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獠牙 第99节

西芒提督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答应了，并领着何鳌到海边试炮。

众人移步至海边，佛郎机海兵推来两门重炮。

何鳌亲自点火发射，轰！轰！

海面上，连续炸起高高的水花，而后有东西从海里浮上来了……

李小牙拍拍何鳌的肩：“何大人，你好像把一个潜水员给炸起来了。”

“……”

这年代还没有望远镜，远远看去被炸起来的好像是一条大鱼？

西芒提督令海兵划船出去查看，发现是一条鲨鱼，海兵们将鲨鱼钩上船搬回来了。

李小牙等人看着海兵们，将一条两三百斤的鲨鱼抬下船，全都露出意外的表情，没想到炸起来一条鲨鱼。

经常下海游泳的佛郎机海兵，看着鲨鱼全都露出后怕之色，李小牙看过动物世界，鲨鱼其实并不吃人，出于捕猎的本能，它可能会咬人，但发现不合口味，它就会松口离开了，不过，血腥味可能会引来别的鲨鱼，每条鲨鱼都咬那么一口，谁都扛不住……

所以在海里游泳，遇到鲨鱼还是很危险的。

但鲨鱼再凶猛，也还是沦为人们的盘中餐。

西芒提督欣喜的道：“托何大人的福，我们今晚有鲨鱼肉可以吃了。”

郑点钱翻译给何鳌听后，何鳌尴尬一笑：“意外而以，我并不想将鲨鱼炸起来。”

李小牙斜眼道：“难道你更想将潜水员给炸起来？”

“……”

大炮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西芒提督命令海兵将鲨鱼运回提督府，晚上举行鲨鱼宴。

李小牙吃过鱼翅，鱼翅便是鲨鱼的鳍，这年代捕鲨难度大，因此鱼翅是极其昂贵的，达官贵人才吃得起鱼翅，而鲨鱼的肉却相对便宜，鲨鱼肉很柴很腥，需要高超的厨艺才能将其烹饪成美食。

佛郎机人处理鲨鱼肉的方法就是切成块，煎一煎，撒上粗盐胡椒香草就完了。

晚上的宴席，李小牙夹了一块鲨鱼肉，送进嘴里不到两秒，就发射出去了……

第132章 侦查海盗

清晨，钦差大臣何鳌将一把宝剑赠送给西芒提督，而后将两门大炮运上船，领着李小牙等人返回广州。

交涉顺利结束。

何鳌代表朝廷提出的条件，佛郎机人全都答应了，至于会不会阳奉阴违，那就不知道了。

晚上，何鳌回到广州按察使司，见到了汪鋐。

汪鋐听到交涉成功，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可以暂时缓解一下民怨。

何鳌说了李小牙的以海盗治夷之计，汪鋐觉得此计甚妙，于是派人去叫李小牙。

李小牙走进按察使书房，行了一个礼：“汪老大人，何大人。”

“李总旗，我们找你过来是有一事相商。”

“何事？”

何鳌回道：“关于打海盗的事。”

汪鋐接话道：“我们要先确认西芒给我们的情报无误，才能出兵攻打。”

李小牙点点头，虽然西芒提供了海盗的据点，以及联络暗号，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有必要先侦查一番，确认大屿山长沙湾一带的渔民，确实是海盗。

广东沿海的海盗，几乎都是渔民出身，大都因生活困苦，活不下去了，才会沦为海盗。

只要是沿海地区，海盗都很猖獗，屡禁不止，广东沿海的海盗跟佛郎机人暗中勾结后，获得了枪炮支持，更是变本加厉，已成为广东最大的祸害。

何鳌询问道：“汪老大人，您手下有适合当斥候的人选吗？”

李小牙抢先道：“我倒是有一个适合的人选。”

“谁？”

“陈统领。”李小牙说道：“陈统领武功高强，水性也不错，皮肤又比较黑，很合适伪装成渔民前去侦查。”

何鳌想了想，也觉得陈三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于是便让人去将陈三钱叫过来了。

陈三钱过来了，听说李小牙推荐他去当斥候，表情好像吞了苍蝇一样，听我说，谢谢你，只有你，我去你麻辣戈壁……

陈三钱并没有拒绝，但提了一个要求，那就要李小牙同去，否则他死也不去。

来呀！互相伤害呀！

……

……

黎明的曙光照亮天际，前往大屿山的渔船上，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李小牙跟陈三钱大眼瞪小眼，程白羊一脸无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真是无辜，躺着都能中箭。

李小牙有一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没想会被陈三钱反将一军，最后敌不过汪鋐的请求，只能答应来当斥候了。

汪鋐也是一条老狐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拿黎民百姓当说辞，真的让人很难拒绝。

相比之下，何鳌只是官场上一只小雏鸡。

李小牙看向开船的渔夫，问道：“大哥，你去过大屿山吗？”

“去过。”

“那你知道大屿山有海盗吗？”

渔船是汪鋐亲自安排的，三名渔夫民壮曾参加过击退佛郎机人之战，绝对是可信之人，李小牙也因此直言不讳。

开船的渔夫摇摇头：“这个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道大屿山有船帮。”

“船帮？”

李小牙摸了摸下巴，船帮也类似于车帮，他们会霸占一片海域打渔，不准其它渔船靠近，否则便攻击，海上的船帮很容易黑化成海盗。

开船的渔夫继续道：“大屿山的船帮，其实是海龙帮的一个分堂。”

“海龙帮？”

程白羊插嘴道：“我听说过海龙帮，它是南海最大的帮派，总舵在福建，他们帮有海肠、海胆、海星、海马、海蛇、海龟、海狗、海鲨、海带等十几个分堂，遍布福建广东沿海。”

“等等。”李小牙打断道：“海带是什么鬼？”

“海龙帮的一个分堂啊！”

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海带？总感觉有一点格格不入……

“大屿山的船帮是海龙帮哪个分堂？”

开船的渔夫回道：“海鲨分堂。”

李小牙眉头一挑，吃肉的吗？问道：“海龙帮是海盗吗？”

程白羊回道：“不是，他们只是一个江湖帮派，经营海运，渔业，海产品的，他们经常出船出人帮官府打倭寇，老帮主张佑堂在民间声望很高。”

开船的渔夫说道：“我们前几年跟佛郎机人打仗的时候，海龙帮在广州的海肠分堂也出力了。”

李小牙问道：“那海鲨分堂呢？”

开船的渔夫回道：“那时候还没有海鲨分堂，大屿山船帮去年才加入海龙帮。”

中午的时候，李小牙三人在大屿山一处码头下船了。

陈三钱晕船很严重，船上已吐过很多次了，大肠都快吐出来了。

李小牙三人并没有伪装成渔民，而是伪装成干货商人，假装来收购鲍鱼、海参、海马、海狗等海产干货的。

大屿山就几个渔村，没多少人口，佛郎机人曾在此设过据点，前些年被端掉了。

岛民对生人很排外，李小牙三人走到哪都被虎视眈眈盯着，码头渔村一名老头领着数名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系咩人？”

李小牙回道：“我是来收干货的。”

“收咩货？”

“我来收鲍鱼海参的。”

为首的老头神色稍稍和缓，大屿山偶尔也会有商人上岛收海产品干货，于是问道：“你系边度人？”

李小牙微笑道：“我南京来的。”

为首的老头眼见李小牙能听懂粤语，又问了一些海货的问题：“你想揾滴点样皆鲍鱼海参？”

“当然是上等货，否则我也不会亲自上岛了。”

为首的老头相信了李小牙等人是来收海产干货的了，微笑道：“我系本村村长，公子系唔系第一次来大屿山？”

“是啊。”

“我条村有猴多上等鲍鱼海参干货，如果你收皆量大，价钱可以平一滴比你。”

李小牙为了不引人怀疑，只能跟着去看货了。

村长老头领着李小牙等人，来到码头渔村存放鲍鱼的仓库。

常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李小牙等人并不常入鲍鱼之肆，差点被熏昏在鲍鱼仓库内，但他们伪装的是海产商人，要是表现出不能忍受海产腥臭的样子，岂不是露陷了？

李小牙没收购过鲍鱼，但以前常吃，也能看懂品质，仓库内的鲍鱼干品质参差不齐，并没有分选。

第133章 海鲨帮

村长领着几名壮汉如影随形，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这还怎么侦查海盗？

李小牙摸着下巴，估计码头渔村就有海盗，甚至有可能村长就是海盗一伙的……

三人使了一招尿遁，进到茅房商量对策。

陈三钱晕船很难受，只想着快一点回去，不耐烦的道：“他们像水蛭一样粘着我们，我们如何刺探海盗情报？”

程白羊点头道：“我们要想办法甩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