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347节
廷尉,是秦国最高司法长官,所有牢狱最大的直属上司都是廷尉。
在这些牢狱内,廷尉的话比相邦的话好使。
韩地。
嬴成蟜的飞鸽带着更改学堂名字的书信早就飞到吕氏商会众人手中,学堂名字更正为大秦学堂。
除了欠缺官员之外,韩地一切已步入正轨,刚过去不久的那场因粮食而发生的惨剧,似乎已离韩地人民远去。
……
吕不韦耗费了三日两夜,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赶赴韩地的人员名单都列出来了。
他以嬴成蟜的名义上报给始皇帝,早上刚交上去,午时刚过就被打回来了。
吕不韦连续熬夜身体疲惫,正在相邦府内补觉,被李斯叫醒。
吕不韦艰难睁开因为一直不睡觉,而不断有泪水涌出的酸痛双眼,认出李斯手中是自己所写的奏章,就没有接。
摆摆手道:“直接下发罢。”
名单中的每个名字都是吕不韦仔细斟酌选出来的。
吕不韦知道,其挑选的韩地官员不可能全部被始皇帝允许,一个不改。
其中肯定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始皇帝不愿放行的。
但吕不韦相信自己眼力和耗费心血,认定始皇帝不允的不会有太多,最多不超过十个。
一百多个人,改几个问题不大,现在赶紧都派往韩地处理政务才是要紧事,那里急需官府人员。
李斯拉住想要继续睡下去的吕不韦,在吕不韦酸涩朦胧疑惑的双目注视下,再次把奏章递了过去。
“陛下不准。”
“不准?!为何会不准!”
吕不韦双目大睁泪水淌落,他来不及擦拭,劈手夺过李斯手中竹简,全部展开。
通常而言,始皇帝不准的奏章最后都会给回复,告诉不准的理由。
吕不韦一边去看竹简最左端一边喃喃自语。
“每个名字都是我千挑万选,斟酌再三,陛下怎么会不准,我哪里没考虑到……”
入眼文字让吕不韦瞳孔收缩,喉咙涌动,其急忙以手掩口。
哗啦~
另一只手将竹简迅速合拢,连最近的李斯都没来得及看到始皇帝回的是什么。
吕不韦一手紧抓竹简撑着桌案,一手捂着嘴喉咙用力吞咽。
两息过后,沉闷而虚弱的声音,自其掌中传出。
“备车长安君府。”
李斯低头,眼睛一点也没向吕不韦身上看。
“唯。”
自去招人备车。
李斯出去后,吕不韦松开竹简,自怀中取出一件深色布帕塞入堵住口的手中,用力擦了几下嘴然后就拿了下去。
屋内的王绾用眼角余光看到,那堵住口的手中有一抹鲜艳的红色。
陛下回了什么,竟能让吕不韦口吐鲜血……
王绾陷入思索。
不到半盏茶时间,屋外马车已经备好,带上面具的吕不韦紧抓竹简,被李斯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自相邦府出,行在驰道上跑得飞快,没多久就到了长安君府。
李斯本想回转相邦府。
“随老夫一起。”
吕不韦道。
“唯。”
李斯向吕不韦投了个感激眼色。
两人入府,要下人去找嬴成蟜,入一间宽敞房舍等候。
也就是这些时日,嬴成蟜都在忙着和越女谈恋爱促进感情争取早日破身,把楼台戒了。
不然吕不韦想找嬴成蟜,长安君府是断然不可能的。
少顷。
和越女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嬴成蟜进了房舍。
刚一入内,嬴成蟜声音一停,眉头一皱,一个箭步就窜到吕不韦身前,捉住吕不韦手腕向内度内力。
眉眼皆是怒色,道:“急血攻心,心脉受损。吕叔,你为了赎罪不要命了!命令我下的,伱自责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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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嘿我这暴脾气!
自手腕处有暖流沿经络流淌,翻涌气血被平复,亏空气血短暂以炁填充。
随时会有口鲜血涌上来的感觉消失,头脑不再晕眩,也不再想要恶心呕吐。
吕不韦冲嬴成蟜点点头,道:“可以了。”
收回手腕,他苦笑一声,将手中一直紧攥的竹简递给嬴成蟜。
“我却未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也。”
在其旁的李斯见到吕不韦是单手递竹简而不是双手捧着,眼皮稍稍放下了些。
吕不韦与长安君不似主君与门客,叫吕不韦一声主君不亏也。
嬴成蟜随手把竹简放在一边,再去抓吕不韦的手,一脸不耐烦。
“越儿去找医者,吕叔你把手拿过来。你这个岁数如果不赶紧医治,少说要你三载寿数。”
越女微点螓首,散发的秀发如波纹轻动间,身形已是消失不见,其身上清香仍未消逝。
吕不韦拨开嬴成蟜伸过来要给他继续度内力稳定身体情况的手,一脸认真得重新将竹简推向嬴成蟜。
“君上先看,看完再说。”
嬴成蟜根本不接胳膊前的竹简。
微抬眼皮,瞪了身前看着自己长大的倔强小老头一眼,手指重重在桌案上一点。
“哆”的一声,实心硬木桌案被戳出一个一寸深的孔洞。
李斯见此景暗暗咂舌,心想这武功就是和贴身保护陛下的盖聂,赵高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罢。
“老实把手拿过来,别逼我动武。”
两个同样倔强的人对视,吕不韦叹了口气,微黄的牙齿上有血色残留,老老实实得把手伸了过去。
和不用怀中枪械也能和天下绝顶高手越女战上良久的嬴成蟜相比,吕不韦习的那点武功简直就上不得台面。
与其被嬴成蟜强按着调理身体,不如主动一些。
敬老,嬴成蟜很专业。
五根手指重新搭上吕不韦手腕,其修行《黄帝》而得来的中正平和内力一点一点缓缓度之。
太快了会适得其反,可能直接把吕不韦噶过去,吕不韦现在身体状况在医家眼中叫虚不受补。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都是伱心理作用,别胡思乱想。如果这天下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还要法家作甚?是罢李斯?”
嬴成蟜以为吕不韦是在说在韩地地所作所为招来报应,才有今日心脉受损,温言宽慰着吕不韦。
凭着内力感知到犹如风中残烛的吕不韦现在没有了风,可以稳定燃烧,生命体征平稳。
嬴成蟜这才有心情与一直等在旁边,没有怨言的秦国左丞相说句话。
李斯所穿的丞相服是宽袍大袖,他双手交叉在额头前,冲着嬴成蟜微微行礼,那两个黑色袖子就将其面遮掩,看不到其面部表情。
“长安君此言差矣。人性本恶,法家以刑名之术为绳索将人性牢牢锁住。法家所求在于在于集君主权,在于一切有利于国家发展之事也。正所谓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
和嬴成蟜打了这么久交道,李斯这等绝顶聪明人早就将嬴成蟜心性摸了个大概,知道嬴成蟜和始皇帝其实是一类人。
阿谀奉承的话爱听,也不介意身边多几个这样的人。但两人所看中,重用的人都要有真才实学。
当下谈到其最擅长的法家理论,李斯考虑片刻后就决定予以反驳,抖抖满腹墨水,彰显其才能。
“断章取义。”嬴成蟜笑道:“这句话原应是: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
“商君是说法、礼都是为了保护人民,有利于事而定的,不必一味效法古制。圣人道理只要能强国,就不用其沿用原来礼法。制礼只要于民有利,就不必死守旧礼。
“你只说强国而不说利民,曲解商君之本意。不知情人还以为你法家就是一个纯粹的功利主义,置民众生命于不顾,完全服务于君王呢。”
李斯放下两个大袖,刻板的脸上满是认真,郑重点头道:“法家就是如长安君所言,完全服务于君王的纯粹功利者。以法令保护民众生命,只因民乃君之属。
“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在前。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在后。若强国,利民相背时,当取前而背后也。君在国在,国在民在,此序断不可乱。”
诸子百家中,能成气候的学派除了墨家外,没有为民发声服务于人民的学说。
如儒家是希望致力于恢复周礼贵族学说,法家是看重当下专门服务于君王的学说,道家是崇尚尧舜禹汤希望恢复上古的天道学说。
原因一、百家争鸣时期是春秋战国,这时候能读书识字的基本都是贵族,他们所处的阶级是贵族,天生所站定的立场基本上也是贵族。
原因二、在有王权,有特权,没人权的古代社会。就算在和平时期,一个学说想要成势很难离开贵族。更不用说在春秋战国这个群雄竞起的大争之世,那些立场与君王,贵族无关的学说连涟漪都出不来就消泯了。
嬴成蟜与吕不韦对视一眼,见吕不韦点头,知道吕不韦也认可李斯。
便想借着这个机会与李斯说说法家在之后应有的发展历程。
要实现他的理念,仅靠他一人之力就算把他累死也完不成。
集众多大家之力,他每天摸鱼也不耽误天下顺着他期望路线前进。
嗖~
一阵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大风吹入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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