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芳华 第140节
无论如何,这么漂亮的年轻妇人,被人一刀砍了确实可惜。
秦亮站在她侧边沉默了一会,看到她宽大厚实的浅红交领深衣被撑起的状况,不禁想起了之前在金乡公主那里看到的风景。以此时的服饰,并没有文哅、故撑不起来,只要不是夏季特别薄的衣裳,大多妇人的哅襟看起来都很平;只要穿着衣服能看出来的妇人都有货。不过只是拥抱就能感觉硌的人,除了玄姬、也就只有金乡公主了。
之前在金乡公主那里,秦亮的心情被弄得不上不下的。金乡公主不能动,但这羊徽瑜算是战利品,应该问题不大?
秦亮看了一眼她略厚的光滑朱唇,又看向她发际线上的绒发,乌黑秀发与玉白肌肤交界之处、总有一种让秦亮遐思的意象。他的脑子有点混乱,眼前是陌生的美人,脑子里又不想起了看到的金乡公主。
但见羊徽瑜这么个态度,秦亮觉得没法和她谈交易。极可能被拒绝,反而让自己十分尴尬。
一时间他实在无从下手,只好解释道:“司马伷妻子的妹妹,是我丈母。而且那天我是来看望司马懿的,正好碰见诸葛氏。今天我却是专程为夫人而来,连司马家的内宅也没进。”
羊徽瑜的语气果然缓和了一点:“将军与我说这些做甚?”
秦亮不答,说道:“我之前没见过夫人,刚不久才听人说起,夫人十分美貌,人美心善。今日得见,诚不我欺。”
不料羊徽瑜却冷冷问道:“听谁说起?”
本来秦亮就是在胡诌,没想到她问得这么具体,他稍微怔了一下,只得想了个可能见过羊徽瑜的人,有点底气不足地答道:“吴氏。”
羊徽瑜蹙眉道:“丑侯的那个吴氏?她会说我的好话?”
秦亮不愿多说这个话题。
这时他也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想了想便道:“夫人一会就回羊家,我会派人去告诉羊祜、让他来接你回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可能决定太突然,羊徽瑜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终于转头正视着秦亮。
羊徽瑜刚才的态度很差,这时好像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问道:“将军为何要如此做?”
秦亮淡然道:“第一眼看到夫人,我就觉得死了可惜。既然不忍杀,当然只能让夫人回家。”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了一下羊徽瑜的神情。顿觉司马师那么无情的人,娶的妻子好像人品都还行,不管是可能被他杀掉的发妻夏侯徽,还是被休了的吴氏。还有这个羊徽瑜,刚才神情冰冷,但秦亮主动说要放她走之后,她的态度便好像已有所松动。
秦亮本来想算了,而且已经转身,但见羊徽瑜的神情缓和,遂又站在原地,试探地问道:“那抱一下可以罢?”
羊徽瑜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将军既未辱我,何必如此?”
或许是因为她神情,又或是她的站姿手势很符合礼仪,羊徽瑜身上隐约有一种不容亵渎的气质。而且秦亮还想起了司马师,以前司马师权势很大,秦亮在他面前谨小慎微、压力巨大的感受,也重新被他想了起来。
但越是如此,秦亮就想试试。他干脆上前一步,伸手径直搂住了羊徽瑜的腰身。把她宽大的深衣压下去之后,果然发觉纤腰很柔韧。此刻秦亮意识到,自己竟在煨亵司马师的正妻,便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惬意,曾经的心理阴影仿若一扫而空。
羊徽瑜一边推拒,一边沉声道:“秦将军不是不好女色?”
秦亮随口道:“我不好丑的女色。”
羊徽瑜无言以对,反抗倒是不太憿烈,可能她也觉得应该表示一下回报。但过了好一会,她便憿烈挣扎了起来,用力把秦亮的手从交领中拿出去,声音焦急道,“将军应言而有信,汝说了只是拥抱。”她的手低垂,却像被烙了似的,急忙放开、抬起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秦亮察觉她的力气,不像是半推半就,终于放开了她,随即便被使劲推得后退了半步。
果然是这样,只要妇人真正反抗,即便到了边上也很难得逞。除非先打一顿,打个半死,所以那些强歼案件的受害者、总是被打得遍体鳞伤。
羊徽瑜埋着头,慌张地俯身把深衣往下拉、立刻遮住了修长的蹆。她又双手拽拢自己的交领,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一眼秦亮、目光慌张而好奇,急忙伸手拉扯拽下了秦亮的袍服。她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光天化日之下,像什么话?将军快走罢!”
秦亮长吁了一口气,看了羊徽瑜一眼,没办法,只好再度不上不下地艰难整理衣冠。羊徽瑜站在面前,看着他做的事,她的脸颊已经变得绯红。
刚才他确实表现得有点不淡定,主要还是在金乡公主那里就受了影响,然后情绪也有点失控。
但若是王令君与玄姬在洛阳,秦亮对这些妇人、估计没那么大的想法,他又不是没见过相貌身段罕见绝美的人。就在这时,他想起吴心今天已经离开皇宫、回到了王家宅邸,可以不用事先预约之类的漫长过程,秦亮便立刻不想再勉强羊徽瑜。
过了一阵,秦亮还是说了一句弥补的话:“只因夫人太美,一时失礼。告辞了。”
虽然没有完全得逞,但他走出了署房、见到守将潘忠,仍然遵守给羊徽瑜的许诺,交代了几句。
这时从王家府邸来的佐吏拜见,说是皇宫里的宦官、鲁芝、辛敞等好几个人在前厅等着。秦亮便立刻乘车赶回去。
回到王家宅邸,秦亮先与皇帝派来的宦官见面,原来皇帝是想封秦亮为大将军、县侯。秦亮立刻拒绝,并马上找来文墨,写奏章上去书面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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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情谊说不清
与鲁芝、辛敞见过面之后,秦亮送到了阁楼门外,方才止步。
接下来还有要见的人,便是邓艾。邓艾并不是主动来拜见,而是秦亮专程派人请他来的;而且那天勤王军进城,在宣阳门外迎接的官员里面,也没有邓艾。
王家宅邸不是官府,人来人往确实不太方便。秦亮又想起了大将军府外面、有些以前属官住的空宅子,但稍作权衡还是作罢了。若是搬到那边去,兴许会显得自己一早就盯住了大将军的位置。
反正王凌等一众人,大概也快到洛阳了,先将就几天再说。
……邓艾被侍卫带到王家前厅的门楼时,还遇到了鲁芝和辛敞。于是相互见礼,寒暄了两句。邓艾口吃,人们与他交谈的感觉会有点不痛快,所以鲁芝辛敞表面客气,都不想多说话。
进了门楼,邓艾没一会就看见了一个年轻俊朗的人、已经等在台基上的门外。邓艾与秦亮有过数面之缘,自然很快就认出,台基上的人正是秦仲明。
秦亮虽然年轻,但邓艾毫无轻视之心。邓艾太明白了,有些出身好的年轻人、权势地位也可以很高,何况秦亮的权位不是靠出身,而是敢打司马懿、打出来的。
只见秦仲明迎着往前走了几步,邓艾便也加快了步伐,但他的脚步并没有乱、只是均匀地比刚才快一些。
两人靠近时相互揖拜,秦亮先开口道:“我不请士载,士载便不来见我?”
邓艾说话不太利索,便不解释,只是简单说道:“仆、仆拜见秦将军。”
邓艾就是这样的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善结交,加上口吃的毛病,干脆尽量减少交游。以前他做看管稻草的小吏时,因为家贫、当地有个老者一直资助他,他连登门道谢都没去过一次;但他这么多年一直记着的,只等有时间回去了,再厚报那位长者。
秦亮转身道:“我们进屋谈。”
其实邓艾与秦亮只有一次相处得比较久,好几年前、两人曾在淮北的一个亭中交谈了一晚,之后有过数面之缘、却都很匆忙。不过秦亮的表现、竟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一样。以相识的时间算,确实挺长了。
但估计还是因为那封密信。
在伊阙关大战的前几天,曾有人把秦亮的密信、装在竹筒里,扔进了邓艾住的宅子。送信的人应该有疑虑、怕邓艾把他抓去献给司马懿,才用这种方法送信。
信中陈述利弊,劝邓艾不要与勤王军为敌。后来邓艾便染上了风寒,病得很重,因此未能参战。
邓艾最近一直在想的、便是生病的情况。这是他现在面临的关键之事,怎么说都有问题。
不料秦亮没提那些事,倒谈起了石苞。
石苞与邓艾年龄差距不大,现在都已年近五十了。而且两人的经历有点相似,都是家境不太好,早年郁郁不得志;后来又都得到了司马家的赏识提拔。
而且邓艾与石苞认识了至少二十多年。当年石苞在邺城卖铁为生,邓艾就与他有来往,曾一起为谒者郭玄信驾车。这时候两人的境遇才发生了变化。
石苞因为更擅长结交,通过宦官,先后得到了郡守赵元儒、许允等人的重视。而一起给宦官赶车的邓艾,仍然继续默默无闻。
如今石苞对司马懿也表现得更忠诚,之前就已经率徐州军、进入了谯郡,想威胁扬州军的粮道和后路。
邓艾与秦亮大概谈了一些石苞的过往,他想了想干脆直说道:“仆与石苞确……确乃微末之交,然交情有限。秦将军若认为……有必要,仆可送书信往,劝……他回来。”
秦亮却不置可否。
邓艾见状,便又道:“仆……仆若是石苞,便奔东吴。”
秦亮听到这里,顿时微笑了一下,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好像真没必要了,等两天,说不定就能听到石苞逃走的消息。”
石苞此时已经无计可施,不仅兵少,而且只要朝廷派大军过去、他的部下多半要哗变。而他已经起兵,肯定心生惧意,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逃跑。石苞要跑也很容易,徐州有条河叫中渎水、这个季节水路很通畅,他可以直接乘船顺流而下到大江,过大江就是东吴了,无人来得及阻拦他。
于是秦亮不再提石苞,但依旧不问邓艾生病的事。他跪坐在几筵上,却忽然解下了腰间的佩剑把玩,“唰”一声拔出一截。
这时邓艾才留意到,那把剑正是自己送给秦亮的礼物!
邓艾几乎不上阵厮杀,用过的兵器极少,所以时隔多年,他还能认出来。除了那护手上雕琢的花纹很眼熟,上面还有个缺口、便是邓艾自己碰坏的。
记得好几年前那个晚上,邓艾因为与秦亮谈论了很久、很是谈得来,一时兴起才互赠兵器。只是个礼节意思,都不是什么稀奇之物,秦亮好像赠的是环首刀,邓艾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而秦亮竟然把剑保存了那么多年,邓艾一时间微微有些动容。
他与秦亮确实来往不多,但能感觉得出来,秦亮对他很欣赏重视。否则之前为什么专门派人送密信?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秦亮也在观察邓艾的神情,接着便“琤”地一声干脆利索地一送,重新把剑送回剑鞘。
邓艾与人交谈有点费劲,能用肢体动作表达的意思,也不用多说了。两人大概都已了然、其中含义。
重要的问题,终究是没法回避的,秦亮这时果然问道:“我听说士载生病了,身体已无大碍?”
邓艾磕磕碰碰地说道:“只是风寒,如今已痊愈。”
他犹豫了一下,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封信,轻轻放在了面前的低矮几案上。秦亮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两人再次沉默。
秦亮想问什么,邓艾心里一清二楚。不过这确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司马懿对邓艾有知遇之恩,邓艾若是说故意染病、明哲保身,会显得品行有问题,不知恩图报。尤其是有石苞的对比。
反之如果说旅途劳顿、恰好水土不服云云,或许能混过去,但别人可能不信,多少会有猜忌。
邓艾看了一眼秦亮面前的佩剑,叹了口气,索性说实话:“仆……仆是故意染病。”
秦亮顿时转头看了过来,眼神里有点惊讶,或许没料到邓艾会承认。
邓艾的脸已经涨荭了,情绪渐渐憿动,说话更加磕磕绊绊,“许昌之役前,胜负尚未确定。仆愿报太傅知遇之恩,马不停蹄自南安赶回洛阳。然到了伊阙关之时,太傅军战不能胜,退不能退,已是必败之势。仆又得秦将军密信,故有偷生之念!”
秦亮的目光停留在邓艾的脸上,认真倾听着,却没有吭声。
邓艾又结巴道:“仆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做到了郡守,不甘心。”
他的声音都因情绪憿动而变了。
恍惚之中,他仿佛又想起了先母在世之时的光景。
邓艾从小丧父,家里一贫如洗,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不知受了多少苦与委屈。他则长得其貌不扬,性格沉闷,而且还是口吃,从小就不断遭受耻笑奚落。只有阿母对他寄予厚望,让他有了一种天生不凡的志气。阿母还告诉他邓家祖辈也是大族,他应该有所成就、光宗耀祖。
后来邓艾稍大了,由于遭受了太多挫折,他有时候也怀疑,自命不凡是不是错觉?自己这样的人,注定了会碌碌无为罢了。生活磨圆了棱角,他为人也淡然了许多。
但那种隐约不甘平庸的执念,依旧多年压在内心深处。直到他的屯田方略,得到了司马懿的认可。他的能耐才终于有了施展的地方。
而且邓艾很快做到了郡守,这是一个坎,只要保住官位名望,邓家后人也会很容易出仕。光宗耀祖的目标,已经达到。
不料朝中接连巨变,邓艾隐约感觉,自己终究仍要以罪人收场?
这时邓艾的情绪,已经很快平复了下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秦亮,神情镇定,不太利索地说道:“仆帮不了司马太傅,能做到的,唯有自保。”
秦亮忽然开口道:“我若是士载,会跟你一样的选择。”
邓艾听到这里,不禁诧异地看着秦亮。
虽然邓艾认识秦亮很多年了,但确实没有深交,今日才似乎开始了解他。
秦亮道:“司马昭在斜谷被抓住了,正在押送回洛阳的途中。当时他们装作是商队,途中被巡逻的将士盘问才暴露,司马师只剩一个随从夺路而逃。又因蜀汉得知大魏内乱,正屯兵汉中伺机而动、斥候深入斜谷,司马师在前方很快遇到了蜀汉军的游兵,方才侥幸得脱。”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不过司马家什么都没有了,尤其在朝中的权势会完全土崩瓦解,只剩司马师一个人。士载从南安赶回洛阳,已是仁至义尽,再想着效忠司马家将无所作为。我很欣赏士载的才能,不知士载可愿与我共进退?”
邓艾听到这里,心里一喜。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已让他明白,他并不容易遇到贵人赏识,首先交谈就有点问题。如今马上又得到秦亮的赏识,邓艾根本不愿意放弃机会。
想稍微矜持一下,说起话来又很麻烦。邓艾径直从筵席上站起来,抱拳跪拜道:“秦将军……若不弃,仆愿效、犬马之劳!”
秦亮起身走了过来,弯腰双手扶起邓艾,一脸高兴道:“甚好!”
两人见面之前就应该认为彼此都相互需要,试探了一番,想叙些情谊、却说不清楚,最后干脆稀里糊涂地一拍即合,十分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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