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獠牙 第106节

李小牙很不舍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今日要去寺庙给父母祖先上香，明日就要上衙了。

家里两个女人，已换上华贵的衣服，她们也要一起去上香。

古人很喜欢上香，逢年过节上香，初一十五上香，出远门前上香，出远门回来也上香，逢大事上香，逢不幸上香，年前上香，过年上香，元宵还上香……

李家名下的福寿堂，正是一年生意最好的时候，自然没有放假，掌柜伙计们只能轮换着回家过节。

李小牙全家上了马车，来到南京城香火最旺的栖霞寺。

上香的人太多了，头都快挤破了。

李小牙上完香出大殿，帽子都歪了，寺庙山门外，正在举行庙会，也是人山人海。

琪琪格跟鱼晚眠又求签了，李小牙也跟着求了一支签。

他们找了一个人较少的解签先生，等了一会儿，就轮到他们解签了。

“两位小姐问什么？”

琪琪格迫不及待：“财运，财运。”

解签先生看着琪琪格一身华贵的衣饰，配合着签语道：“小姐一生福贵，锦衣玉食，自然是财运亨通。”

琪琪格点点头：“我能守得住财吗？”

解签先生看着签语，犹豫了一下道：“小姐，这么说吧！你会一辈子都坐在金山上。”

琪琪格斜眼道：“意思是我只能替别人守财呗？”

“……”

解签先生尴尬一笑：“也不能这么说，人的运势都是会改变的。”

琪琪格瞪了李小牙一眼，骂道：“王八蛋。”

李小牙莫名其妙：“你守不住财，你骂我做什么？”

“哼！”

“神经病。”

琪琪格接着问道：“先生，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姻缘。”

李小牙也很好奇，悄悄竖起耳朵。

琪琪格羞愤地推开李小牙，呵斥道：“你不许偷听。”

李小牙啐了一声：“稀罕！”

解签先生瞟了李小牙一眼，回道：“小姐姻缘已至，佳偶天成。”

琪琪格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小声问道：“我命里会有几个孩子？”

解签先生算了一卦后，回道：“小姐命中多子多孙，你命里会有三子二女。”

“这么多？”

琪琪格微微一愣，上次算只有一子一女，这次算就有三子二女了。

李小牙凑过来，讶异道：“看不出来，你挺能生啊？”

琪琪格羞愤推搡：“你给我滚！”

鱼晚眠趁两人打闹，送上自己求的签，也是姻缘已至，佳偶天成，命里则是有一子一女。

琪琪格听后，瞟了鱼晚眠的臀部一眼，笑道：“这才对嘛！你怎么可能比我能生？”

“……”

最后轮到李小牙问签算卦了，解签先生看了半天，算了半天。

“公子，你的运势，变幻莫测。”

“变幻莫测？”李小牙眉头一挑：“意思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解签先生点着头道：“可以这么说。”

琪琪格好奇问道：“他的姻缘呢？”

解签先生摇头晃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三个人闻言面面相窥，全都尴尬地看向别处。

琪琪格为了缓解尴尬，问道：“他命里会有多少个孩子？”

一位运势变幻莫测的公子，天知道他有几个孩子？解签先生很聪明的道：“目前看来只有四子三女。”

琪琪格悄悄伸出手指头算了算，满意地笑了，这就很合理了。

李小牙摸着下巴道：“我上次算的时候，还有九子十六女，转眼就剩四子三女，其它的全死在水沟里了？”

“……”

琪琪格踢了李小牙一脚：“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李小牙揉着小腿，随口说说而已，犯得着较真吗？算卦这种东西，听听就行了，不要太当真，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第142章 年后第一天上衙

早春二月，濛濛细雨。

年后第一天上衙，李小牙坐着马车来到锦衣卫镇抚司。

书房中，先到的麻子已燃起地炉，烧上了热水，李小牙解下披风佩刀，挂在架子上。

“老大，喝点酒吗？”

李小牙摇头：“天没那么冷，不喝了，这几天喝太多酒了，现在头还疼。”

秀才打着油伞进门，抖落伞上的雨水，问候道：“老大，早。”

李小牙坐到地炉旁，烤着有一点湿润的鞋袜，问道：“秀才，你爹不是托媒人给你问了一个姑娘吗？去看过人了吗？”

秀才嫌弃的道：“看过了，我没相中，那姑娘也算出生书香门第，但长得不好看，又胖又矮。”

“你也不小了，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胖不好吗？”麻子教导道：“胖的才好生养，懂吗？”

秀才也坐在地炉旁边，懒洋洋的道：“我还不如等过几天元宵，自己去灯会上寻觅良缘。”

李小牙悠然喝着茶，明国的官吏每年的法定休沐日都不同，今年是元旦三天，春节五天，元宵十天，清明，端午，中秋，重阳目前还待定，正常是清明端午三天，中秋重阳一天，总体而言，他们的节假日是很少的，每个月最多轮休两天。

除了三脚拐轮守田庄，瞎子等人陆陆续续过来了，瞎子染了风寒，像瘟鸡一般无精打采。

明国的朝廷命官基本没有病假，请病假通常是不会批准的，生重病只能辞官，事假只有婚丧嫁娶，最长的是丁优假，就是父母死亡，回家守孝，这个有长达二十七个月的假，如何鳌这种独自一人在京的京官，当官年限超过六年后，可以申请返乡迁坟，省亲之类的假。

因此那种能力很强的朝廷命官，想要休息，基本都是称病告退，最后再被皇帝下旨召回，至于那种可有可无，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替代的货，称病告退，基本就是永远退休了……

瞎子升了小旗，已算是朝廷命官，即使生病了，也要强撑着上衙。

李小牙等人烤了一会儿火，喝了两杯热茶，开始处理公务了。

李小牙主管镇抚司屯田，公务就是查账，核对，批示田庄事务以及俸粮事宜，他若出公差，事务就由三脚拐，麻子，瞎子三名小旗负责。

插科打诨，混了一个上午后，李小牙便让瞎子回去休息了。

这年代呕心沥血死在案前的官员，可不在少数，特别是六部文官，公务堆在案前像山一样高，武官的公务相比就很少了，锦衣卫武官的事务比寻常卫所武官要多，但基本不会累死在案前，他们南京锦衣卫只会累死在青楼，酒楼，赌坊……

远的不说，乌鸦肯定是会死在青楼的。

李小牙一边闲聊一边对账，这年代不是阿拉伯数字记账，不会因为多一个零，少一个零，多一个小数点，少一个小数点，账目就天差地别，确认账目没问题后，他在每一页账目都盖上章，而后便将账本丢到一旁。

他们田庄的账本，基本没人会查。

一个千把军户的小田庄，管事的做一点假账，也贪不了几两银子，除非你贪得很大，账也做得很夸张，比如【购入大粪一百斤，花费一百两纹银】，明明可以直接去抢了，偏偏还要做账贪污……

不过，他们镇抚司田庄的田，大多都分租出去了，买卖账目很少，也没什么做假账的空间。

……

……

中午，李小牙看完账，便提前下衙了。

寻常官府衙门，可不敢提早下衙，被督查上奏弹劾就麻烦了，而他们南京锦衣卫镇抚司，既不用守皇宫皇陵，也不用保卫圣驾，保卫皇亲国戚，他们原本就是锦衣卫内部的督查部门，若是不自纠，除了他们自己的上官外，基本没人管他们是否准点下衙。

他们镇抚司除了守卫以外，没几个人会准点下衙，徐益达也不是每天准点下衙，所以对于属下们早退的行为，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要将分内之事完成，他们可以早退，但不能迟到，每天都要准时上衙，因为一天的事务多是在点卯时安排的，若迟到错过重要军务，错过圣旨圣命，那可是大罪。

轻则军杖，重则砍头。

李小牙坐着马车回到家，吃了一个午饭，闲着没事，出门听说书去了。

刚过完年，张天师的茶馆很冷清，说书人回家过年未返，只有说书人的两名弟子在台上逗乐，他们这种表演算是相声的雏形……

老掉牙的段子，已逗不乐老观众。

李小牙就是来喝喝茶，找张天师闲聊吹牛的。

“前些天，常家托漕帮的人出面，让我帮忙找一个倭国人。”

“什么倭国人？”

“一名倭国武士，名叫石井三郎。”

“倭国武士？”李小牙面色一沉：“他娘的，不是找来对付我的吧？”

张天师摇头失笑道：“不是，这石井三郎是一个叛徒，躲在南京城里，主子派人从倭国过来抓他。”

李小牙狐疑道：“常家为何要帮倭国人找叛徒？”

张天师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常家的人并没有出面，托漕帮的人找上的我，常家怎么会跟倭国人勾搭到一起，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小牙皱眉道：“常家与倭国人来往，不怕背上通倭寇的罪名吗？”

“可能就是有此担心，常家只是让下人通过漕帮出面，若出了事，只要将下人推出去就行了。”

李小牙点点头：“前不久，常大公子出事，不就推了一个下人出去吗？”

张天师笑道：“对了，城郊失火的事，你听说了吗？”

“隐隐约约听人说过这么一茬。”李小牙不在意的道：“难道跟常家有关？”

张天师回道：“正是常大公子领下人去城郊野炊，引起的火灾，常家又交了一个下人出去顶罪，还赔了几万两。”

李小牙幸灾乐祸道：“常安真是会坑爹，我要是常书堂，早把儿子掐死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