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364节
肉掌和铁门的交击声很沉闷。
“哥!快给我送饭啊!”
嗓音嘹亮,清越,迫不及待。
“这是,甘上卿?”蔡泽举杯喝了口酒,随意地道。
有三两酒液滴在袖子上,出现两个水痕。
“先生少待。”
嬴成蟜歉意起身,从地上团了一把干草,娴熟地揉成一个团。
蔡泽眼角跳了跳。
“小子,你这是做甚?”
“他太吵了,我把嘴给他堵上,马上就好。”
嬴成蟜出了牢门,没有关上,蔡泽望着大开的牢门眼中满是渴望。
“叫个屁!前天不是给你吃的了!乃公正在招揽纲成君!你消停点!敢把这团草拿出来,乃公把你丢一层去!”
世界安静了。
蔡泽默默地转过头,机械地夹菜夹肉,送入口中,津津有味。
“好了,纲成君我们继续聊。”
嬴成蟜神清气爽,重新跪坐在蔡泽面前,见蔡泽神色略有不自然。
诚实解释道:“你听甘罗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他没饿到,我之前也没用干草团堵过他嘴。我那么说,那么做就是为了吓唬吓唬纲成君。纲成君心细入微定然早就识破,装害怕装的挺像,谢谢纲成君配合。”
蔡泽苦笑一声,当即破功,道:“长安君倒也不必如此诚实。”
嬴成蟜赧然道:“在先生面前,成蟜还是诚实些好。先生不必惊慌,就算先生不从,成蟜也不会让先生受饥饿之苦。一息之后,先生就脱离这离苦人间了。”
“……泽还是想多吃些苦头。”蔡泽放下筷子下了床榻,九十度弯腰俯身便拜,道:“泽唯长安君马首是瞻。”
嬴成蟜急忙窜下床榻,双手搀扶起蔡泽,把蔡泽重新扶坐。
“成蟜哪能当先生大礼!”
“风闻长安君爱养士,泽愿入长安君麾下。”
嬴成蟜大喜,道:“成蟜得先生,如玄德得孔明,刘邦得子房。”
玄德是谁?孔明是谁?
刘邦是谁?子房是谁?
蔡泽脑子里闪过四个问号,熟读百家书籍的他竟然对嬴成蟜举例的四个人全然不知。
“君上博闻强识,泽远不如也。”
“非先生之过,乃成蟜之过也。”
“君上不会有错,是泽无知也。”
“……”
牢狱一时间主客有礼,宾主尽欢。
如秦孝公闻卫鞅叙霸道,说法家,言变法,高呼先生救秦。
如秦庄襄王遇吕不韦纳头拜倒,喜下承诺,吾一切决于尔。
两人关系急速升温,就像是交往了数十年的君臣一般。
蔡泽对嬴成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局势看法以及对未来预期都让嬴成蟜受益匪浅。
时间快速流逝,二人聊得渐入佳境,均似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声响动,二人入。
一人背身站在牢房门前,后脑勺能看到系上的黑巾结。
腰背挺得笔直,手扶腰间剑柄,如一把出鞘利剑。
另一人龙行虎步,脸有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比高空翱翔的金翅雄鹰还要锐利,其中写满了不满恼火。
“你这竖子!着急叫朕又有何事!”
第270章 气急败坏的始皇帝(四千字加更求月
其人撕下遮面之物,露出一张既怒且威的面孔,正是大秦帝国的主人始皇帝。
噗通~
嬴成蟜武功这么高还没做出反应,身前原本正坐的老人已经双膝跪倒在始皇帝身前,低着头声泪俱下。
“陛下!泽指认长安君造反!长安君亲口与臣言说其要行君事,还要……”
蔡泽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从自己到牢狱之后与嬴成蟜两人说的话,还有在这期间的所作所为,有些微加工得尽数诉说。
这一番经历用言语来描述,着实要用一段时间。
在蔡泽低着头叙述过程中,始皇帝皱着眉头使劲瞪着不让其消停的亲弟。
不知道嬴成蟜意欲何为,不想坏了嬴成蟜事的始皇帝张嘴无声言说——你这竖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嬴成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平举双手。示意这事与自己无关,自己也很无奈。
“泽万死不允,言说陛下乃天命之主,违逆贼子必要受天谴。可长安君自称昭襄先王早便言其为王,其才是三代秦王属意之王。其言其行,狂悖无道……”
蔡泽还在继续论述,始皇帝知道这不是嬴成蟜指使,就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没那么多闲工夫。
当下接了一个话头,道:“此话倒也不假,祖父,大父,阿父确实都更属意这竖子。”
跪在地上说的口干舌燥,内心中一直期盼始皇帝说些什么的老人终于等来了始皇帝的圣讯。
老人发动那才思敏捷老而不慢的大脑,努力地想要根据始皇帝言语自证清白表明忠心。
然后,老人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脑子也老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趴伏在地上,不出声。
始皇帝斜视嬴成蟜一眼,你这竖子还想让朕把他扶起来?
嬴成蟜翻个白眼,下地双手搀扶起蔡泽,似笑非笑地道:“先生真是铁骨铮铮忠心不二一臣不事二主宁死不背主君。”
蔡泽不抬头。
嬴成蟜硬托着蔡泽下巴把老人脑袋抬起来,逼着蔡泽正视自己和始皇帝。
老人脸上表情很是精彩,不住地在嬴成蟜,始皇帝两人脸上来回乱瞄,不可置信和不可理喻分别占据他半边脸。
事情发生太突然太无法理解,深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之术的老人连刻在骨子里的谨小慎微都忘却了,放肆打量始皇帝行僭越之举。
自三皇五帝时代过去,禅让制变为世袭制,为王这个位置父子相残兄弟阋墙数不胜数。
老人在史书上见了太多,在现实中更是见证了芈八子和秦昭襄王母子相斗,最后一代权势滔天的宣太后在冷宫绝食而死。
陛下怎么会和长安君如此要好?听到长安君要造反,陛下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现在纲成君可信成蟜之言了?纲成君是要替我兄弟二人做事,还是要为贵族做事。”嬴成蟜又一次问出先前问题。
“是为你做事,与朕无关。”始皇帝当蔡泽面拆嬴成蟜台,拂袖不悦道:“朕还未同意你之所请。”
而这句话在蔡泽耳中自动转变成八个字——你放手干,朕支持你。
这种与秦国所有贵族为敌的事,百年前有个叫商鞅的干过。
没有秦孝公支持,商鞅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同理,在蔡泽眼中,没有始皇帝支持,嬴成蟜也早便死了。
现在这句不同意你之所请不过就是条遮羞布罢了。
君主都是伟岸光明正义凛然的,这种对人臣下手剥削世家贵族肯定都是某个变法者自发自主为之,和君主没有关系。
这样若是成功那君主顺利得利,若是失败那就把变法者砍了以平息贵族怒火,商鞅不就这么死的嘛。
“陛下,若长安君要臣对陛下不利,臣该如何处之?”
老人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他可不想糊里糊涂得随嬴成蟜同赴黄泉去尝孟婆汤的咸淡,变法者难有好下场。
“听他的。”
始皇帝曾派蔡泽出使燕国,知道蔡泽性情。
当下对症下药,也不说什么这竖子不会对朕不利的解释言语,直接直截了当地道。
“唯。”
老人恭敬应声。
天下最大的就是始皇帝。
虽然老人对始皇帝没有那么认同,但相对于那些集合逼迫他的世家贵族,老人觉得始皇帝更值得信任。
“皇兄你可以走了。”嬴成蟜满意道。
再没有什么比始皇帝亲身来此更能打消蔡泽心中疑虑的了。
始皇帝想要发火,朕一日政务繁忙忙得要死是你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见边有蔡泽,忍住了,神色不善地道:“朕听说鲍白令之溺死了。”
“是啊,老年人太不小心了。”
“这是最后一次。”始皇帝伸出一根手指警告道:“如果你所谓的变法是用这种杀人手段,那就休要怪朕插手了。”
朕当初要杀淳于越葬儒家以醒扶苏,都要找正当理由借口,你这竖子怎么敢如此行事!
“唯。”
嬴成蟜点点头。
杀鲍白令之,是他为了刺激世家贵族下的猛药,严格来说这种私下杀人已经破坏了秦国规则。
“大秦以法治国,鲍白令之其罪致死,可公审杀之。不要让朕再听到溺死在咸阳狱这等荒唐言论,也不要像十年前那样半夜刀人,不然朕没法坐视。”
“皇兄放心,我知道分寸。死一个鲍白令之在他们脖子上放上秦剑足矣,我不会挥下去,把他们都杀了秦国谁来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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