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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253节

“子玉平身。”崇平帝面上现出一抹澹澹笑意,对着一旁的戴权说道:“看座。”

戴权应命一声,吩咐小内监搬了一个绣墩。

贾珩起得身来,冲戴权道了谢,并未落座,而是拱手朗声道:“圣上,三辅诸县贼寇,现已为之一靖,微臣特向圣上交令复命。”

崇平帝笑着点了点头,目带嘉许说道:“好,这旬月以来的军报,朕都看了,你提调果勇营辗转南北,往来州县,缉捕盗贼,劳苦功高,朕原来还以为需得年关才能收得全功,不想如此雷厉风行。”

贾珩道:“赖将校士卒用命效死,臣不敢居功,只是彼等贼寇,臣在奏折中有禀,多为流民,逃难至三辅以求湖口,已为臣择其青壮近万,补入果勇营。”

崇平帝道:“此事,朕先前也有疑惑,流民补入军伍,是否会影响京营战力?有道是,有恒产者有恒心,据王子腾所言,彼等并非身世清白的良家子。”

贾珩道:“圣上,臣以为王节帅之言,失之偏颇。”

“哦?”崇平帝诧异了下,问道:“此言怎么讲?”

贾珩道:“彼等也曾为我大汉子民,因天灾之难,为求生计,背井离乡,王节帅所言身家不够清白,臣以为恐寒河南、山东二省黎民之心。”

崇平帝闻言,一时默然,须臾,点了点头。

贾珩拱手道:“流民如能擅加整训,发其忠君爱国之念,也能成为护卫我大汉疆土的一支敢战之兵,况,流民感圣上活命之恩,岂不效死以报?反之,如不管不顾,只怕流民仍会啸聚山林,为祸地方,向使再得狼子野心之辈暗中扇动,臣恐怕民变迭起,大害社稷,至于圣上担心,流民招抚入营,或如宋禁厢两军,高逾百万,空耗军粮,而于战事却不堪大用,臣以为,如择其青壮,作训操演,宋之冗军旧事,必不会重演。”

如果说大宋空养禁军,徒耗钱粮,那陈汉也不遑多让,在九边近七十万大军,再加上京营的二三十万,同样是百万大军,五十步笑百步。

至于募流民青壮编练为军,后世都有一种说法,有些低端制造业的流水线早就能被智能化替代,但仍然保留着大量的人力工,无非是发出一份微薄的工资,以之作为维稳成本。

此谓,有恒产者有恒心是也。

崇平帝闻言,威严面容上现出思索,沉吟须臾,说道:“子玉之言,不无道理,一旦民变迭起,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贾珩朗声道:“圣上圣明,臣常观史书,思辩穷究历朝历代之治乱兴衰,及至王朝之末,大厦将倾,往往由民变而起,如秦之二世陈吴刘项,如前汉之绿林赤眉,后汉之太平黄巾,晚唐之王黄朱李,蒙元之白莲红巾……无不是赋敛愈急,百姓流殍,流寇肆虐,以致中枢失驭,皇权衰落,天下野心之辈,乘势而起,向使百姓有斗米可食,也不至屈身事贼,对抗朝廷。”

崇平帝闻言,心头微震,品着贾珩之言,只觉字字珠玑,默然半晌,湛然目光看向贾珩,点了点头道:“卿之言,诚为金石之论,鞭辟入里。”

思忖沉声道:“对流民,你先前在奏疏中,不是提及过军屯、民屯?朕以为可行。”

当然,对募流民入京营一事,还是有些犹豫。

身为天子,要考虑的是方方面面。

一来是鲁豫二省青壮入得京营,长此以往,人口失衡,地方农耕,势必要被耽误。

二来是客省籍兵与三辅之兵,容易发生冲突。

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隐忧。

如果招募太多的流民,岂不成了偏安一隅的晋室,北府军中流民帅权重一方,太阿倒持?

正如贾珩所想,募万余兵卒已然极限,至于提出的择流民青壮入营的策略,显然不为崇平帝采纳。

“军屯、民屯,朕过几日和内阁商议,若是可行,就降旨河南、山东二省试行之。”崇平帝想了想,又是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圣上圣明,只是臣以为,还需能臣干吏行此抚民之政不可。”

河南山东二地若行军屯、民屯,势必要动员百姓,说不得好事变坏事。

崇平帝道:“京营整顿在即,你在京营之中,除却编练果勇营一军外,可多和王卿建言建策,你两家虽为姻亲,但也不用避讳,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显然是刚才戴权禀告了贾珩在城门处与王子腾的对答,以及方才贾珩反驳王子腾之议,觉得贾珩有可能是担心被猜忌,遂释其疑虑。

贾珩沉吟道:“王节帅老成谋国,胸有丘壑,于整顿京营一事,想来已有通盘筹画,臣不敢妄加置喙,坏其布置,况臣以微薄之功而检校都督之任,节制果勇诸军,已觉智拙才薄,力不从心,当然若有良策,臣也不会惫懒、藏拙。”

他一边要督军,另外一边还要处置五城兵马司,实在抽不出时间给王子腾作刀。

整顿京营难处不在于查空额,裁汰老弱,关键在于如何梳理错综复杂的关系。

原本的将校、士卒怎么安置,这些人处置不好,极容易酿成乱子。

如果他太过活跃,极容易成了,谁提议谁多干!

这是职场中四大害:谁提议谁多干,谁能干谁多干,谁心软谁多干,谁老实谁多干!

然而让他扮黑脸,王子腾在后面扮红脸,尽收诸营之望?

如果王子腾顶不住压力,再卖他一手?平息众怒?

至于他推辞,会不会影响天子的观感,其实有限,因为没有这么用人的,他才刚回来,总要喘口气罢。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方才隐晦提出整顿京营的思路,被天子否了。

也就是所谓补流民青壮入京营作训,一石多鸟的策略,实际上被天子暂且搁置了。

这很正常,他不是每一次思路都能和天子的想法完全合拍,而保住已募训入营的万余流民青壮,就已达成他的政治目的。

等新军成型,再另作计较。

崇平帝想了想,觉得以贾珩的资历和威望,似乎也难以顶住五军都督府那些勋贵宿将的压力,道:“那先如此罢,李大学士那边儿正为帅司一事筹计奔走,你最近多往兵部走走。”

贾珩拱手道:“臣遵命。”

让他去兵部,倒是正合他意。

忽而又想起一事,道:“圣上,天子剑在臣手中,圣上可予以收回。”

说着,就要解腰间的天子剑。

崇平帝沉吟片刻,道:“你先暂时收着,提点果勇营或许用得上。”

“臣遵旨。”贾珩闻言,心头也有几分触动。

这是仁宗之包龙图的待遇,当然这是这时代梨园戏曲中的包黑子,正史之中可没有包拯赐过尚方宝剑的记载。

崇平帝又是笑了笑,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近月未归,不知卿家中该如何思念,回去和家卷团聚吧。”

“臣多谢圣上体恤。”贾珩拱手道。

而后,在内监的引领下,出了大明宫,行走于朱檐碧甍的宫墙之间,因归家在即,步伐也有几分轻快。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宝钗 哪壶不开提哪壶(求月票)

就在贾珩面圣之时,薛家的车队也浩浩荡荡地入了京,王子腾入城之后,就以公务在身为由,领着一众属下先去了京营。

而薛家在神京城中,原是有着铺子、宅邸的,薛姨妈先着薛蟠,将一些随着携带的财货送至自家宅邸。

而后吩咐仆人赶着车,带着一些金陵特产、人情土物,向着宁荣街所在的荣国府驶去。

而此刻,荣国府,荣庆堂中温暖如春,欢声笑语不时响起。

贾母着绸衫,坐在罗汉床上,面上带笑,在丫鬟的侍奉下,凤姐、李纨、探春、迎春、惜春、黛玉、湘云、宝玉的陪同下说笑。

这时,一个婆子从外间进来,绕过屏风,笑道:“老太太,太太,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在门外下车了。”

王夫人面上现出喜色,说道:“妹妹可算是来了。”

贾母笑道:“刚才还念叨着呢,不想这会儿就到了。”

王夫人正要转身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又一个婆子从外间走来,笑道:“老太太,东府里的管家说,珩大爷已班师还京,宫里传旨,升了一等将军,然后入宫面圣谢恩去了。”

贾母面露惊喜,问着那婆子,道:“升了一等将军,这又是怎么说的?”

荣庆堂中,众人同样是将一双双目光投将过去。

如凤姐柳梢眉之下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一等将军?

她公公也是这个爵位吧?

这岂不是说,论起爵位,这珩兄弟已和她公公平起平坐了?

那婆子迎着一道道目光的瞩视,笑了笑,说道:“老太太,这个我哪儿知道?”

湘云白里透红的苹果脸上现出一抹笑意,说道:“珩哥哥不是领兵出去了吗?三姐姐,你应该知道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看向探春。

黛玉掩嘴娇笑道:“三妹妹可是珩大哥的女校书呢,听说京里五城兵马司的军务,都先过一遍她的手呢。”

探春被黛玉说得脸颊染粉,清声说道:“前个儿,邸报上就说了,珩哥哥领着兵马剿平了三辅诸州县的贼寇,想来这番功劳入了宫里的眼,才给晋了爵。”

众人闻言,都是恍然大悟。

王夫人瞥了一眼探春,容色淡漠。

贾母闻听探春之言,喜不自胜,说道:“一等将军,这倒是和琏儿他爹的爵位一致了,这样一来,咱们东西两府就有两个一等将军了。”

凤姐这时,笑着凑趣道:“老祖宗,这真真是双喜临门了,姨妈那边儿刚刚领着哥儿、姐儿的过来,珩兄弟也回来晋了爵,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才是。”

贾母笑了笑,说道:“是啊,年底祭祖,也要给祠堂里的列祖列宗说道说道,让他们在天上也高兴高兴,对了,凤丫头,你去派人往东府过去,说待珩哥儿回来,让他和他媳妇儿,一同在咱们这边儿用午饭,商量着是不是庆祝庆祝。”

凤姐闻言,就唤着一旁的平儿,让她带着丫鬟往东府盯着去了。

王夫人这时,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去,目黄阴沉,原本与自家妹妹重逢的喜悦,渐渐消失不见。

又是这位珩大爷!

贾母素喜热闹,说话之间,看向王夫人,笑了笑道:“宝玉他娘,你和凤丫头,一起去前厅迎着罢,一会儿赶紧将亲戚领过来见见。”

凤姐闻言,离座起身,笑道:“那老祖宗,我去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强自笑了笑道:“嗯,这就过去。”

说完,就带着金钏、玉钏等一干丫鬟、婆子出了荣庆堂,向着前厅去了。

前厅之中,薛姨妈、宝钗、薛蟠等几人落座在楠木椅子上,早有仆人奉上香茗。

这一路而来,薛姨妈从正门而入,面容上笑意愈盛。

心头暗道,真不愧是百年公侯之府,不说其他,这前前后后的庭院格局、仆人丫鬟,都透着一股富贵尊荣、体面气派。

宝钗此刻也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坐着,少女晶澈、莹润的眸子,掠过厅中的家具陈设,心头也有几分惊讶。

这位少女虽一向崇尚简素,但并不意味着对古董、家具一无所知,相反,家学渊源,知之甚深。

薛蟠坐在椅子上,屁股下恍若有蒺藜一样,东扭西歪,四处打量着,落在薛姨妈眼中,也有些恼,道:“蟠儿,坐好等着。”

薛蟠笑道:“妈,怎么不见姨妈家生下来口中衔玉的宝兄弟?”

“等会儿,就过来了。”薛姨妈说着。

而话音方落,就听着后堂哗啦啦响声,环佩叮当之音响起,继而屏风后闪过一人,正是王夫人并丫鬟、婆子。

王夫人立那儿半晌,怔望着薛姨妈,深情唤道:“妹妹!”

薛姨妈也是愣了下,看向王夫人,同样唤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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