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獠牙 第196节

“赔钱！”李小牙伸出手：“赔我六百两精神损失费，我就原谅你。”

花娘不知道什么精神损失费，但说到赔钱，立即板起脸，学着李小牙的话道：“赔钱？你想多了。”

“……”

李小牙悻悻收回手，默默刨着饭，想起今天陈平安说蒙汗药可能会导致神志错乱，抬起头问道：“你去看过郎中了吗？”

“我为何要看郎中？”

“你被下药了，不用去看郎中吗？”

花娘听出了李小牙的关心，淡淡一笑：“我没事，不用看郎中。”

李小牙皱眉道：“我听说蒙汗药可能会导致神志错乱，严重的还会伤到脑子，你不想变成白痴吧？”

花娘失笑道：“土狗下的蒙汗药，只是我们青楼常用的服软散，不会伤到脑子的。”

李小牙慎重的道：“蒙汗药里都含有曼陀罗，断肠草，或多或少都会对脑子造成损伤，你最好服用一些解毒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花娘并不在意：“没事的。”

“你不怕脑子受损，变成白痴失心疯？”

“不怕。”花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沧桑，感慨道：“有的时候，变痴变傻也挺好的，那就能忘记一切烦恼了。”

李小牙悠悠的道：“你没见过得失心疯的病人吗？患了失心疯的人，大都不喜欢穿衣服。”

“(⊙_⊙)”

“你很想光着腚满大街溜达吗？”

“……”

花娘又羞又气：“你才喜欢光着腚满大街跑。”

李小牙耸肩道：“我又没被人下药，脑子又没受损，你可是被下药了，体内肯定残存余毒，若是侵蚀了你的脑子，导致你患上失心病，哪天光着腚跑出风月楼，你可就名震秦淮河了。”

“……”

花娘想起街边的疯婆子，很多都衣不蔽体，好心人给她们穿上衣服，也很快被撕破，她吞了一口唾沫，后怕的道：“我明天就去看郎中。”

李小牙吃完饭，放下碗筷，倒了一杯茶：“对了，问你一个事。”

“啥事？”

“我明天要举行弱冠礼，你知道要备一些什么吗？”

花娘看着丰神俊朗的李小牙，讶异道：“你弱冠了？”

“嗯。”

花娘笑着感慨道：“想起你第一次来风月楼的时候，还稚气未脱，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转眼就弱冠了，变成一个昂扬男儿了。”

李小牙虎着脸，防备的道：“我对女人没兴趣，劝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花娘翻了一记白眼，开始交代李小牙一些关于弱冠礼的礼俗，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冠礼在宗庙礼堂举行，备三冠三服，礼宴最好在家里举行，宴客也有讲究，不请仵作，刽子手，收尸人，寡妇……

李小牙听完后，皱眉道：“这么繁琐吗？”

“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怎能嫌繁琐？”

李小牙撇撇嘴：“又不是成亲。”

花娘饱读诗书，很重礼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明天就举行弱冠礼了，你今天才准备？”

“我哪知道这么繁琐？”

花娘眼看李小牙啥都不懂，拉着他起身，焦急的道：“你马上跟我出门，采购冠礼所需之物，府上设宴多半是来不急了，只能包下一家酒楼设宴了。”

李小牙打起小算盘：“能不能在你这里设宴？”

花娘被崩了一脸算盘珠子，骂道：“我这里是青楼，哪有人弱冠宴在青楼办的？”

花娘交代下人后，领着李小牙匆匆出了风月楼。

马车上，花娘不停地念叨着，犹如一个关心弟弟的姐姐，亦如他们之间的关系，稍稍比朋友亲密，却不是情人，更像是姐弟……

第265章 表字

忙活了一晚，李小牙回到家中，走进内院，迎接他的只有一声声鹅叫。

内院中，亮了两盏灯笼。

李小牙只闻鹅声，不见其鹅。

鹅的警惕性很高，只要有陌生人进家，它们就会发出叫声，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主人回家都叫，这只蠢鹅该炖了。

琪琪格等人狗都带上路了，却没把鹅带上路，估计知道西北荒芜，很多地方寸草不生，鹅活不下去。

李小牙拿着一包冠礼之物回房，内院中没人，安静得可怕，琪琪格等女没住进来的时候，家里也很安静，但只要来福在家里，他总会莫名安心，如今来福不在家，他很没安全感。

李小牙进厨房，从灶台烧水的铁锅中，打了一桶热水，洗了一个澡，回到屋内躺下。

一只老鼠从外面跑过，李小牙吓了一跳，于是抱起被褥，端着烛台，穿过正房阁楼东边回廊，进到一间闭室。

闭室很宽大，四周摆着木头人，这里是李家的练武室。

李家从太祖一辈便安家于南京，太祖曾官至锦衣卫千户，因此才能在南京买下这么大一块地建宅。

李小牙走到其中一个木头人后面，找到隐藏的机关，拉了一下，闭室中央地板的八卦向下打开，露出一个黑洞。

李小牙打着烛台，走进黑洞密室，启动机关合上入口。

密室不大，除了一张石床，别无长物，密室中隐藏着一条密道，通向西城车帮一处据点。

李木牙有恩于西城车帮，城南马帮以及天师帮，三大帮的庞大人脉是父亲留给李小牙最大的财富，但以前的李小牙不太待见三大帮，只因三位帮主都不肯借他银子……

这间密室以及密道，除了李小牙之外，只有来福知道。

来福出远门后，密室没人清扫，石床上有一点落灰，李小牙随意扫了一下灰，铺上席子，垫上被褥便躺下了。

李小牙嘴角露出笑意，睡在密室中，心里踏实多了。

……

……

天亮后，李小牙早早来到镇抚司。

点卯结束，徐益达领着李小牙，乘轿率领一大帮镇抚司的锦衣卫，浩浩荡荡来到旧皇城的南京锦衣卫经历司。

锦衣卫大礼堂内，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汤绍宗等人已经在等候了。

徐益达主持礼仪，为李小牙授冠，仪式结束后，作为受邀贵宾的汤绍宗，要为李小牙表字了。

汤绍宗表示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已想好表字，君子当自强不息……

当李小牙以为汤绍宗要给他表字“子强”“自强”“君强”的时候，谁知道汤绍宗却给他表了一个单字“不”。

李不！

李NO？

李小牙脸颊微微抽搐，正常人看到“不”这个字，谁能想到君子当自强不息？

李小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举，不行，不要，不好，不三不四，不上不下，不男不女，不伦不类，苦不堪言，惨不忍睹，一毛不拔，供认不讳，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水仙不开花，装蒜！

羊儿不长角，狗头狗脑！

不怕红脸关公，就怕抿嘴菩萨，不怕欠债的精穷，只怕讨债的英雄。

李小牙由一个不字联想了一堆词句，就是联想不到【君子当自强不息】，谁他娘只看到一块砖，能联想到皇宫？

当然了，李不终归要强过李子……

徐益达也没想到汤绍宗给后辈表字会如此另类，但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表示此字意境深远。

就是深得有一点过头了。

李小牙邀请了汤绍宗等人，晚上光临东园酒楼，参加他的弱冠宴。

随后，徐益达便领着李小牙等人返回镇抚司衙门了。

……

……

李小牙回到自己的书房，让字写得最好的秀才，写了数封请帖，命人分别送呈南京锦衣卫大佬们，而镇抚司内的同僚，则由他一个个亲自去打招呼邀请，当然了，不可能把整个镇抚司的人都请了。

李小牙只请了一些关系好的，以及随他出过差的，名单人数近四百人。

宴请四百人到南京最豪华的酒楼吃席，不收礼金，没有一点财力，还真是办不到。

东园酒楼乃是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的产业，徐鹏举将酒楼取名东园，只因年少的时候，性子特别软弱，被叔叔徐天赐强占了徐家最好的一个园子，并取名东园，徐鹏举只是默默将名下一间酒楼命名东园，以此表示抗议，却不敢要回来。

坊间传言徐鹏举是一个草包怂蛋，对不起鹏举这个名字，鹏举是岳飞的名字，有大鹏展翅之意，但徐鹏举却在南京振武营发生的一场小规模兵变中，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徐鹏举身为统帅，属下发生兵变，他临阵脱逃，非但没受处罚，反而频频受到皇上封赏。

李小牙见过徐鹏举，不到三十岁的国公爷，长得略显着急，酒量很好，家里美女无数，没有一点名将气势风范，继承魏国公爵位，受封南京守备至今，一直碌碌无为，最引以为傲的事迹是狗屎运发现了秦桧墓，下令将秦桧剖棺戮尸，徐鹏举也觉得自己就是岳飞转世，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一个掌握南京兵力的国公爷，若是雄才大略，很容易受到皇帝猜忌，只有一个碌碌无为，沉迷酒色，遇到一点变故就落荒而逃的国公爷，才会受到皇帝喜爱。

亦如各地藩王，昏庸才是生存之道。

魏国公是勋贵中地位声望最高的，只要立下一点功劳，很容易功高震主，唯有庸碌，才能永保荣华富贵。

徐鹏举对李小牙算是有救命之恩，李小牙询问徐益达，弱冠宴在魏国公名下的酒楼办，要不要顺便宴请国公爷？

徐益达摇头了，锦衣卫是皇帝的刀，不宜跟文武百官，藩王宗亲过于亲近，这是他们锦衣卫的生存之道，徐鹏举想必也不愿意跟他们亲近，之所以帮忙保下李小牙，也只是想让南京锦衣卫欠其一个人情。

李小牙在上官前辈的教导下，学习起锦衣卫的生存之道。

第266章 两大帮派火拼

天香酒楼，二楼已被包下来。

张天师独坐一桌，静静喝着茶，四周站着几名护卫。

明面上只有几名护卫，但张天师只要杯子一摔，埋伏在四周的刀斧手就会跳将出来。

中午，萧棒槌坐着轿子，领着漕帮百十名帮众来赴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