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199节
迎春、惜春共乘一辆朱轮华盖车,另有尤氏、尤二姐、尤三姐共乘一辆马车。
并有贾母房中的丫头鸳鸯、鹦鹉,琥珀、翡翠;秦可卿的丫鬟宝珠、瑞珠,以及贾珩的大丫鬟晴雯;王夫人的丫头金钏、彩云;李纨的丫头素云、碧月;黛玉的丫头紫鹃、雪雁;迎春的丫头司棋、绣橘;探春的丫头侍书、翠墨,惜春的丫头入画、彩屏等一众小丫鬟或随旁伺候,或乘马车跟随,不作赘述。
前前后后在数十婆子相护着,最外间则是年长的老仆以及年轻小厮,浩浩荡荡,就有百十人,贾珩也骑了一匹枣红色骏马,在宁府一群小厮以及暗中数十京营军卒的相护下,向着清虚观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五城兵马司虽然在贾珩的命令下,没有一路相送,但也是加派官差,在沿路的街道往来警戒。
而贾府出行,打醮祈福,倒也算将前日京城缇骑四出,京营封锁东城,大肆索捕三河帮帮众的紧张氛围冲淡了许多。
近晌午时分,贾府一行人来到清虚观,早有贾府的旁支爷们儿,玉字辈的贾琼、贾琛、贾、贾u,草字辈的贾蘅,贾芸,贾萍,贾芹,先一步带着众爷们,将清虚观里里外外隔离了一番,不让外男擅入。
一路上,松柏成荫,秋景烂漫,一众女眷、丫鬟在轿子、马车中掀起帘子眺望。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残红未尽,鸟语啼鸣,顿时就有一股清幽、空旷之感涌来,令人心旷神怡。
马车之中,黛玉着水蓝缎面竹叶梅花刺绣圆领袍,白色绣花马面裙,梳着小垂髫,空气刘海儿下的眉眼,几若云烟成雨,手中拿着团扇,对着一旁的探春,幽说道:“三妹妹,不意这秋景也颇多赏玩之处呢。”
探春轻笑道:“春夏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诚固令人欣喜,但秋景瑟瑟,也有夕阳层染枫林,可以一观,这次出来算是借珩哥哥的光,出来散散心,林姐姐可不要再做悲春伤秋之叹了。”
说着,英秀双眸眺望着前面骑马而走的背影。
史湘云也是笑道:“林姐姐,珩哥哥昨天那话说的多好,日月其迈,时盛岁新,不念过往,不负当下,不畏将来……林姐姐,老想着心事做什么,这秋景多好看啊,开心些才是啊,只是可惜,爱哥哥不在这里。”
探春笑了笑,柔声道:“云儿对珩哥哥的话,记得倒是挺清楚的。”
不念过往、不负当下,不畏将来……
黛玉秀美玉容微顿,星眸失神,分明也是回忆贾珩昨晚在天香楼随口道出的话,昨晚回去后,也是反复品味几次,只觉意味隽永,慷慨豪迈。
可终究是被两个人说着悲春伤秋,黛玉i烟眉下的星眸闪了闪,螓首偏转过来,腻哼一声,掩嘴娇笑说道:“三妹妹现在一口一句珩哥哥,虽不像云妹妹喊爱哥哥喊的亲,但也是比亲哥哥还要亲呢。”
史湘云、探春:“……”
林怼怼上线,自是不怼则已,一怼怼俩儿。
探春闻听“情哥哥”之言,一张清丽的俏脸刷地羞红,直到娇小玲珑的耳垂都是莹润欲滴,不过反而英媚、大气的少女平添了几分婉美,加之外罩火红色披风,比之山林枫叶还要火红烂漫几分,抓住黛玉的藕臂,嗔恼道:“林姐姐,今儿个我断不能饶你。”
说着,就是去“咯吱”黛玉,黛玉隔着湘云一边躲闪着,一边拿着手帕娇笑道,“我的好妹妹,饶了我这一遭儿吧……”
马车空间虽是十分轩敞,但二女玩闹着,不多时已是脸颊绯红,香汗淋漓。
湘云微微撅起嘴,婴儿肥的苹果圆脸儿,愈发粉嘟嘟,轻哼一声,说道:“林姐姐专挑人的不好,惯会打趣这个,打趣那个的,我给你说个人,你若敢打趣,我才服了你。”
黛玉星眸闪了闪,明媚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好奇,问道:“谁?”
“就是珩哥哥啊,你若敢当面打趣了他,我就服你。”湘云歪着螓首,梨涡浅笑着说道。
黛玉笑意微凝,春山黛眉下的星眸低垂,轻声道:“我哪敢打趣他啊?”
荣庆堂中,那少年怼得阖府上下,哑口无言,不管是大老爷、大太太,还是宝二哥他们,都对那少年畏之三分。
那少年虽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威严肃重,所行之事,纵是那些大人都不能及的。
而且,她若打趣他,他要是也让她写什么观后感?
嗯……
只是,不知为何,被云儿一说,竟是有些跃跃欲试……
湘云捏着手帕,见黛玉凝眉不语,嘻嘻笑道:“原来林姐姐也有怕的人,我只盼望着,将来寻个似珩哥哥那般厉害的林姐夫才好,辖治辖治林姐姐……”
小姑娘私下说话也没有个顾忌,或者说,这在原著中本就是湘云所言,让黛玉寻个咬舌的林姐夫。
“云儿,谩…你胡沁什么!”黛玉闻言,羞恼涌起,妍丽玉容已然红若胭脂,芳心闪过一抹轻颤,但旋即恢复平静。
人家那是成了亲的……
但还是止不住的羞恼,嗔怒着要“武力镇压”湘云,但却被一旁的探春拉住手臂,笑道:“林姐姐,咱们姊妹一起玩儿,话赶话儿,不过是胡乱说笑罢,你可不许生云妹妹的气。”
黛玉粉腮微红,腻哼一声,纤纤素手把玩着鬓角下垂下的一绺秀发,方才,毕竟是她先开的头儿,再不依不饶,显得她是个使小性儿的了。
几人说话间,马车就是一停,却是到了,都是凑到马车窗口,望着远处眺望。
此刻,贾珩翻身下马,清虚观中的张道士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山门相候,一旁站着贾府的一些爷们儿。
“小道见过珩大爷。”那张道士着灰青色道袍,胡须花白,手拿拂尘,笑着上前,打了个稽首,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平静,问道:“阁下想必就是张真人了罢,稍后有劳张真人。”
张道士笑着打量着对面的少年,想起今日京中的传闻,心头倒不敢小觑,笑呵呵道:“珩大爷,正是小道。”
这时,凤姐的轿子先一步到,在平儿的搀扶下,近得前来,笑道:“几年不见,您老还是这般硬朗,都快成老神仙了,先将你这边儿的徒子徒孙都散到厢房,老太太和几位姑娘、太太进去。”
而这时,贾府一众婆子也是围拢着马车、轿子里外站了几层。
张道士笑道:“琏二奶奶说的是。uu看书”
说着就吩咐着手下人,向着远处回避了。
而贾母的轿子也落了,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搀扶下,近前,先拜了本境城隍、土地等神o,然后看了一眼贾珩,笑道:“先往里走罢。”
之后,贾府一众女眷也是纷纷下了马车,进入清虚观中。
黛玉、探春、湘云在丫鬟婆子侍奉下,拾阶而上,进入观中,饱览着景色,湘云性情活泼,目光四巡,指着苔藓密布的青铜鼎,笑道:“林姐姐,三姐姐,你看那上面还有字嘞。”
黛玉就是掩嘴娇笑,探春眉眼也是现出轻笑。
古色古香、朱檐碧甍的道宫,竹林幽篁随风飒飒,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待进入殿中,却正有一个小道士在剪烛花,躲闪不及,正要跑出。
却被凤姐迎头拦住,劈头就是一个耳光,骂道:“小野杂种,往哪里跑!”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情情
,红楼之挽天倾
清虚观
贾珩听到凤姐这边儿的动静,就是皱了皱眉,凤姐哪点儿都好,就是这份儿泼辣、狠戾的性子让人皱眉。
凤姐罕少有怜贫惜弱,想来,做下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就是接济刘姥姥,而仅仅办下的这一桩好事,却救了巧姐。
不得不说,颇是值得玩味。
见状,贾母连忙说道:“这是怎么了。”
凤姐闻言,连忙上前搀扶着贾母,笑着说道:“一个小道士剪蜡烛花,没躲出去,这会儿正到处钻呢。”
贾母看着那小道士,唏嘘道:“可怜见儿的,一个孩子,别唬住他。”
说着,就问那孩子几岁了,那小道士畏畏怯怯说了。
贾母然后看向贾珩,笑道:“珩哥儿,带着他出去,给几个钱买果子吃,别让人难为了他。”
贾珩点了点头,心头虽有几分古怪,但也不好说什么,看向那小道士,清声道:“随我出去罢。”
而后,带着那小道士出了宝殿,在廊檐下,给了二两银子,领着去见了张道士。
张道士见了,面色微变,告罪道:“可曾惊扰了女眷?”
“这倒没有,莫要责打他了。”贾珩淡淡说道。
张道士笑道:“珩大爷真是心善。”
贾珩倒也没有和张道士多做废话的打算,随意聊了几句,而后道了一声失陪,就是向着观里折身返回。
待行至廊檐下,抬头却见殿中,一个娇小玲珑的俏丽身影跪在龛桌下的蒲团上。
分明是,黛玉双手合十,双眸紧闭,也不知在祷祝着什么。
正值晌午,阳光斜照至殿中,披落在着水蓝缎面竹叶梅花刺绣圆领袍,白色绣花马面裙的黛玉身上,在幽静、空旷的殿中,那背影愈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之态。
贾珩面色默然,伫立望着,而站在殿门槛处的紫鹃,却瞧见贾珩,轻声唤道:“珩大爷。
”
这一声,自也是提醒了黛玉,黛玉就是转过螓首,那种蓦然回首,恍若水莲花随风而起的芳姿,一下子映入眼帘。
眉眼那种娇弱、柔美,更是江南餮逃晗碌拿喑ば∠铩
黛玉星眸轻闪了下,尚带着几分凄伤,唤道:“珩大哥。”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林妹妹怎么没有陪着老太太?”
黛玉缓缓起身,略垂下螓首,抬眸看了一眼贾珩,柔声道:“多拜了一会儿,这就去寻老太太呢。”
“那一起过去罢。”贾珩情知黛玉有心事,想了想,说道。
黛玉螓首点了点,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出了宝殿,沿着廊檐并行走着,秋日静谧,脚步轻轻。
因为道观降香,香炉中的檀香缕缕散逸,飘荡在空气中,倒让人心情不自主好了许多,黛玉都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身后紫鹃拉了下雪雁的胳膊,示意落后几步,静静看着前面的少年和少女。
贾珩轻声道:“妹妹方才是思亲了?”
黛玉闻言,玉容微顿,娇躯颤了下,抿了抿樱唇,轻轻“嗯”了一下。
贾珩温声道:“一晃眼,妹妹也有几年没回扬州和姑苏了吧?”
黛玉春山黛眉下的秋水明眸又是笼起了怅然,柔声道:“有六年多了呢。”
“可有往扬州去书信?”
黛玉纤声道:“往来交通不便,书信一年也写不上一封。”
贾珩默然了下,轻轻道:“应该往家多写写信的。”
从林如海后来突传噩耗,可以看出黛玉应该很少往扬州往来书信。
这倒不是黛玉薄凉,这年代音书隔绝,黛玉要写信,就要起好一番动静,而寄人篱下的黛玉,吃个燕窝粥,都担心婆子咒她死,自是不想搞得惊天动地。
黛玉重重“嗯”了一声,玉容就有几分怅然。
贾珩轻声道:“你在神京这边儿,你父亲不定如何挂念,身为人父,不能见女之长,何尝不会难过,你呢,就可多写写信,分享一些日常趣事,你父亲见了,必是十分欣喜的。”
这时代没有照相机,否则拍张照片邮寄过去是比较好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替代之法,或者画张肖像画,邮寄过去。
黛玉听着一旁少年的温言软语,玉容微滞,芳心渐渐涌起一股暖流,定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贾珩,清澈、灿然的星眸中有着几分莫名之意,柔声道:“珩大哥说的是,只是……”
只是她在神京,写好了又能烦劳谁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