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朱允熥,打造大明巅峰 第68节
他还是个少年,嘴唇上依稀是细细的绒毛,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凌厉。凌厉中又带着些玩味,像是猎豹在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
李景隆的心里猛的一抽,这小子跟他爹,可不一样!
当年太子可是见谁都笑眯眯的,礼数上挑不出一丝毛病,弥勒佛似的人物。就算是想处置谁,算计谁,也根本不会让人看出来。太子是那种,要么不弄你,一弄就弄死你的人。
可是朱允熥的眼神看着,却和老皇爷似的,属猫的。
生气的时候让你看的明明白白,一旦发火让你躲都躲不开。而且抓住了猎物还不下手,要先玩。什么时候玩差不多了,再给最后一下。
“不知道殿下叫臣来,何事?”李景隆忍不住,稳重装不下去,开口说道。
朱允熥修长的手指依旧在脸颊上敲着,似笑非笑,“你晚上进宫还穿铁甲?”
“臣身上兼职五军都督府和殿前亲军的差事,自然不敢懈怠!”李景隆正色说到,“再说,臣是大明武将,自然要穿铁甲!”
说着,摸了摸身上铁甲带着锻造纹路的鱼鳞片,朗声道,“这甲是臣的父亲留下的,当年他就是穿着这副甲,跟着老皇爷南征北战。”
“传到了臣这里,臣每日穿着,就不会忘了国朝开国的艰难,更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这是不忘初心?”朱允熥忽然笑了起来。
瞧瞧,这些话是一个真正的武人仓促之间能说出来的?这简直就是大明版的不忘初心,居安思危呀。
朱允熥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心里想道。
“我要是个小屁孩,没准还真让他这装模做样的架势给唬弄住了,真以为他是个将才!”
“原本时空的建文帝是不是就是这么被他迷惑了,选他去跟永乐打,结果让人一顿暴揍,打出了原型!”
李景隆虽然没听过不忘初心这个词,但是他能想明白,当下更郑重几分,“不敢当殿下夸奖,臣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说到这里,李景隆忽然抬头,愣愣的看了朱允熥两眼,情绪也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殿下,您坐在那里,简直跟太子爷以前一模一样!”
随后,又马上低头,情感丰富的说道,“臣少年时顽劣不堪,若不是太子爷念在亲戚的情分上,尽心提点,臣这辈就废了,就是个纨绔子弟。”
“后来臣的父亲走了,留下臣这个没爹的孩子,太子爷更是待臣如子侄!”李景隆宽大的手掌揉下眼睛,“嘘寒问暖,关爱有加,亲自提拔臣。太子英年早逝,每每想到此处,臣心里难受!”
你他娘的是个演员吧!
朱允熥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差点就给他鼓掌了。
来大明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个不要脸的了。不但不要脸,还很能舔,舔的还他娘的很有层次感,很高级。
还对你如子侄?
按照辈分是那么回事。可是朱标走的时候不到四十,李景隆今年也三十几了,朱标就他比大几岁而已,你还有脸说孩子两个字?
当着别人儿子的面怀念别人死去的老子,然后说对方对他多么多么好,就差直接对朱允熥说,你老子多高尚,你老子对我多好,我多怀念你老子。
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这些话简直就是真情流露,李景隆这人简直就是大大的,知道感念恩德的好人。
既能装,又能哄,还能舔。怪不得原本时空中,让朱棣屎都给打出来了,建文帝都没杀他,甚至连重话都没说过。
这种演技要是放在后世,妥妥影帝。
看着李景隆那张悲伤的脸,朱允熥真想给他一句,“你既然这么怀念我爹,那你为啥不跟他去呢?”
好,你能演,我也能演!
朱允熥也做出悲伤的样子,叹口气说道,“哎,亏你还记得,不枉我在皇爷爷面前说你好话!”
李景隆的耳朵马上立起来,认真的听着。
“本来,皇爷爷是要把你交给锦衣卫的,是我拦下了!”
锦衣卫?李景隆差点从墩子上站起来,怎么好端端的要把我交给锦衣卫?
别看他是皇亲国戚,可是大明开国到现在,死在锦衣卫手里的皇亲国戚,还少吗?
到锦衣卫手里,不死也掉层皮,那些人都是皇帝的狗!
若是以往李景隆未必会怕,他自问还比较招老皇爷喜欢。
可是前几天,江夏侯不知为什么被老皇爷厌了,被锦衣卫毒杀的消息,已经开始小规模在勋贵之中流传。江夏侯可是皇爷的同乡,一辈子的老伙计,都那么就死在锦衣卫的手里。
老皇爷看着慈眉善目的,可杀人的时候,不管你是谁!
他脑中思绪万千,朱允熥继续说到,“我跟皇爷爷说,你毕竟是朱家的亲戚,到了锦衣卫手里不好看。所以”
李景隆抬头,朱允熥笑了笑,“所以,改交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
“殿下!”李景隆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臣臣哪里做错了?”
“你伤了皇爷爷的心!”朱允熥淡淡的说道。
“臣冤枉!”李景隆心中慌乱,朱允熥这话说的就太大了吗,太吓人了。
“冤枉?”朱允熥冷笑,“督察员御史大夫上奏,曹国公李景隆,在盱眙老家,侵占农田池塘山林二百余顷是不是真的?”
顿时,李景隆头上冷汗连连。
第87章 收服
唰地一下,李景隆后背都是冷汗。
盱眙是他李家的老家,曹国公爵位的封田,庄户都在那里。侵占农田山林这事他是知道的,不过也算不得侵占,是从地方官手里暗自运作过来的。
他李景隆不傻,最知道老皇爷憎恶什么,他也不敢从农户手里抢。只能从地方官府那里,花小小的银子,田册上改那么几笔,把那些农田池塘变成他家的,原来官府田册上的好地变成荒地。
偷梁换柱,占朝廷的便宜。再说,是地方官巴结上门的,又不是他主动去要的。
可是这事,出面的都是自己的管家,怎么被御史知道,捅到老皇爷那里去了?
李景隆心里暗道,完了,完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让老爷子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正想着,突然之间五雷轰顶一般,脑袋里嗡地一下。
“除此之外,你还纵容家奴买卖私盐,从云南运来的一万斤的私盐,在淮西发卖,是不是?”朱允熥突然大声喝道。
“没有,臣冤枉!”李景隆大声道。但是随即又低下头,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其实这是别人的罪过,被朱允熥拿来直接安在了他的头上。但是这年月的开国功臣之家,有几个是屁股下面干净的?
别人这么干了,你李景隆肯定也干过。
被朱允熥说对了,此时的李景隆正在脑子里一一核对,自己家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卖过这么多私盐。
好像有过几次,但也都是管家出面,他一时慌乱根本想不起来。
只听啪啪两声,朱允熥手里奏折在桌子上拍得响亮。
“你说冤枉?这上面是督察院御史的亲笔奏折,桩桩件件何时何地,清清楚楚!”朱允熥大声道,“是督察院的御史冤枉你,还是孤冤枉你,还是皇爷爷冤枉你?”
“臣”李景隆大惊失色,语无伦次。
“这些就算了,你看看这个!”
朱允熥打开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隔着几步的距离,在李景隆眼前晃悠。后者看了几眼,顿时又是胆战心惊。
上面第一行的字迹,居然有大将军的名字,然后是武定侯郭英。
等他再想看的 时候,朱允熥又啪啪的一下,把奏折摔在了桌子上,像鞭子抽人那么响。
“占了地不算,还要杀人!”朱允熥厉声道,“你的家奴,私下杀害不肯屈服于你家的农户,男女共五人,都埋在你家的庄子里!”
“不可能!”李景隆惊慌失措,心里没底。
达官显贵的豪奴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备不住真有那个看上人家田地,打着自己名头去抢的。也备不住真有那杀千刀的,私下干了这些事。
奏折都上了,老皇爷都看了,还能有假?
“皇爷爷常说,我朱家就是穷苦百姓出身,最是看不得当官的,有权的,有钱的欺负百姓。你身为皇亲国戚,不但欺负了,还闹出人命。而且闹出人命的地方,还正是当年皇爷爷起兵的地方。”
“你这不是让淮西百姓,戳我朱家的脊梁骨吗?为了点地,为了点山林,为了钱财,你居然干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来?”
“皇爷爷让你气的晚饭都吃不下,若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进了诏狱。若不是我拦着,现在锦衣卫就在你家里抄家!”
“于公于私,无论天理还是国法,哪样能容你?”
“你口口声声跟孤说臣子的本分,这就是你的本分?你的本分就是欺君罔上,就是鱼肉乡里,就是害人性命?嗯?”
“殿下!”朱允熥的厉声喝问之中,李景隆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跪下,涕泪交加,此时他也记不得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他家里人干的,只是心里慌到了没边,“臣糊涂,臣该死,请您念在太子爷和臣那点香火之情的份上,拉臣一把!”
“孤要是不想拉你,还会叫你来吗?”朱允熥再次坐下,不去看他,“皇爷爷震怒,孤给劝住了。虽然不交锦衣卫,但也要交三司一处!”
三司?那也没好到哪里去?大理寺和督察院那些御史文官,看这些武人是一万个不顺眼。
“殿下”
朱允熥伸出手,止住李景隆的声音,“三司会审你也是个抄家夺职还要充军流放的罪过。”说着,顿了顿,“不过”
“殿下救救臣,臣知错了!”李景隆叩首道。
草包玩意,你可真是不经吓!估摸着,你家背地里也是没少干这些事!
朱允熥心里恨的牙痒痒,不过现在还不当家,只能顺着老爷子的意思来。
卖了个关子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我和皇爷爷说,你毕竟是功臣之后,身上也流着朱家的血。”
“对对对,臣的父亲是老皇爷的外甥,臣还要叫太子 爷一声表叔,臣的身上也有皇家的血”李景隆连连叩首说道。
“不看僧面看佛面!”朱允熥继续道,“夺职就算了,充军就不必了。”
李景隆刚要道谢,却又听朱允熥开口,顿时五雷轰顶一般。
“不过吗?你做这些事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曹国公的爵位你是不能再袭了。我看皇爷爷的意思是,从你兄弟那边选一个人,继承爵位。”
“毕竟这个爵位是你父亲你祖父流血争出来的,收回来也对不住你父亲。你嘛,干脆就做个普通百姓吧!”
“殿下,殿下!”李景隆痛哭流涕的大喊,“再帮臣说说话,帮帮臣吧!”
人一旦尝到过权力的 滋味之后,让他做百姓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不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只因他是嫡子才能继承这个位子。
要是爵位落在其他庶子兄弟的头上,说不定以后要看多少白眼,受多少委屈。
没了爵位他就要搬出曹国公府,没了爵位李家的财产一分钱都不属于他,没了爵位家里的奴婢都不会正眼看他。
没了爵位,他后半辈子可怎么活?
李景隆爬到朱允熥桌子前,扒着桌子哭道,“殿下,您看在表叔的份上,再帮臣一把。”
“孤倒是想帮,可是孤怎么和皇爷爷张口呀!”掌握了话语权之后,朱允熥在潜移默化之间,把自己的称呼变成了孤。
“您一定有办法,老皇爷最是宠爱您的,外面都说您是要做太孙的!”
“住口!”朱允熥一拍桌子,“这也是你能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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