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长生不死 第43节
“哈哈……”
公子卬大喜,他越看景监越顺眼,两人举盅对饮,过了一会儿,半壶酒下去。
“先生赠予天月剑,与我有大用,然,卬思考再三,不知如何回报先生。”
景监欲言又止。
见景监要开口,公子卬连忙挥手打断:“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先生是薛国人,我保薛国十年不受兵戈之苦。”
闻言,景监心头一动,他清楚公子卬就是下一任魏相。要不然,公子卬不会作出这种承诺。
心下想法纵生,面上不显,依旧笑容如初,景监摇摇头:“我等商贾奔走行商,虽是薛人,近年来却一直在安邑与秦国间往来。”
“秦国?”
公子卬眉头一皱:“先生还是早点撤离秦国,秦已是危邦。”
“十年来,在下从秦牟利丰厚,摊子铺的很大,想要撤离并不容易。”景监无奈一笑:“多谢公子告知,不至于让我身陷危邦,人财皆失。”
喝了一口酒,公子卬深深看了一眼景监,道:“先生从秦撤离,大概需要多久?”
景监思考片刻,艰难的回答:“唉,也不知道何时开战,先尽量撤离重要的财货吧!”
此时的公子卬意气奋发,只等公叔痤亡故,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国的丞相,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再加上景监赠他天月剑帮了大忙,有心帮助。同时也在景监一声声魏相中,迷失了自己。
将酒盅放在案上,公子卬伸出食中二指:“我为先生争取两个月时间,先生尽快撤离。”
“至于其他,到时视情况而定。”
听到公子卬的话,景监眼眶泛红,一副感动的模样:“公子大恩,猗垣无以为报,从此猗垣所得,取一半于公子。”
“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撇了一眼景监,公子卬大笑:“先生是大商,所得颇厚,卬何以为报?”
景监喝了一口酒,朝着公子卬:“只要公子登上相位,将魏国与天下诸侯的兵器交易交给猗垣就好。”
这一刻,大商本色彰显。
“哈哈……”
魏王罃回去,逗弄了一会儿狐姬,心中有事儿,美人在怀,也开心不了。
只要闭上眼,公叔痤苍老,固执的面容就会浮现。
“来人,传上将军。”
“诺。”
虽然魏王罃打算丞相交给了公子卬,但对于庞涓,他十分看重,在魏国的这些年里,无愧鬼谷之名。
相比于公子卬,他更相信庞涓的判断。
半个时辰后,庞涓匆匆赶来,夜入安邑宫,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庞涓性格冷淡,恪守规矩,从不逾越。
在内侍的带领下,庞涓走进后宫深处,他看到了尴尬的一幕,魏王罃半躺在榻上,狐姬正蜷伏在魏王罃面前,柔媚地为魏王捏脚。
非礼勿视,庞涓连忙低头,向魏王罃见礼:“臣庞涓拜见王上。”
看着神色局促的庞涓,魏王罃莞尔一笑,这一刻的庞涓一点也不像在战场上纵横无敌的上将军。
这样的庞涓,魏王罃很喜欢。
“上将军,白日寡人去了老丞相的府上,老丞相举荐中庶子卫鞅接替相位,被寡人拒绝了。”
魏王罃看着庞涓,一字一顿:“老丞相告诉寡人,若不用卫鞅,当杀之。”
“你去试探一下这个卫鞅才学,是否一如老丞相所言!”
“诺。”
点了点头,庞涓抬头看向魏王罃:“王上,是否要按照老丞相……”说着,庞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哈哈,试一试只是为了安心,老丞相已经老了,病的思绪不清晰了,一个卫鞅又如何能影响我魏国霸业?”
这个时候,魏王罃霸气侧漏:“若是一如老丞相,这安邑以及大梁的文人士子,岂不是要被寡人杀个干净。”
“若寡人听了老丞相的话,那才是害了大魏。”
第61章 景监归秦,荒入安邑,公叔痤死,卫鞅演庞涓。
庞媛与魏王罃会晤,夜深人静,天街上只有一辆青铜轺车,车辙碾压青石,刺破天街的安静。
对于卫鞅,庞涓上了心。
他不耻公叔痤的腐朽与固执,认为公叔痤能力不足以担任魏相,但庞涓不怀疑公叔痤的识人之能。
一个在天下第一大国成长起来,在朝堂沉浮,最后担任魏相,纵横捭阖二十载,公叔痤有一双风尘巨眼。
孙膑逃齐已经发生。
作为同门师兄弟,他自然清楚孙膑的才华,这也是他一直坚持灭秦,然后收拾齐赵的原因。
夜色深沉沉,庞涓念头纵生,这样的事儿,绝不能再发生。
“家主,白发老人可愿西行?”黑林焦急,情绪表露在一张脸上。
“老伯闲云野鹤,志不在朝堂。”景监灌了一口凉茶,向黑林吩咐:“收拾行李,明日归秦。”
闻言,黑林大急:“家主,公子卬不管了?卫鞅不管了?”
“卫鞅一事需要徐徐图之,现在的秦国,并不抢手,他未必看的上。”景监摇摇头,脸带苦涩:“公子卬那边已经谈妥,两月内,秦国无恙。”
“诺。”
黑林看了一眼洞香春大厅的方向,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
翌日。
景监与黑林带着财货离开了安邑,有公子卬关照,一路向西,畅通无阻。
与此同时,庞涓探望了公叔痤,让家老带他来到了卫鞅的住处。
“敢问足下,可是中庶子卫鞅?”庞涓抱拳拱手。
闻言,卫鞅抬头,眼底深处掠过一抹不自然,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上将军庞涓。
一想到公叔痤对魏王的建议,卫鞅迅速低头,以不变应万变:“在下正是卫鞅。”
打量了一眼卫鞅,庞涓轻笑:“在下,上将军府掌书,素闻中庶子才名,今日随上将军探望公叔丞相之际,特来拜访。”
此时的卫鞅很是谦恭,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清楚,眼前的这位不是什么上将军府掌书,而是上将军本人。
“掌书有礼,请入座赐教。”卫鞅示意庞涓入座,他起身给庞涓添了凉茶。
庞涓落座,卫鞅随后就坐,两人品茶相谈,从阴阳家开始,一直谈到了鬼谷,最后提及儒家。
谈及鬼谷,庞涓口若悬河,提到儒家,卫鞅侃侃而谈。
庞涓在引导卫鞅,意图察觉卫鞅真实才学,而卫鞅在隐藏,在谨小慎微的演庞涓。
一壶凉茶,两人对谈。
一个时辰后,各自达到了目的,庞涓起身告辞:“广召天下贤士,大兴私学,需要一个契机,中庶子不急。”
这一刻,卫鞅深深叹息:“魏国不用我大计,我要走了。”
这是卫鞅的态度,让庞涓知晓自己不会在魏国多留。
经过与庞涓一番谈话,卫鞅清晰的认识到,他目下最大的危机不是来源于魏王,不是来自于公子卬,而是上将军庞涓。
这一刻,庞涓觉得很开心,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卫鞅绝非公叔痤口中的绝世大才,只是一个固执的儒家士子。
他的身上,有着儒家士子根深蒂固的空洞。
“魏国繁华,中庶子不必奔走,等我回安邑,向上将军举荐你做个书房缮写,也是一份差事。”
说罢,庞涓扬长而去。
“哈哈哈……”
目送庞涓离去,直到看不见影子,卫鞅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未落,府中哀嚎传来,一时间,整个丞相府鸡飞狗跳,白布挂满门粱。
公叔痤薨了。
执掌魏国相权二十载的老人,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
此刻的卫鞅竟有些悲伤。
他不知道公叔痤直到最后一刻,依旧在念叨着他,想要问一问,他卫鞅是不是会去别国,魏国会不会亡于他。
本就不强的师生情意被公叔痤亲手斩断,卫鞅叹息一声,走出房间,离开了丞相府。
公叔痤的治丧,他不想参与,也不会给公叔痤守丧,他理解公叔痤为魏考虑,却不会原谅。
心中念头纷杂,不知不觉间,卫鞅来到了洞香春前,转头回望了一眼丞相府,卫鞅回头,收拾情绪走进了洞香春。
洞香春依旧热闹,公叔痤的死,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卫鞅目光停在了靠近窗户的一处桌案上,他没有见到白发老人,也没有遇见景监,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荒,好久不见。”卫鞅轻笑。
抿了一口上等魏酒,荒点了点头,笑容灿烂:“怀念洞香春美酒舞姬,这不一有闲暇,便快马而来。”
说罢,荒起身指了指一旁的养心厅:“只饮酒,太过无趣,想来今日鞅兄也无心风月,去养心厅如何?”
“好。”
公叔痤的死,庞涓的试探,让卫鞅心神不宁,多少有些影响他,此时,就算是喝酒听曲儿,也提不起精神。
养心厅中最显眼的,不是婀娜多姿的侍女,也不是文采风流的诸国士子,而是八个大字。
连灭六国者,赏万金!
气势恢宏,胃口亦惊人。手执一国,连灭六国,何等的大气魄。
虽然仅仅是棋盘上,但横扫六国,并天下于一,如此雄壮大事,自引得文人士子心痒难耐。
撇了一眼正中央巨大的棋盘,荒感慨,道:“纳中原于棋盘,手执一国,将无穷的机谋杀心尽显黑白搏杀之中,何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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