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大秦第一纨绔 第674节
他很不幸。
但和七个失去性命,太医署一众医者当场摇头表示没有生命体征已经死掉的朝臣相比,他又是幸运的。
周青臣的幸运不止于此。
震怒的秦二世用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引发了这场打斗事件的李斯,冷冰冰地道
“李斯,你曾为廷尉,《秦律》该背的很熟。朕问你,在朝大打出手,该处以什么刑罚。”
左丞相李斯眼角有一处淤青,脸也肿了一些。
他掸掸官服上的脚印,高傲得哈哈大笑。
因为脸肿,而有些含糊的言语如惊雷一般,在咸阳殿上震的响亮。
“斯动手前,就未想着活命!大丈夫,死则死矣,焉能事无德之君!昏君!你杀了斯罢,斯随先王而去!溺死在便桶又如何?那些污秽,都将成为斯在青史上的荣耀!”
傲骨铮铮站在场中的李斯,像是一个巨人。
“彩!”
痛打周青臣的秦臣们鼓掌喝彩,说着这才是文人风范,打眼一看就有六十多人。
但站出来慷慨激昂,说着与左相共进退的秦臣却只有四个。
他们笑得和李斯一样豪迈,要昏君将他们和左相投在一间牢狱,溺死在同一个溺桶的他们将蹭着左相光辉,青史留名。
“好好好。”
嬴成蟜笑得阴冷,鼓掌叫好。
“你们想死,朕偏不让你们死,朕对你们网开一面。
“朕将你们流放到大漠,要你们这些不识神驹的去狼居胥山上好好看看圣马!
“自禹王建虞,至今已有两千年,忠臣数不胜数,流传下来的也就只有挖心而死的比干。
“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未受死刑,只受徒刑的忠臣,能否被历代史家记下来!
“拖下去带走!”
五个人满脸愤怒,在朗官们的押送下大声喊着昏君昏君,秦国基业将尽毁在你这竖子手中,杀了我杀了我这样的话。
没死的他们,青史留名的可能几乎没有,因为无数死了的忠臣都留不下一个姓氏名。
留下的群臣没有觉得秦二世大度,只觉得秦二世阴毒。
流放大漠,这和死刑的区别就是能不能上青史。
大漠压根就不是秦国的土地,过去就是个死,那些落后愚昧的胡人对待秦人向来不客气。
“李斯殿前斗殴,徒刑到瀚海,除爵,除左丞相之位。
“新的左丞相,由慧眼识马的周青臣来做。”
昏迷不醒的周青臣一动不动。
但凡有一点意识,此刻都会挣扎着谢恩,对这些险些把他打死的忠臣们感激涕零。
一顿打,把他从博士打到丞相,一步登天。
嬴成蟜打了个哈欠,点指着受到惊吓,在甲士手中不断挣扎,刚从鹿鸣苑捉到的小鹿。
“诸君再仔细看看,这是马是鹿啊?”
………………
指鹿为马……
屋子里满是药味,荀子卧在床上,静静听着学生浮丘伯讲述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
“……场中二十多奸臣说那是马,多数人则沉默不言,弟子也是其中之一。陛下最后实在没法,只好承认是他看错了,误把一只鹿当成了马。在多方肱骨请命之下,陛下终于同意了太子进都,入帝陵拜先王。
“纳妃,大赦天下,废除隶臣妾这几个事将在相邦起草好章程后实行,陛下退步,已是一大进步,臣公们不好继续相逼……”
咳咳咳~
听到半途,荀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浮丘伯连忙止住话语,扶起老师,拿起桌案上冒热气的药汤。
“老师,先吃药罢,吃完弟子再给你讲。”
荀子接过药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两下就送入口中。
无视口腔中无处不在的苦味,道
“我自己来,边吃边听,你继续说。”
浮丘伯一脸担忧。
“医者说了,老师这病不能劳神,该静养下去才是。老师,为了我们这些弟子,你就听一句劝罢,别管这些了。”
荀子忍着喉咙的咳意,勉强笑了笑。
“痴儿,我不听,又能活多久呢?
“算了,去把陛下请来,见见我这个要死的老人。”
浮丘伯不动。
荀子眉头蹙起,剧烈咳嗽不止。
“快去!”
第497章 李斯:昏君,你待如何?改变主意,
浮丘伯学问深厚,名气极盛,咸阳世家尽以子女拜在其门下为荣。
能让勋贵子女上赶着凑上来行拜师礼的浮丘伯,在荀子面前,是弟子。
无法更改师志的他眼含热泪,冲形容枯槁的老手深施一礼,跑出去为老师寻那个昏君去了。
浮丘伯对秦二世观感最差的点,不是行事骄纵堵塞言路。而是嬴成蟜回到咸阳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卧榻在床的老师。
用汤勺舀了数十下黑色药汤,陶制的勺子和碗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
一口气喝干了这碗药汤,荀子将药碗放回在桌案上,缓慢,一丝不苟地躺下了。
他头枕在装有麦穗壳的麻布枕头上,身体躺平,两手交叉放在腹上,这才闭上双眼。
他身体很虚弱,很累。
但只要他还有一丝力气,就绝不容许自己衣裳凌乱,和衣而卧。
他是儒家门生。
贫贱而好知礼,则志不慑。
不知过了多久,荀子微微睁眼,朦胧视线中,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光凭一个模糊影子,荀子就能断定,这是他的君上,当今大秦帝国皇帝,秦二世,嬴成蟜。
眼前的年轻人头上多了许多头衔,但那气质与面貌,和七八年前在兰陵相遇的时候没两样。
“偷偷摸摸来,又偷偷摸摸走,明明陛下才是此间府邸主人,怎么活得像个窃贼?”
荀子一边笑着说,一边靠自身力量费力坐起,拒绝了嬴成蟜伸出来的援手。
“没脸啊。”
嬴成蟜坐在床榻边,一脸苦笑,满是歉意。
自从回到咸阳以后,其实他看过荀子很多次,只是都是在荀子熟睡的时候。
荀子清醒的时候,嬴成蟜就忙于找一只像千里马的小鹿,忙于老宗正商讨一下一次纳七八个妃子合不合适,忙于要章邯拿起宝剑与之一战……
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兰陵一事,怨不得陛下,陛下不必因此而自责。”
老人轻微喘息一会,笑容不减。
“就算真是陛下所为,和陛下已做,要做的事相比,也不算什么了。”
嬴成蟜轻声道
“这要是让科学家听到,必要找荀子的麻烦。强大的不命令弱小的,人多的不抢劫人少的,富贵的不侮辱贫穷的,一直是墨家的行事准则。”
“这也并不见得罢,韩地一事,科学家亲身参与了,也没见他说什么。一个认定墨子所著的《天志》、《明鬼》二篇,皆是要世人心有所怕,而行事有度的墨家巨子。若是将真实心思尽展,早与卿一样,被斥为异端了。”
荀子坐直身子,习惯性得去扶正头上的树冠,摸了个空,默默放下手。
“荀子这话,是说若是能达成目的,在过程中牺牲一些是可以的。”
“若是牺牲有必要,是的。”
嬴成蟜递上一碗清水。
“这可不像儒家的话,孔子应该没有这么解读过‘仁’罢。”
荀子低头接过称谢,喝下稍稍有些烫的热水,干枯的身体中便又注入了些许能量,能多说一些话。
“去年这个时候,卿会斥责这个观点。将其说为歪理邪说,是不正之风,脑中有如此观念的人枉为人子。
“今年不如此说了,陛下,卿要死了。”
谈论到自身生死大事,老人的脸色很平静,完全没有被生死间的大恐怖吓到。
“今日卿不与陛下说什么文绉绉的大道理,也不与陛下论道,卿想和陛下说几句真心话。”
嬴成蟜心情沉重,却佯怒道
“荀子是怪朕以前没有说真话嘛?”
“陛下从前说的真话,就和陛下刚说的这句话一样,不是字的本意,要猜其中之味。突然想起,卿似乎没有资格指责陛下,卿也如此。”
老人拱起双手,四指相合,微微下拜行礼。
“卿的头脑已然愚钝,猜不透陛下言外之意。请陛下今日当卿为不识字的农夫,这是卿最后的请求了。”
嬴成蟜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行了一个和荀子一模一样的礼,一丝不苟。
“长者愿,不敢违。”
见礼过后,两人正对而坐,荀子率先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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