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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经没了 第52节

这场战役至于明清双方,就像抗战时的“武汉会战”一样,战争形态由速决战转向相持阶段。

但朱由榔实在是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心情了,又一份沉甸甸的报告递上他的案头,是关于此战中,明军伤亡的统计。

光复中军前后三万五千余人参战,战死六千五百人,另有一千余失踪(其实大概率就是战死),左军战死五千七百人,失踪八百,前军是伤亡最重的,达七千一百人,失踪五百。

各军合计阵亡和失踪人员共两万一千余人。

还有约四千参与战斗的民夫,以及四千多各族山民武装,共三万余人。

触目惊心,除了直接阵亡和重伤不治后身亡的(也是酒精消毒取得了效果,否则这个数字估计还要增加三分之一)

还要有一些伤残之后无法继续服役的,也有近四千人。

好在补充了三万五千多俘虏,否则明军就真的被打残了......

不过即使如此,短时期内,军队战斗力也会大幅下降,这让朱由榔对瞿式耜他们“不能再打了”劝谏又有了更深刻认识。

朱由榔长叹一口气

“烈士抚恤必须做好,无论财政再困难,每月也必须让府县衙门向每一户烈士家庭支一斗粮,如有孤寡,另行安置,子女日后若参加科考,同条件下可优先录取。”

“每年清明、元旦,各级衙门必须派遣官吏,带米粮登门慰问。”

说到这里,朱由榔原以为如今财政粮储如此紧张,瞿式耜他们会不同意,思索如何说服,却没想到瞿式耜只是默然应许。

朱由榔有些意外,倒是一旁的吕大器轻叹一声,解释道

“做这些要不了多少东西的,陛下以为,有几户人家还能领到米粮啊?”

朱由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便醒悟了。

是啊,有多少户人家能领到啊?这些牺牲的将士,大部分都是昔日西军、闯军从山西、陕西、河南、四川等地转战而来,或是从江南的弘光朝廷崩溃开始,一路溃逃南下。

他们还有家人吗?就算有,也都好几年没见过了吧......

山西、陕西连年大旱,又是鼠疫,又是兵灾

“是岁饥,人相食”

史书上短短六个字,就是因为活不下去这些原来的农民军将士才造的反啊!

由此可知,其中绝大部分人,恐怕早已是孤家寡人了吧。

朱由榔一时无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宁作太平犬,勿为乱世人。

最终统计下来,仅有不到六千户人家可以享受抚恤,这下大多都是两广子弟兵和家属跟随南下的左军将士。

至于那些个伤残士卒,朱由榔也吩咐让各个府县衙门统一安置,可以到基层充当里正、巡检之类的基层官吏,也可以加强对于地方基层的控制力度。

沉重的话题讨论完,总是要讲一些开心的事,比如说战后封赏。

瞿式耜和两位阁臣与吏部商议许久,最终花了三天时间才拿出了一个初步封赏方案。

此战功臣大致可以分为四批。

第一批便是有着定策指挥之功的李定国、李过、高一功、赵印选。

以李定国功劳最高,封齐郡公,授太子少保。

李过本来就是隆武朝册封的兴国侯,加封陈郡公,加授骠骑将军(武将散阶)。

高一功原为郧阳侯,加封鄂郡公,授金吾将军。

赵印选封安仁侯,授定国将军

第二批便是四人往下的郝摇旗、胡一青、袁宗第、刘文秀、艾能奇、刘体纯、李来亨等人

大明朝没有伯爵以下的爵位,其实郡公也很少封得有,一般都是国公,但瞿式耜等人觉得毕竟这仗还有得打呢,得留出点空间来,故而把明初的郡公爵位拿过来用。

这一批总计也有二十多个,瞿式耜等人按照功劳大小,分别授予伯爵和各级散阶。

不过王夫之和周邦是例外,他们虽然立下军功,却是个文官,所以王夫之加授中宪大夫,周邦加授正议大夫。

第三批就是再往下的各级参将等人了,这一级便没有爵位可授了,主要都是散阶。

第四批是再往下的有功基层军官和普通士卒,等各军上报之后,该升官升官,该赐银赐银。

当然,封官赏爵可不是一纸空文,还要有相应赏赐的,瞿式耜带着吏部和户部一堆官员噼里啪啦算了一天。

三十万两白银

这下子,不只是粮仓空了,银库也没剩下多少子了。张同敞弄来的一百多万两,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十万了,好在最新的一批市舶司赋税这个月就能押送过来。

思来想去,朱由榔还是道

“这笔钱无论如何都是要出的,忠臣志士不可辜负,既然都出了这么多,干脆再拿出五千两来,作为专款,让人将可以搜集到的阵亡烈士姓名籍贯全部刻成牌位,于城北修建一座忠烈祠,永享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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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炎阳逐渐升温,青空之下,肇庆城北门外,一次别开生面的祭祀仪式正在举行。

在刚刚奠基的忠烈祠旁,光烈皇帝朱由榔亲率文武百官,献俘祭祖,并兼祭祀忠魂。

朱由榔身着正式场合才穿的十二冕旒服,垂落的琉璃珠子让人很难看清他的表情,手持笏板,面东北方而拜。

他面前是一道长长的桌案,上面用布蒙着牌位。

而在他身后的空地上,数百甲胄齐整的刀斧手,正押着三百多名原犯有血债的清兵以及八旗俘虏。

“‘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何况建虏侵两京,掠中原,屠江南,使宗庙蒙羞而社稷有膻腥之难。”

“沧海横流,故显英雄本色,山岳板荡,方知义节忠烈!自桂北一役,凡杀生成仁,奋不顾己,效勇于沙场,而死节于王事者,三万余。”

“故以此祠,永祭香火,陪祀宗庙!”

说到这里,下面的文官们确实不淡定了,什么叫陪祀宗庙?这是明朝大臣位极人臣才有的待遇啊,三万多人都陪祀宗庙,那宗庙能摆得下嘛?

朱由榔却不理会,只是让人将桌案上的蒙布掀开,里面是一座足足四尺多高的牌位,上书“光烈元年桂林之役牺牲将士之位”。

而后朱由榔指着牌位,转头对所有百官道

“如有朝一日,光复金陵,当将此祠迁于太祖陵前!与我大明列祖列宗一同,永受祭拜,凡后世皇帝,必以此为训!”

是的,这些个为大明效死的将士怎么能就丢在肇庆呢?应当在孝陵,在宗庙之前,永受香火,与国同休!

而在此之前,大明光复军,必须打回江南!

“列祖列宗,四方英魂,请享血祀!”

言罢刀斧手锃然落刀,那三百可怜的俘虏被堵住嘴巴,只能呜呜作响,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人头落地。

猩红的血液染红数十丈土地,三百颗头颅被甲士在空地上垒为京观,以作祭奠!

自此,明清双方,攻守易势,接下来便是厉兵秣马收复江南,重祭孝陵!

第0章 第一卷结束后的一些感想

这是笔者的第一本小说,说实话,虽然从中学开始就特别喜爱看历史小说,但对于历史本身,到底是门外汉罢了。

中学时候,有关明朝的小说很流行,教室图书角里,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大抵算是我对历史网络小说的启蒙。

这种启蒙,使我对有明一朝真正产生了兴趣,尤其是南明。

但我并非什么明粉,尤其是后来学习了一些哲学和深入的了解了历史的原貌,封建历史总是一个循环,从励精图治、清明进取的早期,到奢靡无度、兼并横行的末期,明朝并不比汉朝、唐朝特殊多少。

在我眼里朱明与之前的无数王朝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大明亡得冤吗?一点都不冤,从无论是非、只讲立场的党同伐异;自甘堕落、视兵为奴的军头将主;阡陌连片、一心享乐的宗室藩王;诗酒美人、纵情声色的纨绔文人;贪墨无度、钳制朝野的宦官士人,以及长于深宫之间,养于妇人之手,不识五谷、不通文武,只知玩弄权术,却失去了太祖、成祖那般气吞山河,毫无人君气概的君王。

毫不修饰地说,如果笔者生于明末天启、崇祯,也一样会学李、张造反!以为老百姓是真的会饿死啊!

改朝换代而已,有什么可冤的?

但是,为什么当我翻开顾诚先生的《南明史》,却依旧会为那数百年前人们“可笑”的挣扎而流泪呢?

当我看到吴三桂倒戈,清军入关;江阴八十一日,举城尽覆;李自成殉难九宫,客死异乡;隆武帝出逃福建,崩于中途;看到堵胤锡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李过、高一功奔走抗清,至死留憾;郑成功砥砺东南,擎天一臂;李定国挥师壮烈,血泪遗恨。

依然会心神摇动,泪眼通红,为什么呢?

因为太他妈惨了!

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的前夕,冯友兰先生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纪念碑上这样写道

“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于中原、偏安江表,称曰南渡。南渡之人,未有能北返者。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明人南渡,其例三也。风景不殊,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愿。”

自古南渡王朝,偏安一隅,哪怕个个都说要北伐中原,都说要恢复河山,但从未有得偿所愿。

但南明却不同,同样宗室南渡,另立朝廷的东晋、南宋,他们偏安一隅时,其实国家王朝还远远没有到达将亡的地步,无论是政治生态、还是土地兼并,都远远没有达到王朝末期的不可挽回。

如果说晋、宋是一个中年人被突然高位截瘫,那么南明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朽生命尽头的最后挣扎。

按照一般的历史规律,这应该是一个自然而顺理成章的过程,就如曹魏代汉、宋元交替,在一阵摧枯拉朽的历程之后,回归平静。

可是明清易代却截然不同,从崇祯、弘光、隆武、永历、明郑,乃至于后面的天地会等等,前后长达百年,轰轰烈烈却又此起彼伏。

“螳臂当车,向死而生”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在此之前的两千年间,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看遍了王朝变换、帝王易代,从来没有觉得这与自己有何干系。

我无意否定清朝,清太宗皇太极是我最欣赏的一位明末历史人物,堪称雄主,但这就是历史的悲剧注脚,无法改变。

因为明清易代从来就不是两个王朝之间的事,否则,我们无法解释明明已经投降了的江阴城会奋起反抗;明明由于被何腾蛟排挤而有倒戈意向的顺军余部会因为“剃头”问题愤而拒绝诱降;明明在烂透了的明末社会中苦苦挣扎的农民军将士们会如此不计前嫌,战斗到最后一刻。

他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明朝的忠臣孝子,甚至对明朝充满仇恨。

在整部《南明史》中,我最同情的就是原本的农民军将士,他们在苦难与末世当中苦苦求生,挨过了天灾人祸,好不容易挣脱了一个旧时代的枷锁,最后却又为了保护这个旧时代而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何其悲也?何其壮也!

以“遗民”自居的张岱在自己墓志铭上这样写

“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

当第一次读到这段文字,那种唏嘘的感觉,我上一次体会到,还是《红楼梦》。

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当人们以为旧时代的幕后,理应是新时代璀璨的序章,欢欣揭开布帘,等待他们的却是血流成河、是成山骨骸。

“白骨如山忘姓氏,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

那种无力的悲彻感下,哪怕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的抗争,竟也显得如此勇敢、悲壮!

笔者不过就是个码字写爽文的,网络小说,归根到底,不过娱乐,一下子有感啰嗦两句,不必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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