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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73节

贾珩也不好说,天子这种想法不对。

贾珩道:“况也不能由地方士绅筹建团练,彼等于县乡之地,势力盘根错节,藤蔓勾连,地方官吏尚且遏制不住,如今得了募兵之权,恐怕愈发一手遮天,为祸地方,长此以往,俨然自成一国,如土皇帝般!”

这些士绅本来就在县乡亭里,居于经济优势地位,因为官府以及律法限制故,还不敢名义上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

现在一旦放开,不用想,河北诸县乡亭里彻底糜烂,朝廷威信不明,政令不通。

所谓乱政之忧,由此而始,并非毫无根据。

宗族豪强势力,不管是历朝历代都给予定期打击,明清尚有皇权不下乡之言,哪怕是后世,工业社会的到来,才堪堪摧毁宗族社会。

堪堪……

崇平帝听到“土皇帝”之语,面色一沉,眸中寒芒让人心惊,沉声道:“子钰所言不错,只能由州县官府筹建。”

他几乎可以想见,那时州县之地,朝廷政令不出县衙仪门。

贾珩道:“由州县之官筹集团练、乡勇,这就是行汉制,知州上马管军,下马牧民,只是……”

只是对官员的素质要求过高,而且陈汉也没有大汉的军事动员体制。

所以有些东西真是牵一发动全身。

不过,这与朝廷另外分兵驻守,还是有区别的。

州县兵卒保护家乡,士气更旺盛,州县一级得三五千兵军事自主之权,哪怕稍稍阻挡东俘虏铁骑半天,也能使深入他国之境的敌虏仓皇失措,不敢从容掳掠。

“稍遏其势足矣,不然东虏动辄攻破州县,掳掠男女财货,而朝廷诸军尚不敢分兵以救,北地百姓沉沦于铁蹄之下,朕为天子,也为君父,心何忍之?”崇平帝面色沉郁,愤然道。

贾珩闻言,面色微顿,心头也是叹了一口气。

崇平帝有振作之心,但御极十四年,算上太上皇退而不休的年月,崇平帝实际没有亲政多久,于军中威望不足。

否则,就可大刀阔斧,而不是现在小心翼翼,一步三回头。

“如果按着红楼梦的记载,最后的胜利者显然是天子,把太上皇熬死之后……但也晚了,白骨如山忘姓氏,青枫林下鬼吟哦。”贾珩思忖着。

崇平帝这时得贾珩之言,尤其是方才的“诛心之言”,心头的天平虽隐隐偏向李瓒,但考虑了杨国昌的忧虑,算是折衷之策。

“治标不治本。”贾珩面色沉静,看着陷入思索的天子,思忖道。

崇平帝从贾珩处得了“确信”,下定了决心,抬头看日刻,赫然发现,已至未时。

崇平帝目光温和地看着少年,说道:“卿今日来来回回奔波劳顿,也辛苦了,如今天色不早,朕稍后还要召见诸位阁臣议事,就不多留你了,至于爵位一事,你之心志,朕嘉允之,先回去歇着,听旨意吧。”

贾珩躬身施了一礼,面上适时现出宠若惊之色,说道:“圣上,草民告退。”

不过心头对崇平帝也是无力吐槽,刚才还是子钰,后来直接又以卿唤之。

可以说,帝王自古以来就是PUA达人,深谙拉扯之道。

“戴权,替朕送送贾珩。”崇平帝唤着戴权。

贾珩连忙道了谢,而后随着戴权向着,

崇平帝这是从条案上的檀木盒中取出一份儿档案,上面都是内缉事厂厂卫搜集而来的情报,扉页上赫然写着“贾珩”二字。

“珩方新婚不久,其妻为工部营膳清吏司郎中秦业之女,与其妻蜗居于宁荣街柳条儿胡同五间房宅……”

崇平帝默然了下,眸光微动。

厚币卑辞以笼络人心,礼贤下士,他又何尝不知?

先前以国公府之家业付之,现在显然是不成了。

这时,戴权进入殿中,躬身道:“圣上,贾子钰已经送出宫了。”

崇平帝默然片刻,忽地看了戴权一眼,淡淡说道:“戴权,你说朕赏这贾珩点儿什么此才好?”

戴权腰不由愈发躬了几分,陪笑说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陛下青眼于贾珩,已是他天大的造化,哪里还需赏赐。”

“话虽如此。”崇平帝摆了摆手,威严、冷硬的脸色现出一抹思索,道:“朕原想赐他一份儿家业,如今爵位不赐,宁国府……公中财货也已封存。”

没有爵位转承,那些公中财货只能暂且封存,他也不好取之,否则有碍圣明清誉。

而他这两年虽处置了一些犯官,但彼等田宅也陆陆续续赏赐了出去,一时间,还真没有宅邸。

“奴才记得,宁国府似乎是敕造的。”戴权壮着胆子,忽地说道。

说完此言,戴权连忙垂下了眸子,躬身不语。

心底浮现那日贾族祠堂中,那位贾府太太口中“虽已袭爵,但财货不可混为一谈”之言,心底响起一声冷笑。

显然阉人蔫儿坏,在肚子里冒坏水儿。

当然,有没有贾族为元春之故,只贿赂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而没有疏通戴公公的原因,那就只有戴权知道了。

崇平帝怔了下,面色动了下,说道:“国公府,的确是当年太祖恩典,拨户部之银敕造落成,而今宁国爵位不存,宁府中人再居其间,确是于理不合了。”

念及此处,就沉声道:“戴权,你带上内卫去宁府传朕口谕,宁国国府及相应财货,封存府库,查分公私。”

当然现在还不能将宁国公府邸赐给贾珩,还要等贾珩《辞爵表》之文,明旨传发中外,以邸报行之诸省,天下传诵后,他再嘉其贤德。

彼时,他再以敕造宁国府赐之,唯有如此,方上下膺服,再无波澜。

第一百零九章 大老爷宫里天使又来了……

宁荣街,已是黄昏时分,夕阳余晖披落而下,为宁国府宛若披上一层薄薄金纱。

宁国府正厅之中,贾赦立身在花厅之中,周围东西二府的仆人,行色匆匆,面带惶惶。

或是两人一组,抬着沉甸甸的沉香红漆箱子。

或是抱着一个前明宣德官窑花瓶,小心翼翼迈过门槛。

或是三五人相协抬着一张紫檀木螭的玻璃屏风。

或是怀中抱着十几幅以红绳系起卷好的字画。

仆人丫鬟,行色匆匆,忙碌不停。

贾赦此刻立身庭院中,贾蓉和贾蔷二人领着西府银库管事吴新登,仓库管事单大良等一干账房先生。

吴新登和单大良手中各自拿着一个账本,随着每一个仆人、丫鬟将一些东西拿来放在中庭,就在账簿上记下一笔。

贾赦脸色青气沉郁,道:“都务必记实了,不管是库房中的现银还是大小古董字画,家具摆设,都要有账可查,这是东府里的家业,哪个敢乱伸手,本老爷绝不容他!”

先前,贾母想着若是将东府里的东西都往西府里搬,混到一起,总归不便,将来引人笑话,就特意叮嘱贾赦务必造册登记,事后她要点验。

又派了凤姐、李纨、鸳鸯三人来陪尤氏,在一旁照应着,说是照应,实际也是盯着贾赦。

这让贾赦颇不痛快,这是防着谁?

他为朝廷一等将军,会贪东府珍哥儿的金银财货?

左右不过是珍哥儿书房里那几件前明唐寅的字画,他拿来赏鉴罢了,又值得什么,珍哥儿和蓉哥儿父子都不懂字画古玩儿,左右摆在屋里也是充门面。

贾赦念及此处,就是不由瞟了一眼一个抱着五六个卷轴的仆人,忽地面色一变,手中拿着折扇,叱骂道:“你这奴才慢点儿,弄皱了,仔细你的皮!”

就在这时,邢夫人递来一杯香茗,凝眉说道:“老爷,田宅、庄铺的田契若要转到西府,还需找官府,京兆那边的”

“蓉哥儿,怎么回事儿?”贾赦问着一旁的贾蓉。

贾蓉面有难色,说道:“京兆衙门那边儿说这般多的田庄、铺子,一时不好交割。”

“我看就是那许庐有意作难!”贾赦冷声说道,而后看向远处正招呼着仆人轻抬一座炕几屏风的贾琏。

“过来!”

“老爷。”贾琏被唤着,面如敷粉的俊秀脸蛋儿上现出着急忙慌之色,近前拱手道:“老爷您唤我。”

因为贾赦不许贾琏称爹,故而贾琏常以老爷而称。

人后也是以大老爷、二老爷称呼贾政和贾赦。

贾赦手中拿着折扇,道:“去找二老爷,让京兆衙门的通判傅试带几个书吏过来,先把田宅庄子等地契,一应转到西府,这事儿不能再拖延,夜长梦多。”

贾琏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向西府去了。

因为政老爹实在见不得这些,祠堂那边一散,就陪着贾母回西府去了。

贾赦又看向贾蓉,说道:“蓉哥儿,先委屈你一段时间,等那人入住了宁国府,你先在荣府梨香院居住着,那是昔年你荣国太爷爷晚年荣养的地方。”’

贾蓉闻言,就是上前,苦笑道:“有劳大老爷烦心了。”

“应该的。”贾赦拍了拍贾蓉的肩头,然后抬眸看向花厅里间正在喝茶的尤氏、凤姐、李纨、鸳鸯几人。

目光落在鸳鸯那张两腮略有几点雀斑的清丽鸭蛋脸蛋儿上,贾赦心头浮现一念,鸳鸯这黄毛丫头长开了,是愈发出落得标致了。

鸳鸯生得蜂腰削肩,身量中等,这时着一袭翠色窄袖掐牙背心,下面着素梅色襦裙,乌油油的头发梳着两个细辫子落在前襟上,此刻正在和凤姐说着话。

尤氏这边幽幽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凤姐,苦笑道:“等老爷那屋里搬空了,我就只能回娘家了。”

凤姐拉过尤氏的手,说道:“回什么娘家,东府里先收拾个院子,留给你住就是了。”

尤氏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这样的道理,再说老爷现在还在牢里受罪,我又能去哪儿呢?”

她本就出身小门小户,眼下又成了不详之人,在去西府惹人闲话吗?

凤姐似是看出尤氏心头的顾虑,丹凤眼略有几分嗔意,拉过尤氏的玉手,道:“你呀,就是个多心的人,珍大哥他这是让那贾珩给阴了,进牢里待不多久,就回来了。”

尤氏那张我见犹怜的苍白脸蛋儿上,忧色不减,幽幽道:“希望如此吧,这时候儿,我心里乱的慌,也想回娘家住几天。”

“住几天也好,府里现在乱糟糟的。”凤姐见尤氏神色怏怏,知其心头不爽利,遂也不再劝,对着一旁的平儿,清声道:“平儿,你等会儿让人将我那辆马车赶来,等晚点儿,让人再送尤嫂子回去。”

平儿恍若梨蕊粉白的玉容上,现出柔美笑意,应道:“奶奶,我等下亲自过去。”

这时,尤氏府里的丫鬟,跑将过来,道:“奶奶,吴嬷嬷说奶奶屋里的东西也要搬。”

尤氏秀美双眉间蒙着郁郁之色,摆了摆手,说道:“几件东西,放那儿就是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凤姐清声道:“将一些妆奁首饰,还有衣物鞋子都收拾收拾,给你们奶奶带上。”

李纨不施粉黛的秀雅面容上,现出一抹凝思,轻声道:“那位珩大爷还没搬过来,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那珩大爷先前当着宫里天使的面儿,还说上表辞爵来着,万一圣上允准……”

“他说的话,嫂子你也信?”凤姐柳叶眉下的丹凤眼,凌厉眸光中闪过一抹讥诮,道:“方才大老爷可都说了,圣旨明发中外,随着邸报发到别的省里,说不得这会儿金陵省老家那边儿都知道了,他上哪儿推辞去?要我说,这人就是得了便宜再卖乖,杀人还要诛心。”

她才不信什么辞爵,东府里这多大的一份儿家私,哪怕就是空荡荡的宁国府,在神京中那么宅院中,也是头一份儿体面呢。

方才那贾珩看着似是个有志气的,但她看着总像个心里藏奸的。

就在凤姐这般想着,贾赦也从外间庭院走进花厅,看着空荡荡的花厅,只有一些几案摆设,对着凤姐道:“等会儿,将中堂这几幅画,着人摆到我屋里去,这是老国公当年得了太祖爷恩典,着宫廷国手所作。”

凤姐这边厢冲贾赦行了一礼,柳叶细眉下的凤眸闪过一丝莫名之意,撇了撇嘴,笑道:“那敢情好,昭儿,旺儿,等下手脚仔细些,给大老爷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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