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390节
但他们的武器要比老兵们先进太多,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结果。
老兵们所倚仗的,只有秦国数年前所量产的制式秦剑。
其身上穿的甲胄破烂不堪,坏的不像样子,也只有这样秦国军方才会允许私下带走。
而城防军有二米长戈,有经过墨家,公输家研究改进的秦剑。
还有可以在百步之外取老兵性命,将老兵们当做移动靶子的大杀器弓箭。
“王齮!”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脚踢飞,年轻气盛的蒙家次子怒从心头起,直呼大父挚友名姓。
“别逼毅!”
老将不理。
他唱着《无衣》,拿着秦剑,带着身后与他一同老去的秦军锐士们,盯着廷尉府府门门口的三大世家。
他没有主动上前发动进攻,他知道发动进攻所造成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始皇帝可以忍受恃才傲物,可以忍受当面谩骂,但不会忍受造反。若是造反之人可以从轻发落,那么天下各地都是反旗。
老将不怕死,但他怕将军也背上造反罪名。
他也没有让路,他同样知道让路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让路就意味着失败,上一个失败的是武安君白起,死了。
他就站在原地。
和身后的老兵们组成了一条人肉长城,将三大世家牢牢地堵在里面。
他双手持秦剑摆出攻击姿势,以行动告诉对面的三大世家,他随时会发动进攻。
在这种境遇下,正常人都不会轻举妄动,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不正常。
白凤因为是白家家主白飞的嫡系长孙,从出生开始,除了受到军功家族的白眼,鄙夷之外,就没有受到过什么过分的耻辱,挫折。
无缘无故被抓到廷尉府,又亲眼看见李斯当场斩三人,逼得享誉贵族圈的西方自刎。
白凤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当时恨不得肋生双翅飞离廷尉府。
好不容易李斯将他放了出来,他却被一群老兵堵在了门口。
心生大恐怖,惊惧不已的他挣脱开身旁家人的手,不顾阿母的劝阻,阿父的严辞,直直地向着老将走了过去。
白凤不相信,老将真能在廷尉府门口将他斩了。
连左丞相李斯杀人都要人证物证俱全,一个在秦国消失多年的老将,能翻出什么浪花?
仅剩一丝理智的白凤,打算先和老将唇枪舌剑一番,告诉他这么做的后果,让老将自行退去。
如果说不通,那就硬闯。
这些老废物敢杀人,不怕陛下夷三族?
面相极佳的白凤阴着脸向老将走去,越来越近。
老将眯缝起双眼。
让此子过去,将军必蹈武安君之辙印……
老将一直认为,若是当初他在武安君身死之时,能够站在武安君白起身边。
用腰间的秦剑告诉秦昭襄王,若杀武安君,其将率蓝田大营叛变,武安君虽丢秦国之权势,但至少能保全性命。
踏~
白凤正常迈步。
这一步迈过去之后距离老将便只有三步,老将手臂隆起。
老将心中为三大世家划下的安全线,就在自己三步之外。
踏~
白凤没有停顿。
唰~
老将悍然下劈。
放人,将军如武安君一样结局。
劈下去,我死,陛下投鼠忌器,将军或许能活。
这一刀老将没有手下留情,就是奔着将白凤劈死,且当白凤是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没有对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一看就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白凤有丝毫轻视。
狮子搏兔。
亦尽全力。
这把秦剑挥下,白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抬起了脚准备继续迈步。
他没有感觉到有死亡气息,也没有感觉到锋锐之气。
他张开嘴训斥老将,声色俱厉。
“王齮,你想造反乎?你想被夷三族乎?”
在其说话当口,一身白衣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其身后,一脚将其踢飞。
“哎呦!”
白凤摔了个狗吃屎。
当~
老将一剑劈空,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三寸的口子。
秦剑落地弹起,老将双手握着剑柄顺着这股弹力轻微扭转,在空中画了个弧继续劈向白凤。
一击既出,便再无犹豫,杀!
这弧还没画完,一股巧力缠住了老将秦剑。
老将只觉双手不听使唤,明明是握剑劈人,却将手中秦剑重新插会剑鞘。
当秦剑入剑鞘发出清脆声响,老将沉着脸没有再发动攻击,没有意义了。
来人能让他送剑归鞘,就能让他自刎颈项。
但,王齮是将军,不是先锋,他并不是一个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前排老兵们倒转秦剑,看上去连挪动一步都费力不已的老兵们那一瞬间形似老鬼,低吟着《无衣》发动攻击。
“放箭!”
蒙毅痛苦万分地下达命令。
叔大父,你怎么如此糊涂!
身为秦国内史,掌咸阳城,如果这些蒙毅看着老兵造反,那就形同造反。
所以蒙毅在王齮发动攻击后,必须下达这个命令。
能当上九卿之内史,蒙毅怎么不明白老将那一脚看似是羞辱,实则是保护。
老将是在撇开自己和蒙家的关系,不让他这个小辈为难。
唰唰唰~
长箭攒射!
这些箭雨分批次劲射,向着老兵们薄弱的肉体猛冲。
放箭的弓箭手虽然不想放箭,但上级命令一下,他们也没有选择。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几个人能坚持主见做自己?
在不在江湖,都是身不由己。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最后方老兵们有耳朵的耳廓微动,迅速捕捉到箭矢之音。
他们低吟着《无衣》转过身躯,对着那些夺命的点点寒芒眯起老眼,一眨不眨。
他们一步迈出就结下一字长蛇阵,所有人肩并着肩站在一起,大刀王五赫然在列——他们这一批肩负着断后任务的老兵,是老兵队伍中最强的一批人。
他们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因为制式秦剑难以发挥他们的全部实力。
王五唱着《无衣》,单臂抡动那把接近一米五的大刀,将箭矢尽数挡在了身前一尺处,叮叮当当的脆响响个不停。
其他老兵们也与他相差无几,几乎将所有的箭矢都打落在外。
第一轮箭雨过去,老兵队伍除了八人非要害中箭,竟然没有一人死在箭雨下。
中箭的八个老兵迅速被拖入队伍中,马上又有八位老兵窜出补位。站在最危险最可能死亡的位置,没有一人有片刻犹豫。
嗡嗡嗡~
城防军的弓箭手重新拉满弓弦,牛皮弓弦绷紧的声音本不应该被老兵们听闻,但老兵们耳中却响起了幻听。
因为他们当初就是这么拉的弓,就是这么射的人,第二轮箭雨要来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他们喘着粗气严阵以待,唱《无衣》的声音渐小,好些都已经闭嘴不言了。
他们老了,没有当初的气力,武功也退步到不足巅峰期一半。
他们要尽力把力气都留在接下来这一波箭雨中。
他们知道这是徒劳,他们大概率在这轮箭雨活不下来,就算活下来了也撑不过第三轮箭雨。
但,他们能撑一轮,是一轮。
“将军,小人只能陪你到这了。”
一个老兵咧着嘴笑,他虎口淌血,那是刚才击落利箭被箭力崩的。
“遂这小子和他一样蠢笨,叫个鸟义父,叫阿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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