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土木堡,大明战神有点慌 第138节
此时,东常缘早已等待多时,赶忙上前来,文质彬彬地行礼。
“见过陈大人!”
陈汝言坐下来,然后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东常缘赶忙回道:“敝人东常缘,倭国使节,陈大人难道忘了,当初……您儿子大婚,敝人还登门祝贺,送过贺礼……”
他确实来过几次,可是每一次都没见过正主,与其说来拜访,不如说是送礼来了。
好在陈汝言比较懂得待客之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登门拜访,还带着厚礼,总不好拒之门外。
“哦,有些印象!”
陈汝言点点头,问道:“不知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东常缘脸上陪着笑,说道:“敝人一直仰慕陈大人,先前几次来拜访,恰遇陈大人公务繁忙,一直无缘得见……”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陈汝言都听烦了。
“阁下有什么事,便直说了吧!”
东常缘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听闻朝廷……有剿倭的打算?”
陈汝言点头道:“确有此意!”
自从上次被郕王召见,东常缘心中一直七上八下,他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可能比想象中要严重,这才备了厚礼,前来探一探虚实。
“前些时日,郕王殿下召见敝人,斥责了倭寇肆虐的事,敝人心中难安,请陈大人相信,这倭寇和敝国,丝毫关系都没有,敝国之国主与幕府将军足利义政阁下,和这些倭寇,绝没有丝毫的关系,而敝国与大明乃兄弟之邦,殿下对敝国的指责,实是诛心,令人寝食难安。”
陈汝言眯着眼,问道:“尔等与倭寇当真无关?”
东常缘信誓旦旦地说道:“绝对……毫无关系!”
陈汝言却是笑了,淡然道:“既如此,那就无事了,看来,确实是有所误会,实是郕王殿下怪罪了你。”
得了陈汝言的话,东常缘倒是定下了心来。
现如今兵部尚书去了淮安府,兵部相关事宜,全部由左侍郎陈汝言做主,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至于他们要剿倭寇,就让他们去剿好了,只要和倭国无关,随便你剿!
至少,从陈汝言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并不愿意扩大事端。
对于倭国来说,这是好事。
“敝人得见陈大人,乃是三生有幸,以后在京师,还望陈大人多多提携!”
陈汝言淡淡一笑,说道:“既为友邦使节,该当如此!”
“那就不打扰陈大人休息了,告辞!”
话已至此,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多余的话,当然不必说。
东常缘是个十分精明人,自己的礼可不能白送,为了坐实这番言论,回到了鸿胪寺,他在各国的使节面前大力宣扬此事,狠狠的夸赞了陈汝言一通。
不止如此,他还以倭国使臣的名义,上了一道奏疏。
按照惯例,外国使臣的奏疏理应由鸿胪寺直接呈给内阁,然后再呈报御前。
可是,曹鼐看到这份奏疏的时候,脸色却很难看。
书吏前去传话,片刻之后,高毂便到了。
他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曹鼐用手磕了磕案牍上的奏疏,说道:“陈汝言这是搞什么名堂,国家大事,岂容儿戏?你来看看,这是倭国使节东常缘的上奏,在给陈汝言唱赞歌呢,说他与人为善,体谅倭国也受倭寇侵扰,与大明都深受倭寇之害,还说什么一衣带水,永结同心。他可是兵部左侍郎,怎的就和倭人穿一条裤子了?这些年来,倭寇肆虐,大明对于倭国,虽未公然斥责,却是心照不宣,这些倭寇,若是在倭国内部没有人庇佑,如何会有今日的声势,真是岂有此理!”
高毂拿起奏疏看了看,皱眉道:“会不会是倭人的离间计?”
曹鼐摇头道:“我看不像,八成是那倭使给陈汝言备下了厚礼,陈汝言收了人家的东西,自然会帮着对方说话……”
“曹公慎言,兹事体大,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莫要胡乱猜疑!”
高毂赶忙打断他,随后说道:“或许,只是倭国使臣为了表示对大明的友好之意,毕竟是海外番邦小国来的,不懂规矩,倒也可以理解。”
两人相互对视,沉默良久,最后,曹鼐说道:“来人,去查一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事查起来却也容易,只一个多时辰,便得到回复。
“禀报两位阁老,昨晚,东常缘还当真拜访过陈汝言,也确实备了厚礼。”
“他是什么礼都敢收啊!”
曹鼐气的要呕血,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好授人以柄,且不说殿下刚刚申饬过,就算要解决倭患,哪怕对倭国没有恶意,至少,现在也不适合向倭人示好的时候,而是应该保持高压姿态,至少让倭人心虚,做出让步。
现在好了,人家上书把你这么一夸,还闹得天下皆知。
倭人则气定神闲,自是咬死了和倭寇无关,将自己置身事外。
曹鼐叹了口气,说道:“见小利而忘命,干大事而惜身,可亡也!”
这番话已是极严重的批判,就差把陈汝言招来,指着鼻子骂娘了。
高毂又劝说道:“曹公此言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倭国使臣对我大明官员示好,这也是常有的事,给陈汝言下一张条子,让他将礼金退回去就是了。”
曹鼐寻思许久,这才提笔,在奏疏上写道:“此奏包藏祸心,于剿倭不利,慎之,慎之!”
第167章 又要追皇上
高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提起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圈。
曹鼐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高毂便借口告退,回到自己的公房,立即吩咐书吏道:“你去一趟兵部,让陈汝言立刻过来见老夫!”
“是!”
兵部衙门距离文渊阁很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汝言便到了。
“见过恩府!”
高毂却黑着脸说道:“我来问你,昨晚你做了什么?”
陈汝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啊……”
“仔细想想,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陈汝言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学生确实见了一个人,好像叫……东常缘,此人乃是倭国使臣,登门造访,学生也不好回绝。”
“仅仅是不好回绝吗?”高毂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伱收了他多少银子?”
“学生不敢……”
东常缘吓得一哆嗦,赶忙解释道:“只是……此人登门的时候,带了一些礼品而已。”
“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此人在鸿胪寺,将你们昨晚的对话大肆宣扬,并且以倭国使臣的名义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疏,其中对你尽是赞美之词!”
“这……”
陈汝言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掉坑里了。
高毂面无表情地说道:“奏疏很快就会呈送至郕王殿下面前,你要有心理准备!”
陈汝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道:“倭国是太祖高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学生这番言论,想来……也没什么吧……”
“不征之国?”
高毂冷笑道:“安南也是不征之国,到头来又如何?”
陈汝言愈发感觉到后背发凉,小心翼翼地说道:“郕王殿下乃是贤王,理应……不会轻易挑起战事,况且……倭寇之事,尚无证据表明和倭国的国主有直接关系,此事……”
高毂打断他,说道:“虽说皇上不在,可是,现如今郕王殿下变化很大,已经隐隐有主战的意思,你现在若是这样的态度,这个左侍郎的位子怕是不稳!”
陈汝言赶忙说道:“昨晚的事是学生大意了,还请恩府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学生不胜感激!”
高毂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呀,做事情一定要想清楚,切莫再如这般被人利用!至于这场仗打不打的起来,郕王殿下说不得算,等皇上自漠北回来……”
正说话间,一名书吏匆匆而至。
“高阁老……”
高毂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没看到老夫在和陈侍郎谈公务吗?”
“是,是……小的冒昧,可是……”
高毂看到此人拿着一封信,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说吧,什么事?”
“这是张大人和邝大人自漠北送回来的,六百里加急!”
高毂神色一变,说道:“拿来!”
书吏将信递过去,高毂也冲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陈汝言好奇地凑上前,问道:“定是张大人和邝大人见到皇上了!”
高毂将信拆开,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陈汝言不解地问道:“恩府,是漠北出了什么事吗?”
高毂不言,只是将信递过去,陈汝言小心翼翼地接过。
紧接着,他也惊呆了,喃喃道:“皇上……没去漠北?”
高毂呆坐了许久,这才说道:“看来,皇上是去南京了!”
“可是,皇上为何要去南京?还要偷偷摸摸的,不让我等知情?”
高毂脸色变了变,站起身说道:“你的事,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之后,他拿着信,急匆匆来到曹鼐的公房。
曹鼐正提着笔在一份奏疏上写批注,看到高毂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问道:“何事?”
高毂将张益的信拿出来,曹鼐看过之后,随即便陷入沉思。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沉默了许久。
终于,曹鼐叹了口气,摇头道:“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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