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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神豪:开局骆驼祥子 第14节

假辫子男人突然矜持起来,直到同伴们着急催促,才慢慢开口,“要不怎么说让你们学着点呢,瞧瞧咱这消息,这就是门道!我还真告诉你们,那天,我正在秦省巷听曲儿,突然听得一声枪响!”

有人插嘴道:“不是,你有钱,上秦省巷听曲儿?”

假辫子男人一拍桌子,“捣乱是不是,捣乱是不是!你听不听吧?不听走!”

众人连忙安抚他,“消消气,消消气,您受累,接着说。”一边说,一边喊伙计,“来碗小叶茉莉花茶!”

假辫子男人见自己的拿乔有了结果,便心满意足道:“然后我就跑过去看啊,只见那段大少,威风凛凛,手持一把花口撸子......”

又有一个人插嘴道:“我怎么听说是马牌撸子?”

“不是吧,应该是枪牌撸子......”

于是再次歪了楼,刘子祥笑呵呵的喝茶,不再注意这边的情况。

隔壁的雅间,有象棋砸在棋盘上的声音,一个声音开口道:“不知道南边打的怎么样,听说新军披坚执锐,军纪严明,也不知冯张之流,能否敌手?”

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声音说道:“什么披坚执锐,不过是靠着一腔热血,鼓动着青年去送死罢了,大战在即,冯总办的女婿竟然还在南边任军官,南边竟然也不杀他,真是荒唐之极!”

正喝茶的刘子祥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咋的,除了自己还有别人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

定下心神一想,能人不知道有多少,依靠目前的信息推测出后面的事情也算正常。

这个男子说的不错,冯总办已经兵临城下,他的女婿竟然还在南边当军官,职位还不低,南边为了展示自己的“大度”,竟然多次对他表示了“信任”,以至于各种布防信息尽被其获知。

然后不出所料,冯总办的女婿果断反水了,南军一败涂地。

“是啊,这棋还没开始下,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将!”

“南边已经不足为虑,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走吧。”

“怎么走?这棋已经走到头了,不能再进一步,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再将!”

“虎禅,尊孔令是你的主意吧?”

“养铦,下棋不说那些,哈哈,再将!死棋了吧?”

刘子祥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里头是谁,心说这小小茶馆还真是卧虎藏龙,懒得再待下去,起身离开,随便摸了几枚小洋放桌上,剩下的就当赏钱,二柜不住道谢,又领着伙计们谢赏,然后一路送到门口。

又在天桥看杂耍凑热闹,不知不觉已近晌午,于是问水生,“中午哪儿吃?”

水生在茶馆外厅等候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自家主子这次出来,显然是奔着市井百艺来的,要是中午再吃那些大馆子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开口道:“爷,往北有煤省人开的大酒缸,别看馆子不大,却有正宗汾酒,老板做的一手好酱肉,旁边有摊子卖下水卤煮之类,不如去尝尝?”

刘子祥来了兴趣,在大馆子吃饭太累人,从伙计到客人都端着,不如地道小馆儿吃起来舒服。

于是点点头,“头前带路,中午就在那吃了!”

水生很高兴,又主动对石头道:“石头哥,我在前边指给你。”

对于他的示好,石头并没有什么感受,他没什么这方面的心思,只知道好好拉车,于是应声道:“哎,那你前面指着,甭着急,我是跑惯了的,你要是跑的快了,第二天脚脖子肿着,受罪!”

水生心里一暖,但还是说道:“我能行!”

第24章 身上有功夫的大姑娘

所谓大酒缸,指的是一种煤省人开的酒馆儿,这种酒馆儿跟其它店铺不同,一进门就是一排一人高的酒缸,这酒缸有一半是埋在地下的,露出来不到一米。

这样埋酒可以事半功倍,一是容量很大,所谓窖藏,必须容量大了才有意义,所以后世很多人在家中藏酒,过三五年拿出来一喝,感觉没什么变化,瓶装的茅子要放上十五到二十年才能喝出明显的陈酿味道。

但酒厂的老基酒放上三五年就会酒质微黄,实际上这就是容量不同所能构建的微生物环境不同所造成的。

汾酒是最纯净的一种酒,工艺和原料决定了它的杂质极少,经过陈化之后,更是清冽芬芳。

刘子祥刚掀开门帘进去,酒气就扑面而来,一股清香,这种香味不是那种醉汉喝多了的难闻气味,而是自然挥发日积月累浸润出的粮食酒味道。

在这种酒馆一般没有什么喝多的醉汉,原因在于这里的价格不高不低,有钱人几乎不来,穷酸酒鬼没钱在这里喝到醉,他们往往喝地瓜烧买醉。

这样一来,大酒缸里剩下的是家境比较殷实的普通百姓或者真正的酒客,有爱吃菜的,也有不爱吃菜只喝酒的,一般喝一两半到二两,酒到微醺,谈天说地,恰到好处。

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几年没有过了,直到最近市面大底太平了,客人才多了起来。

“客爷,里面坐,打多少?”

让人意外的是,店老板竟然是个女孩儿。

梳着大辫子,没有一丝碎发,因为忙碌,光洁的额头见了汗,不知是不是常年在屋里的缘故,皮肤很白,鹅蛋脸上大眼睛忽闪,琼鼻挺翘,见来了客人,一笑还有俩酒窝。

刘子祥鼓励的看了水生一眼,好小子,选的地方不错,深得我意啊!

不为别的,主要是想喝酒了。

水生挺高兴,但也有点不解,自己本来可没这意思,以前这铺子不是女人开的啊?

于是开口道:“这位姑娘,以前的柳老板是....?”

这是替刘子祥问的。

那姑娘听水生这么问,知道客人以前来过,不由得垂下眼睛,“我爹他......”

她这么一说,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年头,过兵死人,挨饿死人,就算那小康之家,也有种种意外,着凉感冒的病死率也并不低,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每到换季,城里的棺材铺生意就很火爆,有的车夫到这时候还会短暂“改行”,给人当杠夫或者扛纸人去。

水生不用那位柳姑娘招呼,先跑到一张桌子跟前,掏出随身带的手巾擦擦条凳,请刘子祥坐了,而后弯腰低声道:“爷,我去张罗几个菜。”

刘子祥看他一眼,看来自己选的这个长随还真没错,水生就属于天生脑子好用,非常机灵的人,摆摆手让他去了。

为什么说水生机灵?因为水生去张罗菜,但没帮刘子祥要酒,一来,还不知道自家主子能喝多少,要的少了不够喝,别让主子觉得自己瞧不起他酒量,要的多了呢,万一喝不完,又落了面子,所以让刘子祥自己要。

这二来呢,刚才刘子祥进来的时候多看了几眼那位柳姑娘,如果水生去要酒,少不得要跟那位柳姑娘说几句话,水生的想法是,凡是主子多看了的姑娘,自己能不看则不看,话是能不说则不说。

刘子祥伸手唤过来柳姑娘,“最好的,打上二两。”

小姑娘很高兴,“哎,客爷,这就来!”声音脆生生,宛若深谷黄莺,怯怯初啼。

她行事很麻利,举手投足间辫子甩来甩去,甩的人心痒痒。

大酒缸里的酒是存酒,平日里不能打开,怕跑了酒气,一般都是在柜上放几个大坛子,每样灌上一坛子,平时就卖这个,卖没了才到大酒里打。

柳姑娘打开最靠里边的一坛子酒,拿一个竹制的酒提子,往酒注子里打了两提,这才想起来忘了问,吐吐舌头,朝刘子祥问道:“客爷,要不要热了喝?”

刘子祥摆摆手,“就这样端上来的,有酱肉切一盘。”

姑娘眼看着雀跃起来,看样子是为来了大主顾而高兴,“顿顿顿”地切肉。

有喝酒的老大爷笑呵呵,“小兄弟,这么好的酒,还要配这么多的肉?小心肉味盖住了酒味儿,最后都没品尝出来滋味儿啊!”

刚说完,又看到刘子祥通身打扮跟刚才带着跟班的做派,意识到这可不是平常那些自己能搭茬的粗汉,连忙又拱拱手,“瞧我,喝多了,您别见怪,别见怪。”

刘子祥和气一笑,“姑娘,再切一盘,给几位老人家分一分。”

说着,摸出一块大洋放在桌子上。

几个老头儿忙的站起来,不愿意接受,都一大把年纪了,谁愿意占别人便宜呢?

还是刘子祥说道:“您几位别客气,跟我讲讲这喝酒的门道,也不算无功不受禄。”

几位老头这才道谢着接受了。

姑娘美目盈盈,一边切肉,一边不时抬头偷看刘子祥。

既然有老人,柳姑娘就先把一盘肉给那几位老人端过去,还挤兑道:“大爷,这么多肉,您不怕喝酒串了味儿?”

老大爷见招拆招,“吃别家的肉怕是会,吃你家的酱肉吃了一辈子了,舌头认识这个味儿,串不了!”

众人都笑起来,柳姑娘又麻利的回柜台,把酒肉放在一个木托盘上,走到刘子祥边上,声音轻了几分,“客爷,您的酒菜,慢吃。”

转身的时候,辫子一晃,发梢还用红绳绑住,刘子祥不禁想起来前世上学时候前面女同学的马尾辫,不由伸手揪了一下。

姑娘霍然转身。

几个老头一看,坏了!

别看这柳姑娘是闺阁女流,平日里和善伶俐,可身上是带功夫的!她们老家那练武的多,她父亲即使来京几十年,也没荒废了功夫,靠这个才撑起酒馆这么多年,从小也没少教自己闺女。

几个月前几个泼皮以为老柳不在了,就来收“份子”,见柳姑娘貌美,忍不住多打量,调戏的话还没说呢,就让卸了胳膊躺在地上,跑了几家医馆才给装上,不好意思说自己让大姑娘打的脱臼,只好说是自己摔的。

从那以后,来找茬的人就少了。

几个老头看看眼前的肉,心说果然吃别人的嘴短,看这小子不像是坏人,得,帮他转圜两句吧!

没成想,柳姑娘回过头来,看着刘子祥,脸突然红了一下,然后娇俏白了他一眼,扭身回柜上了。

几个老头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喝了一口酒。

第25章 砰砰两声摔死了

这时候,水生跟石头连盘子端进来几样小吃,放在桌上,“爷,这是羊头肉,凉拌的,这是芫荽爆肚,这是门钉肉饼,您先吃着,有事儿招呼我,我跟石头哥在外面摊子上吃。”

刘子祥也饿了,点点头,“成,你们去吃你们的,我没什么事儿了。”

先夹一筷子羊头肉,先是辣椒和葱香,然后羊肉的独特香气就在口腔中弥漫,这时候一口酒喝下去,汾酒的清冽完美的中和了食物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几口菜、一口酒的吃起来,几个老头见刘子祥吃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位小兄弟,汾酒不管冷喝热喝都合适,豪放者则大碗畅饮,闲适者则小口慢酌,以青菜佐之,则至味清欢,以肉佐之,则饱尝肥甘,这才叫好酒啊!”

旁边一个老头儿趁他说话,多吃了两片酱肉,这才鄙视道:“拽什么词儿啊,从以前那个京师学堂的先生来这里说过一次,你就记住了,都给人念叨多少年了?说白了就一句话,这酒怎么喝,怎么合适!”

说着举杯,遥敬了一下刘子祥,刘子祥看他年龄大,便也双手捧了一下杯子,低低的示意了一下,一口干了。

柳姑娘坐在柜台后面,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毛笔,装着在账本上写写画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这个人,跟别人都不一样。

他带着长随,却没有颐指气使。看起来像是有文化的,听了老头的卖弄之后却也泰然处之——她见过几回那些“文人”,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头儿,别人就憋着劲把他压下去,酒喝不了多少,那些听不懂的诗文写了一大堆。

但他也不像个普通人,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一点儿气势,被从小跟爹爹经营小馆子的柳姑娘敏锐的捕捉到。

最关键的是,他收拾的干净利索,长的好看。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忧从心来,眉毛微蹙。

“娘们儿家还开酒馆儿,她以为她是什么,什么来着?卓啥君呐?”

“马爷,卓啥君是干啥的?”

“你没看过戏,卓啥君五十三岁挂帅出征嘛!”

“马爷,那不是佘太君吗?”

“我知道还是你知道?”

“那当然是马爷您知道,您知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卓什么君卖过酒,然后五十三岁挂帅出征是不?”

两人大大咧咧说着话,掀帘子走进来,左边这个扎着板带,头刮的精光,颇为骄傲的挺挺大肚子,在这年头,这是有油水的象征。

旁边的跟班儿一脸烟相,眼眶发青,不时抽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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