀,哭了就忘,一点都没记性,哼!心里就想着争强好胜,功名利禄!”
说着,忽然大笑起来,“急着上去,下来的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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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布满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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