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獠牙 第203节

李小牙摇头道：“不是，她们只是我的朋友，生意伙伴。”

王佳人哑然失笑，三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住在一个没成亲的男人家中，不是侍妾是什么？只是男子尚未成亲，因此她们暂时没有任何名分罢了，这在富贵之家很常见，未婚却有很多侍妾。

王佳人并不在意，问道：“我们何时去见你的挚友？”

“我把他叫过来。”

王佳人皱眉道：“他不是命不久矣了吗？还能过来？”

李小牙瞟了一眼太阳，虎着脸：“这几天，天气好，可能回光返照，他现在看着都不像病人了。”

王佳人不相信的道：“还有这种事？”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叫他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李小牙招呼正巧进内院清扫的秋菊：“菊婶，你陪王小姐参观一下我们家宅子。”

王佳人也挺感兴趣的，点头道：“也行。”

秋菊放下工具，笑着招呼道：“王小姐，您随我来，我领您看宅子。”

秋菊领着王佳人参观宅子，李小牙走出家门，右拐来到乐器坊。

内院，门西正在调漆料，门西娘子抱着儿子，静静坐在一旁晒太阳。

“门西？门西？”

门西看向快步走进内院的李小牙，看了一眼天色，笑道：“你今天下衙有一点晚了。”

李小牙回道：“我下衙去了一趟琴院，遇到一个朋友，从她家里借来了四把宋元名师古琴，她也跟着来了，你快随我回家看看。”

门西双手抹了一下衣衫，问道：“我要不要换身干净衣服？”

“不用了。”李小牙顺便招呼门西娘子道：“嫂子，上我家里坐一坐吗？”

门西娘子微笑摇头，表示不去了。

李小牙搂着门西的肩，一路走出乐器坊，并在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命不久矣的挚友？

门西一脸黑线，摊上李小牙这么一个发小，很难长命百岁，因为很容易气出毛病。

李小牙领着门西回到家，走进内院的时候，秋菊也刚巧领着王佳人从阁楼下来。

“王小姐，这就是我的挚友门西。”

门西点了一下头：“王小姐。”

王佳人看着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门西，除了头有一点秃以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

“你就是小牙的挚友？”

“我叫门西。”

“门大哥，你得了什么病？”王佳人关心的问道：“我在太医院有认识的医官，要不要替你看一下病？”

门西苦着脸，半真半假的道：“我以前做漆工，身上起了一些疙瘩，看了郎中，说是中毒了，要是治不好，可能就时日不多了，幸好后来治好了，也没有落下病根。”

王佳人瞟了李小牙一眼：“可是小牙说你命不久矣？”

“……”

门西没好气的道：“我们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不知道，我的病早已治好了。”

李小牙假装惊讶的道：“你的病已经治好了？”说着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我真是太开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演得跟真的一样，王佳人并未起疑。

门西看向摆在石桌上的古琴，快步走过去，感慨道：“此生能看到宋元几位大师的名作，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王佳人微笑道：“别这么说，你的病已经好了，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谢谢你将家里的琴借给我鉴赏。”

“不客气。”

门西假装鉴赏起来，一把琴的优劣，他分辨不出来，也看不懂一些名家独具匠心的工艺，他只能看出琴的木料、漆面、雕工。

李小牙也上前一起看琴，可惜他们不是专业的，实在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门西，你不是在琴坊做工吗？”

门西一愣，看着李小牙的眼色，下意识回道：“是啊！”

李小牙提醒道：“你们琴坊的制琴师傅，应该也很想见识一下古代名家的大作吧？”

门西心领神会，立即返回琴坊将三名制琴师傅，四名工匠全领过来了，三名制琴师鉴赏着古代名师琴的大作，一句又一句赞叹从嘴里崩出来……

“没想到朱大师用的是楠木？”

“你们看这把马大师琴头的蛇皮，暗藏着玄机。”

“什么玄机？”

“你们仔细看，这蛇皮的纹路，乃是两条以上的蛇皮拼成，暗藏着一个【马】字。”

李小牙惊了，没想到还有防伪标识？

三位专业的制琴师，发现了许多琴中暗藏的玄机，而四名工匠也发现了许多独具匠心之处，很多榫卯之处与众不同。

王佳人看着李小牙等人欣喜若狂的样子，哑然失笑，只是鉴赏古琴而以，他们像是捡到了黄金一样，她对琴一窍不通，奈何父亲非逼着她去学琴。

第275章 未来女婿

李小牙从乐器坊找来一驾马车，送王佳人回乌衣巷。

两人一路上天南地北闲聊，他们都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风土人情，话题无穷无尽。

“你十四岁就出去闯荡江湖了？”

“嗯。”

“自己一个人？”

“没有，跟我小姨一起，我小姨也是我师傅，我的剁马刀法就是她教的。”

剁马刀法？听起来就很凶残的样子，李小牙笑问道：“你小姨是什么人啊？”

王佳人目露崇拜的道：“她是闽商帮会的大领务，绰号玉罗刹，我跟小姨的商帮走南闯北，杀过不少劫贼，小姨还领着我打过倭寇。”

李小牙明悟了，书香门阀王家的大小姐，之所以如此另类，看来全是因为其有一个凶悍的小姨， 不过王家家主倒也很开明，可以让女儿出去闯荡江湖，也不干涉女儿的婚姻……

所以，王大小姐今年二十四了仍未出嫁。

乌衣巷，王家大院外墙，王佳人抱着最后一把琴跳上墙头，看着挥手告别的李小牙。

“我在南京没朋友，以后有空能找你玩吗？”

李小牙笑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每天末时下衙，你可以直接到锦衣卫镇抚司找我，我带你去玩。”

王佳人狡黠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拜拜！”

王佳人也学着李小牙洋气的道别：“拜拜！”

两人相视一笑，李小牙驾着马车转头，王佳人也抱着琴跳回王家大院内。

晚上吃饭，王成恺早先已去过藏室，看过四把归还回来的琴，确认并没有被替换，也没有损坏，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女儿暂时还没有吃里爬外，但将外人领进藏室，吃里扒外是迟早的事。

女大不中留啊……

“佳儿，你没有话对爹说吗？”

“没有。”王佳人埋头吃着饭。

王夫人委婉的道：“娘听说你的夜叉找回来了？”

王佳人笑着点头：“一个朋友帮我找回来的。”

“朋友？”王夫人假装不懂，云淡风轻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

“他是什么人？”

王佳人吃着饭，回道：“锦衣卫镇抚司一名总旗。”

王成恺一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就有一点吃不下饭，哪怕是一个武官也好过锦衣卫太多了，他们家来往的多是文官鸿儒，而锦衣卫是监察文武百官的，无战事叛乱，几乎就是监察文官。

王家女婿赫然是一名锦衣卫，这让与王家交往的文官们怎么想？

王夫人询问道：“他多大年纪了？”

王佳人笑道：“他刚过弱冠。”然后兴致勃勃说起来：“不过这个弟弟很厉害，统领锦衣卫剿过白莲教，随钦差大臣跟佛郎机人谈判，追查山东贪官，还去云南督过银矿事宜。”

王父王母同时皱眉了，不可否认，此子确实能力非凡，若是文官，绝对前途无量，但他是锦衣卫，皇帝手里的刀，能力越强，越受重用，手里沾染的血腥就会越多，换言之得罪的人就会越多。

每当江山易主，先被清洗的总是锦衣卫。

山东盐引一案，惊动朝野，数十名官员被贬罚，名义上是钦差巡按何鳌抓的，但真正动手的是刑部跟锦衣卫。

王夫人看着滔滔不绝的女儿，他们的傻女儿，口口声声说只把人家当成朋友，浑然不觉，她的开心雀跃，屋外墙角下的蛐蛐都能感受到……

当听说李小牙没有成亲，家里已有三位侍妾，王父王母又是皱眉一紧，但想想人家里三代单传，人丁单薄，想多几房开枝散叶也情有可原，他们也能理解，不过，女儿嫁过去必须是当家主母。

王父王母听说李小牙家里产业颇丰，这一点他们挺满意，如此便不怕女婿撺掇女儿回来掏娘家钱了。

当然了，他们最满意的一点是李小牙仪表堂堂，年纪刚过弱冠，鲜嫩……

王父王母对八字还没一撇的未来女婿诸多不满，但只要女儿喜欢，他们也只能接受，尽快让女儿嫁出去，安心当人妇，别再跟着她那个混世魔头小姨出去混迹江湖了。

王佳人浑然不觉，父母已在计划了，婚礼宴席摆多少桌呢？外孙取什么名字呢？女婿是否愿意过继一个男婴给王家？

……

……

华灯初上，李小牙返家路过张天师茶馆，停下车，走进了茶馆。

柜台后面，坐的并不是张天师，只是一名天师帮的管事，天师帮多数帮众都被放回来了，而他们帮主张天师仍没有被放回来。

“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