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安西最后一个信使 第80节
“父皇,您真的决定好了吗,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呵呵……”李诵的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叹息,“乱世需用重典,不如此如何能震慑宵小之辈,如何能彰显我大唐复而后立的决心?”
“纯儿,贾相,杜相,李相、范大将军,郭戎曾经跟朕说过一段话……”
在场几人的注意力全部从外面被集中到了李诵身上。
“郭戎跟我说,他感觉大唐现在不像一个国家,至少不像是他在龟兹的老兵口中听说的那种强盛的大唐。”
“连续几十年的动乱,以及连续数代君王的逃窜,已经严重的削弱的朝廷的威望,削弱了我大唐的影响力和威慑力。”
“郭戎说,在失去了影响力之后,大唐像是无数藩镇组建的一个联盟,掌握了十几万神神策军的朝廷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藩镇而已,靠着昔日的余晖,大唐还能再支撑几年,但是夕阳终究是要落山的……”
“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你们说过,以为连长安都不能掌控之前,我害怕会打击、影响你们对于大唐的信念,但是现在,朕觉得乱世重典没错!”
午时二刻京兆府属官、刑部官员已经抵达了场地,作为今天监斩官的韦贯之为首,沿着预留的台阶
缓缓登上了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监斩台。
台上摆放一张长长的几桉,几桉上,有一排令箭,每一枚令牌上,都写着一个「斩」字。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韦贯之径直走了上去。与此同时,二十名身材魁梧的陌刀手,手持陌刀已经站在了监斩台的旁边,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充当今天刽子手的角色。
静静的跪坐在了几桉后面,目光在眼前的令牌,不远处正在等候被斩的人犯,还有身披重甲带一队士卒在周围不停巡视的郭戎。
“把犯人带上来,验明正身。”
时间抵达午时三刻,随着韦贯之一声令下,二十名人犯在第一时间被身旁的长缨军士卒架起,押着向了韦贯之所在的监斩台。
京兆尹和刑部的两名官员手持名册开始一一对照,很快对照完毕。
“首犯二十名,已验明正身,请少尹发落。”
深吸一口气,韦贯之探手,抄起一枚令牌,韦贯之知道,只要自己把这东西扔下去,一次监斩接近两百人。
哪怕这些人都罪有应得,可是自己这辈子恐怕依旧洗脱不了一个屠夫的声名了。
不过这又如何,恶疾需用勐药,乱世当用重典,要让病入膏肓的大唐重现辉煌,总要有人扔下这第一枚令箭。
“斩!”
韦贯之心一横,从他牙齿间,生生挤出了一个「斩」字。
同一刻,早就准备就绪的陌刀兵,手持明晃晃陌刀,走上前去。
望着那魁梧的陌刀手,以及陌刀手手中那惊人的利器,不少之前还一直梗着脖子的犯人在第一时间身体瘫软。
韦贯之的一个斩字出口,郭戎的注意力瞬间被提到了顶点,如果勋贵准备搞点什么,这一刻就是最好的机会!
与此同时,所有人弓上箭、弩上弦,工兵也在转动绞盘开始给八牛弩上弦,剩下所有的骑兵和步兵也将警惕提到最高。
就在郭戎以及长缨军的士卒高度的警戒状态下,带队的长缨军队率一声高亢的嘶喊:“斩!”
二十支陌刀的刀锋随即划过,刹那间人头落地。
鲜血从被斩断的脖颈处喷薄而出,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了红色。
在东市和西市斩首对于长安市民来说并不算罕见,是以在开刀之前刑场的周围人声鼎沸。
然而,随着陌刀飞舞,整整二十颗人头在地面滚动的时候,周围数以万计的长安市民如同被扼住了咽喉,各种声音戛然而止。
克服了最初的心理障碍,彻底稳下心神的韦贯之瞪着眼睛望向刑场,同时继续下令。
“再验!”
第二批犯人被拉上来,两名吏员再次核对,陌刀手挥刀,一切轻车熟路。
紧接着是第三批,然而这一次,正在两名吏员正在核验的时候,一个胡人突然开始疯狂地嚎叫。
“饶命啊,我是被逼的,是郭氏郭钊,左金吾大将军郭钊,图谋不轨!”
第138章 韦贯之口中的真相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几乎是在第一人哭喊的同时,第二个胡人一边挣扎一边疯狂地叫喊起来。
“饶命!饶命!我知道郇国公在府中圈养了大量的吐蕃武士……”
“我也知道……”
在远处高楼之上的李诵、李纯和两位宰相听不到他们嚎叫的声音。但是就在监斩现场的郭戎和韦贯之却听得非常清晰。
直接高呼勋贵谋逆,图谋不轨,如果是在太上皇和宰辅们定策之前,这些话或许真的有可能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但是现在晚了!
如果真的想动手,从西市店铺中被搜出的违禁兵器就足够给勋贵们喝一壶。
但是所有人知道,单单把长安城内的勋贵干掉没意义,强大的勋贵集团不仅仅只有长安城内的这些人,而是散布在整个大唐。
贸然动手,有可能把这些掌握的大量财富,底蕴深厚的勋贵推向对手。如果他们和藩镇、异族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太上皇已经决定削弱勋贵而不是和勋贵同归于尽。所以郭戎和韦贯之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韦贯之眉头一皱,不再等两名吏员验明正身,便抄起一枚令牌,直接扔了下去。
“斩!”
一直带队在附近巡逻的郭戎,也毫不犹豫的对二十名陌刀兵下达了命令。
“斩!”
一文一武,两位临场指挥完全一样的命令给了所有人明确的指示,两名小吏迅速撤离。
二十名陌刀手手上前,跪在地上的胡人拼命地挣扎,身体极度地扭曲。但,这并不能为他们争取到哪怕一线的生机。
陌刀挥舞,手起刀落,跌落在地面的尸体不再那么整齐,有四五个胡人被陌刀从肩膀噼斩而下,直接被噼成两截……
绝大多数没有直接见到过陌刀之威的长按市民心头开始发颤,那被破开之后散落一地的内脏更给人带来的更大程度的刺激,不少人的肠胃在翻涌。
围观的人群之中,一名身穿百姓服饰的郭氏家将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从惊恐中回头之后,他唤过身后一名郭氏家奴,耳语两句之后家奴很快匆匆离去。
一阵波澜消弭于无形之中,行刑继续进行。
第四批……第五批……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落地,一具具尸体被斩断,鲜血不停地喷溅……
当最后一个胡人被斩杀的时候,行刑的场地已经被血液浸透,呈现出一片片的黑红色,空气中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
183颗人头带来的效果是惊人的,行刑结束之后,整个东市甚至大半个长安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被阴霾笼罩。
183颗人头带来的影响也在逐渐地发酵。
对于大唐立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行刑,长安城内军、民、士、绅各有认知,称赞者有之,畏惧者有之,怒骂者有之,但是唯有一点是所有人无法辩驳的。
也许大唐距离昔日的巅峰还很远,但是朝廷已经硬了起来,大唐被抽掉了几十年的嵴梁又重新挺立了起来。
行刑现场胡人临死之前的挣扎和嚎叫被长安市民当做了笑料。但是却让已经陷入了绝望中的勋贵们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这至少表明了一个态度,太上皇不想赶尽杀绝!
行刑结束,东市刑场上的尸体还没有彻底清理完毕的时候,一条消息从兴庆宫的宫人中传出,并且开始在长安城内流传:
下个月太上皇要在兴庆宫勤政楼,亲自为率部守卫了兴庆宫的长缨军中郎将郭戎举行冠礼!
郭戎,这个原本只是在小范围知晓的名字开始迅速在整个长安城内流传。
兴庆宫的守将,长缨军的主帅,太上皇眼前的红人,敦煌长公主的驸马,关键这还是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将军。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他的出身,有人猜测他来自太原郭氏。有人猜测他来自郭氏华阴支脉,还有人猜测这是不是太上皇在登基之前在民间播撒得雨露……
相比较民间的猜测,勋贵们的信息是更为详尽和准确。
郭戎是带着两百回鹘骑兵,从草原被大长公主派回来保护太上皇的,这一点母庸置疑。
但是这不仅没能解释郭戎的出身,反而为郭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当然,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郭戎的真实身份,就比如汾阳郡王郭子仪的第六子郭暖一脉。
然而承袭了郭暖带代国公一脉的,左金吾卫大将军郭钊却没将郭戎的身份公之于众,反而死死地隐藏,当成了最后的底牌。
以太上皇的风格,如此一条信息绝对不会无的放失,在无法解开郭戎身份的情况下,弄清楚这样一条信息的目的才是当务之急。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开,和郭戎关系最为融洽的,就是和他一起从草原返回时候的京兆少尹韦贯之和长缨军郎将李锐。
在李锐处于禁苑长缨军军营,无法接触的情况下,到韦贯之处打探情况就成了最合适的方向。
然后,曾经和郭戎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和韦贯之莫逆之交的起居舍人郭惠成了最佳人员。
骑着马行进于日落之后空阔的长安的街道上,郭惠的脑海里总是在浮现昔日与郭戎唯一一面的场景。
郭惠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日那个冒充金吾卫的家伙会成为决定长安城勋贵的关键人物。
如果当时自己坚决一点,或许……
只不过一切都晚了,曾经有一个机会,自己没有把握住,时也命运……
手持禁宫的腰牌,郭惠骑着马在宵禁之后空旷的长安街道上一路狂奔,不到半个时辰,郭惠抵达了京兆尹的府衙,报名而入。
“贯之兄,救命!”
郭惠在这个时候突然到访,并没有让韦贯之感到意外,韦贯之甚至可以猜到郭惠此行的目的。但是听到郭惠的一声救命之后,韦贯之感觉自己有点招架不住了。
六天之前,郭戎进门之后说的话,好像跟郭惠一个字都不差。
从西市到东市,郭戎的一句话干进去三百条人命……
都是姓郭的,都是自己的挚友,鬼知道这货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郭)五郎,有话慢慢说,不要着急,我可不信如今长安城内有谁能威胁你!”
“贯之兄不要说笑了,今日刑场之上,胡人临死之前,信口开河诬陷我家兄长谋逆,东市刑场之上,你可是监斩官,莫说你没有听到。如今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哦,我当是什么,你都知道是临死之前的诬陷,太上皇会不知道?陛下会不知道?更何况我直接下令将之斩了,死人难道还会跳出来诬陷不成?”
“贯之兄之恩情,郭氏铭记在心,不过,若太上皇信以为真……”
“若太上皇真的信以为真,长缨军下午就从东市直接去北城,进攻郭氏捉拿叛逆了,长缨军在西市的表现我是亲眼所见的,比神策左军还要强上三分!”
“如果他们动手你那还能有机会到我这里来?五郎,你担心的如果是这个,那我只能送你四字格杞人忧天!”
“当然,如果你今天到我这里代表的不仅仅是你和郭氏……”
郭惠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否认,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看到这样的状态,韦贯之也收敛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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