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糟糕,我爹是扶苏 第222节
关于隐田隐户的问题,他还需要认真的思考一番。
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和勋贵达成共识。
以里为单位的农业集体化,是一定要推行的。
可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勋贵接受。
春秋以前,所实行的是井田制,其实就是公有制。
也就是田地归朝廷所有,统治者将土地分封给奴隶主,奴隶主如诸侯、卿大夫,贵族等负责管理辖内土地,具体便是将土地划分为“井”字型的田块,交由百姓耕种,其中中间的一块为公田,产出属于奴隶主所有,其余八块则为私田,产出归自己所有。
赋税并不是直接交给朝廷,而是向上缴纳,每一层对上一层上缴贡品。
春秋以后,所实行便是土地私有。
起初也是如现在勋贵的情况一样,随着百姓人口增加,农具的优化,百姓大量的开垦私田,这些私田不计入诸侯王统计之中,自然没有税收,但人口增加令国家负担加大,这才开始承认土地私有。
如齐国的“相地而衰征”、鲁国的“初税亩”等,都是承认土地似有并开始征收赋税的开始。
而秦国土地私有也是从商鞅变法开始,‘而集小乡邑聚为县,置令、丞,凡三十一县。为田开阡陌封疆,而赋税平。’,其实就是废井田,开阡陌,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
而在前几年,始皇帝三十一年,推行了‘黔首自实田’,不仅正式的确定私有,且私有者可以向官府呈报占有数额,朝廷核实之后作为征收田赋的依据。
所以说这就是遗留问题了,虽然统计了,但又像是没统计。
而在秦之后。
嬴城细细回想了一下,汉承秦制,继承黔首自实田制,并以此改进为编户制度。
让他记忆深刻的便是穿越子王莽了。
也是解决土地兼并的一种方法。
王莽新政恢复了公有制,恢复了井田制,记忆中好像是以宗族男丁人口为准,以此划定拥有个人拥有土地,并将多余的土地分给宗族邻里。
而在南北朝,则是使用均田制,这个制度他的印象也深,均田制一直沿用到了唐朝前期。
其实大体都是承上启下的农田制度,均田制将荒芜土地按照人口分给了百姓。
而在唐朝安史之乱后,唐朝中央没有了控制户籍田亩的能力,将田赋的权柄下方到了地方郡县,由朝廷划定税收总额,由地方按照资产和田亩数量征收,且夏、秋进行两次征收,也就是两税法。
宋朝王安石变法的方田均税法,每年一次丈量土地,将田地划分为五等,以此分派定税,形成良田税重、瘠田税轻,并对没有生产的陂塘、道路、沟河、坟墓、荒地不征税。
明朝的一条鞭法,将各州县的田赋、徭役和其他杂税归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并按亩折算缴纳。
清朝的摊丁入亩,则是人丁数作为征收丁税的固定数,此后“滋生人丁、永不加赋”,而后又将固定下来的丁税平均摊入了田赋之中,征收统一的地丁银,不再以人为征收对象。
而除此之外,还有屯田制,屯田制某种程度上来,就是农业集体化。
但不管是什么制度,所变化的原因,都是因为土地兼并矛盾和大面积偷税漏税问题出现。
而大秦在这两个方面出现的问题,并不小。
如冯世杰所说,是累世勋贵积累所导致,这个问题应该是不仅仅在咸阳,天下各地也存在,不过想来咸阳反而是最严重的地方。
处理这个问题不能如李斯那样谁冒头就抓谁,也不能对这个集体采取拉一踩一的方式。
李斯抓的叛逆,这本就是符合大秦累世勋贵的利益,因为他们同样是维持大秦稳定的中坚力量。
拉一踩一可以解决大部分,但这一定会引起整个大秦基本盘的迅速分裂。
内部分裂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而始皇帝现在进行的由北向东南战略,其实就是始皇帝带着大秦基本盘和昔日楚国贵族的征战。
这他要是背后把大秦基本盘中间划开一刀子,那是要出事的。
“头疼啊!”
嬴城忍不住捏着脑袋,这样苦思冥想脑袋要爆炸了。
可这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等种子洒在田地里再分,他再头铁也得等到秋收之后另行打算。
第154章 梅花世界
而就在嬴城与冯世杰内史腾四人谈话之后,离开大律府的冯世杰返回自己的官署。
而是来到了外官署,找到了冯去疾。
冯去疾并没有意外冯世杰的到来,反而淡定的问道:“如何?”
冯世杰摇了摇头道:“嬴城的态度十分坚决,要我成立农事专署,看来是要让专门的人员来管理勋贵这一块。”
冯去疾看着窗外长满了花苞的桃树,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何喜欢梅花吗?”
冯世杰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叔父会问他这个问题。
冯去疾感慨道:“梅花盛开的时候,多么的惊艳啊,万里铺红,可仅仅半月,便开始缤纷落地。”
“这大概是因为它太惊艳了,所以只有那短暂的光华。”
闻言,冯世杰一惊,骇然道:“叔父是说,嬴城的农业之策,注定会失败?”
冯去疾笑道:“不,它会给你最惊艳的盛景,留下无边回忆。”
“第二年,它依旧会盛开,只不过,就要看这片土壤是否还能支撑它继续盛开。”
面对冯去疾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冯世杰更加不解了起来。
好像说了,好像又没说。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见解,便说道:“叔父为何不在梅花盛开前,便将这花枝给剪掉呢,纵然梅花惊艳,可离了树枝,也不过一根死枝而已。”
冯去疾轻声的一叹,“是啊,为什么不剪掉呢,或许,我也想要看看梅花盛开惊艳的盛景。”
冯世杰摇头道:“可那再惊艳,从枝头落地,终究是要留下一地泥泞的。”
冯去疾笑道:“说不定,能变成春泥呢?”
冯世杰沉吟,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太难了,根本不可能办到啊,所触动的关系利益太庞大了,一旦开始,这将无异于对整个勋贵集团宣战。”
“以侄儿的愚见,不妨现在让嬴城知难而退。”
冯去疾盯着冯世杰,笑道:“你看啊,你倾尽全力将巨石压在那树枝上面,他却从缝隙中挣扎了出来,”
“到时候,你还有气力继续搬巨石压它吗?”
“少听些族中那些不入世事的老顽固话吧,你也记住,不管遇到任何当时看起来如泰山压顶般难以解决的问题。”
“你要让自己安静下来去思考问题,总能找到解决他的方法的。”
“不要一味的追求以外力强势剪除,伤人伤己。”
“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出现任何矛盾都能以共存的方式来思考,就离开咸阳,开始你的天下。”
“如果你的目标在九卿,觉得身处咸阳这座漩涡不足以应对,四十二郡挑一个自去,以你现在的能力,再历练些许就可以进入治粟内史府,将来或许能走到治粟内史府令的位置。”
“如果你的目标是老夫的位置,就扛下来如今这漩涡,到时四十二郡再择一自去,有些东西,该你的不是谁给你的,是靠你争取的。”
冯世杰顿然,了然回道:“侄儿明白了!”
冯去疾点了点头,不再回应。
冯世杰见此,只能道:“侄儿告退!”
其实他也明白。
冯氏家大业大,这位叔父又身负农家领袖,并不会全然倾注于一人,所中意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农业司的田震,也是叔父的得意弟子。
而诸如田震,他这样的,不下于十位。
然而。
叔父向来以稳重行事,就算是明知道大胜的局面,也不会有激进的行为。
共存之道。
正是叔父所奉行的理念。
只是,共存谈何容易。
这些年在咸阳令的位置上,他是深有体会。
“也是,农政之事,断然不能如李斯那般,跟嬴城一样行事。”冯世杰摇了摇头。
李斯将散布在各郡的得力干将全部召回了咸阳,近乎将大半的力量压在了嬴城身上,这样的疯子行为,他是坚决不同意的。
……
李斯府,书房。
刚刚回府休息的李瞻见到书房戒备森严,不由好奇的靠近。
“二公子!”守在门口的李管家迅速的拜见,声音很大,不止是在对李瞻说话。
“我爹在里面议事?”李瞻奇怪的瞅着书房,这明显是在防他啊,拜见就拜见,喊那么大声干嘛?
“让他进来吧!”却是书房内传来李斯的回应。
李管家这才从门口挪开道:“公子请!”
李瞻奇奇怪怪的推门进去,见到屋中情景,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敢发誓,这是他自懂事以来,见过法家首领数量最多的一次。
要出大事了。
李瞻心中生出一种不安。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要推行分封之时,也没有这种程度的聚集。
这些人,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在大秦举足轻重的人物。
甚至有几人,是当初跟着老爹一路摸爬滚打起来的兄弟挚友。
却是李斯,见到李瞻进来,只是瞥了一眼,色生俱厉,没有理会的继续道:
“勋贵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农业集体化也好,商业盛行也罢,哪怕是儒家要顺势进入朝堂也罢。”
“这些都不足以让我们正式。”
“既然是关起门说的话,那老夫不妨将话讲的明白一点,在大秦,我们代表的便是秦法,这才是涉及我法家的根基。”
“但诸位记住,我们代表的是秦法,但我们并不是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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