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土木堡,大明战神有点慌 第202节
曲阜知县孔承平,乃是孔彦缙的亲侄子,看到状纸,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有毛病啊,怎么又来一个?”
赵全心中暗道,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的……
孔承平将状纸揉成一团,扔在赵全脸上,没好气地骂道:“滚出去!”
赵全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赶忙捡起状纸,逃也似得走出内堂,然后将自己受的气,加倍发泄在告状那人身上。
可是,这人刚走不久,鸣冤鼓又响了……
一天之内,来了五个人,都是告孔府。
罪名也是五花八门,有的说自家的地被孔府霸占,有的说自己的婆娘被孔府抢走,还有的说自己的爹被孔府抓走,折磨致死。
知县孔承平都快疯了,最后只得吩咐赵全去外面守着,再有告状的,不问来由,直接轰走。
两天之后,济宁府来人,说是请孔承平去一趟,知府大人有事相商。
由于孔承平不同于寻常的知县,别说济宁知府,就算山东布政使来了,也要礼敬三分。
因此,有什么事,都需要用请的,而不能是传唤。
孔承平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坐上马车,从曲阜县来到济宁府。
济宁知府骆金栋是正统六年的进士,在济宁就任的这段时间,也算是兢兢业业,虽然没什么功绩,至少没出过什么大事。
可是,这一次,他却双眉紧皱,一脸的愁容。
孔承平不明所以,问道:“知府大人召孔某何事啊?”
骆金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一沓自状纸,说道:“真是怪哉,一天之内,这么多状告衍圣公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承平愣住,敢情自己赶走的那些人,跑到济宁府告状来了?
这些刁民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越级上告?
“知府大人有所不知,只是几个乡野刁民无理取闹,两天前,这些人还跑到县衙去告状,被孔某给撵出来了。”
骆金栋不言,又拿出一本书,指了指。
孔承平有些疑惑,拿起来一看,顿时心头一紧。
这是《大诰》!
所谓的《大诰》,是太祖皇帝亲自主持编写,将一些典型的贪腐等重大案件整理出来,以诰文的形式向全国发布,告诫官吏们,不要重蹈覆辙。
这玩意很慎人,所列凌迟、枭首、族诛者成百上千,弃市以下万数。所诛杀者以贪官污吏,害民豪强为主,惩刑极严酷,完全超出《大明律》的量刑标准。
像什么刖足、斩趾、去膝、阉割等久废之刑,创设断手、剁指、挑筋等古所未有之刑,又有或一身而兼数刑,或一事而杀数百人,总之,各种刑罚之残酷,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人家老朱不敢做的。
为了普及《大诰》,朱元璋曾发诏书:“朕出是诰,昭示祸福,一切官民诸色人等,户户有此一本,若犯笞杖徙流罪名,每减一等,无者每加一等,所在臣民,熟观为戒。”
大致意思就是,如果有人犯了罪,只要你能拿出《大诰》,就可以减罪一等,反之,若拿不出来,则加罪一等!
然而,最令人绝望的,则是《大诰》中的规定:无论百姓还是官吏,只要犯罪,当地百姓都可手持大诰进京告状,大诰便是路引,见手持此书进京告状者一律放行无阻,谁若阻拦,全家处死。
洪武十九年,嘉定县民郭玄二,因受当地县吏欺侮,便与人一起手持《大诰》进京告状。两人路过淳化镇时,遭到了当地巡检官何添观和马德旺的刁难,马德旺不仅讥讽他们见不到皇帝,还让他们将路费交出来。
这件事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后果就是马德旺枭首示众,何添观被刖足带枷示众,并下旨道:“今后敢有如此者,罪亦如之。”
孔承平看着那本有些破旧的《大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话。
第216章 要死还是要活?
骆金栋率先开口道:“孔知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孔承平心中暗骂老狐狸,皮球踢到你脚下,还要给我踢回来?
“此案涉及孔府,卑职理应避嫌,还望知府大人秉公处理,若真是错在孔府,依大明律,该如何判罚,尽管判罚便是。”
骆金栋脸上仍露着笑意,心中却开始骂娘了。
说什么秉公处理,不就是让老夫袒护你们孔家吗?
这些年来,孔家干的那些欺男霸女的事还少了?
只不过,念在衍圣公的面子上,没人敢动你们孔家罢了。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了,竟然知道拿着大诰来告状,隐约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啊。
哪有五个人同时来告同一个被告的?
更何况,这五个人,压根就不是同一个案子,而且,很多都是陈年旧案,有十年前的,有五年前的,还有三个月前的,总之,事情很蹊跷。
莫非有人要针对孔府?
可是,天底下谁有这个胆子呢……
骆金栋思来想去,始终不得其解,说实话,他也不敢得罪孔府,看来,此事只能压下去了。
孔承平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便说道:“可若是有人蓄意陷害,只请知府大人还孔府一个清白。”
骆金栋心里直骂娘,这家伙是不准备给人留活路啊!
我给伱们孔家把事压下去还不行吗,非要赶尽杀绝?
孔承平却悠然自得,若是不给这些人点厉害尝尝,还以为孔府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骆金栋思索良久,这才说道:“自当如此。”
孔承平起身道:“那就有劳了,卑职告辞!”
骆金栋赶忙说道:“大老远过来一趟,别急着走啊,本府这就安排住宿和膳食,明日一早再走吧!”
孔承平行礼道:“卑职乃朝廷命官,自当明白‘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的道理,出门外在,一切从简,就不给知府大人添麻烦了。”
见他执意离开,骆金栋只得说道:“孔知县真乃我清流之典范,既然如此,本府便不挽留了,请孔知县转告衍圣公,此案本府定秉公处理,还请衍圣公静候佳音便是。”
“告辞!”
孔承平从知府衙门出来,衙役赵全凑上前,问道:“大人,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嗯,尚可!”
“天色不早,您看是不是住一晚,明早再回曲阜?”
“如此也好,免得车夫赶夜路,你看着安排吧!”
赵全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大人请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
孔承平微微颔首,转身上了马车。
济宁府距离曲阜不算远,平日里经常有公务往来,之所以每次都愿意带赵全出来,就是因为这家伙会办事。
比如说,晚上安排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山珍海味自是不用说,还请来当地最有名的花魁,前来献歌舞助兴。
当然了,人家一弱女子,大晚上的独自回家多危险,既然来都来了,肯定睡个觉再走嘛。
于是,夜半时分,就在孔承平趴在花魁身上努力耕耘的时候,只听咣铛一声,门被踹开了!
他忍不住一哆嗦,然后骂道:“谁啊,不长眼睛的东西!”
对方却一把将他从床上揪下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给捆上了。
花魁都吓傻了,只以为来了强盗,便紧紧地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可是,这些人压根就没理她,把孔承平捆起来之后,便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走了。
刚刚过完春节,外面还飘着雪花呢,孔承平身上一丝不挂,虽然很想骂人,可是冻得几乎说不出话,鼻涕眼泪直流,然后瞬间被冻成冰碴。
大概半个时辰,孔承平感觉自己都要死了,终于,被带进一个漆黑的房子里,里面有个炭盆,他哆哆嗦嗦走过去,这才感觉到,流失的生命慢慢回来了。
呼!
孔承平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壮汉,心有余悸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对方并没有理他,而是走到炭盆前,从里面拿出一柄烧红的烙铁。
孔承平眼睛都直了,这玩意……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是要造反吗?”
“喊什么?”
一名壮汉走到他身边,不耐烦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
“我……我乃朝廷命官!”
对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块腰牌,放在孔承平面前晃了晃。
“认识吗?”
孔承平顿时有一种再次掉进冰窟的感觉。
这是锦衣卫的腰牌,锦衣卫……抓自己做什么呢?
“你是知县,我是百户,论级别,咱俩同级,所以,别跟我面前嚣张,来,给你见几个熟人!”
说着话,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就看到有几个人,衣衫褴褛,身上伤痕累累,被拖拽着来到面前。
孔承平定睛去看,最前面那个,竟然是县衙的账房!
再看他身后,有自己的家丁,也有县衙的差役,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紧接着,又一个人被扔在自己面前,此人身上全是伤,而且都是新伤,正满眼幽怨地盯着自己。
这不是赵全吗?
“看明白了吗?”
孔承平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问道:“明……明白什么?”
“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啊,他们都找了,供词都写了十好几页呢,正好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孔承平看着面前一沓供词,脸色煞白,只觉得两眼一黑,抽了过去。
…………
第二天黄昏,一匹快马赶到济宁府。
郑家庄是锦衣卫的一处据点,管事的是一名百户,手底下也只有寥寥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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