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长生久视 第139节
朱标淡淡道,“那么多人被杀,被徒,被流放,难道就没有冤枉的吗?
即便没有,在父皇治下出了这么奸佞,父皇就没有责任吗?”
“标儿咱告诉你,皇帝不会认错,也不能认错,错可以改,但绝不能认。”朱元璋沉声道,“你以后做了皇帝,也要如此。”
朱标苦笑,“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标儿,你别太过分了。”朱元璋这次真生气了,他强抑着怒意,“真以为咱不敢废了你吗?”
“父皇废就是了。”
“你……!”朱元璋气急,扬起巴掌就扇了上去,朱樉刚从地上爬起来,迎面就是一个大逼兜,他都懵逼了。
一时间,脑子跟不上嘴巴,脱口道:“你打我干嘛,打他呀!”
“打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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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啦,又不是我顶撞你,你干嘛揍我?”朱樉很悲愤,异常的悲愤,“母后啊,你带儿子走吧!”
李青也觉得老朱做的太过,与朱标一起拉开了他。
朱标扶起朱樉,淡淡道:“既然父皇不愿,那就另立他人吧!”
说着,搀着二弟往回走。
“回来,你给老子回来。”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颓然道,“成,咱答应你了。”
朱标回过头,迟疑道,“当真?”
“天子一言九鼎,咱岂会骗你?”
朱标点头。
这场谈判可谓是皆大欢喜,朱元璋虽然吃了瘪,但看到了儿子的成长;朱标虽然仍要劳苦,但看到父皇的转变。
李青虽然会因锦衣卫整顿而权势受损,但能清闲下来,对他来说也是极好。
唯有朱樉,啥没得到,白白挨了一顿胖揍,甚至没地儿说理去。
……
朱元璋言而有信,第二日就对锦衣卫下手了。
他之所以如此干脆,是因为路已经铺平了,随着一公、二十候的灭亡,以及朝堂的大换血,不会再有盘根错节的势力,限制儿子了。
剩下的勋贵公卿要么遵纪守法、老实本分,要么直接就是太子党,没有必要清理。
同时,朱元璋也意识到,锦衣卫的权柄确实太大了,必须得好好整顿一下,重新达到平衡效果。
对他而言,锦衣卫就是一把刀,既然用完了,即便不丢弃,也得入鞘了。
于是乎,锦衣卫的引以为傲的刑具,被全部销毁,并剥夺了其先羁押、再审讯的权利,且除了必要的监视百官,刺探情报外,不能过多干涉官员;
即便逮捕嫌犯,也需先上达天听,得到批准才能逮人。
锦衣卫的声势、权柄,一落千丈!
与之同时,朱元璋也下了罪己诏,但所谓罪己诏,几乎都是在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整就是一个自我表彰。
而到了认错的地方,只听轻飘飘的说了句:听信小人毛骧谗言,致使少许无辜官员落难。
至此,大明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毛骧,落下帷幕!
斩首这天,只有李青来为其送行。
行刑台上,毛骧跪在那儿仰脸望天,久久不语。
李青神色黯然,抛开为人、品性不谈,这位上司对他的确不错。
离午时三刻还有半刻钟,李青走到他跟前蹲下,轻声道:“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毛骧怔怔的望着他,好一会儿,缓缓道:“如果可以,接济一下我的家小。”
“好。”李青点头,起身欲走。
“李青。”
“嗯?”
“谢谢。”
李青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叹了口气,走下行刑台。
少顷,刑部尚书抽出火签一丢,杀气腾腾道,“午时三刻已到,斩!”
刽子手举起大刀,狠狠斩下。
李青看着毛骧被斩,看着家眷收尸,看着木车渐行渐远……
……
时间一天天过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百姓生活越过越好,朝堂的波涛汹涌随着毛骧的死,也逐渐趋于平静。
洪武二十四年,小十七长成了少年,获封宁王。
遥想第一次参加老朱寿宴时,他还只是个小娃娃,被几个无良哥哥捉弄,转眼已成了要镇守一方的藩王。
为缓和关系,朱元璋在奉天殿广场大摆授封宴,特意宴请在所有京官员,君臣举杯共饮,气氛十分融洽。
但总有些人,一得势就发飘,一喝酒就喝高。
一位都察院不入流的御史,借着酒劲儿来到御前,谏言朱元璋不该大肆分封,大谈特谈分封危害。
朱元璋气的直冒烟儿,但儿子一直求情,称言官言而无罪,不可妄杀。
大喜的日子,老朱忍了下来。
可那御史犹不自觉,倒是被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他越说越上头,最后甚至说:如若不及时止封,不严加看管藩王、削其权势,终有一天,会发生比汉朝七王之乱更可怕的祸事。
李青暗叹:一个月才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果然,老朱这下忍不了了,以离间父子亲情的罪名,将其拖出去斩了。
此次宴席过后,刚缓和下来的君臣关系,又开始有了疏离感,而朱标也对父皇更加失望,父子关系越来越差。
李青看着生理、心理备受折磨,精气神越来越弱的朱标,终于借着一次两人独处的机会,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大逆不道之言:
“殿下,太子之位,不妨让旁人来坐吧!”
第138章 大势所趋
朱标的精气神已经很差了,在持续不断的高强度劳累、重如泰山的压力,双重折磨下,根本不是药石能医。
李青连真气都用上了,仍是无法逆转朱标的状态。
现在的朱标,就如被拉到极限的弓弦,至于什么时候会断,无从得知。
若是让御医来看,只能看出朱标身体不够强健,绝对联想不到情况会如此糟糕。
李青屡次劝谏老朱,但老朱几次让太医查看,得出朱标无恙后,已经免疫了,压根不信他的话。
“大逆之言,还望殿下恕罪。”李青拱了拱手,认真道,“殿下,非是臣危言耸听,你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再这样下去,恐有生命危险。”
朱标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见他说的真切,轻轻吁了口气,苦笑道:“你当孤不想吗?”
他放下手中奏疏,叹道:“你真以为上次,孤让父皇另立储君是气话,是在谈条件?”
“这太子之位,孤并不稀罕,非孤不愿,实不能也。”朱标揉了揉眉心,“孤想退,可让谁接替呢?”
“让……”李青及时改口:“从诸藩王之中,选出一位贤明之人并不难,殿下何须忧虑?”
“不,你不懂!”朱标断然道,“这万不可行,你可知为何自古立嫡立长,却不立贤?”
李青挠了挠头,“还请殿下明示。”
“立贤,立贤……”朱标苦笑道,“何为贤?”
“仁德敦厚是贤,能征善战是贤,洁身自好是贤,深明大义是贤……”朱标道,“嫡长子明确,而贤明却从来没有唯一的标准。”
“立贤不立嫡,立谁都难服众!”朱标苦涩道,“而一旦父皇称改立贤明皇子为储君,各地藩王、宫中皇子,满朝文武,势必会立即展开夺嫡之争;
届时,皇子兄弟相残,官员拉帮结派、相互攻讦,军中也无法幸免;
甚至连宫中的妃嫔、太监、宫女,都会卷入储君争夺的斗争中,在这场浩劫下,没有人能保持中立,唯有加入一方,才能生存下去。
你可知,这会死上多少人?
储君是国本,动摇国本的后果,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承受!”
朱标手指离开眉心,刚舒缓的眉头再次皱起,“李青,你觉得孤贤明吗?”
“殿下仁德,政务能力出众,人尽皆知。”李青说的真心,事实确实如此。
朱标笑了笑,“若是别的皇子从小如孤一样,被苦心栽培,同样可以达到孤这般,甚至比孤做的更好也不稀奇。
孤当太子,不是因为贤明,而是立嫡立长,所以啊,大明的太子只能是朱标!
大势所趋,便是父皇也无法更改。”
李青沉默了,他看得出来,朱标真的很痛苦,真的不想当太子,可又不能不当。
大势,又是大势……李青苦闷,不由又想起师父的悲观言论。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一切。
朱标并非危言耸听,各地藩王手中都有兵,一个两个反了不要紧,可全反了呢?
而朱元璋又老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群臣谁不想立下从龙之功?
毕竟老朱在群臣心目中的形象……简直烂到家了。
事情一旦闹大,到时候全国皆反,那后果可比按着历史走,要严重的多得多。
这一刻,李青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是改变了一些东西,但似乎无形之中有股力量在和他抗衡,想要把一切拉回正轨。
元人从最初的投靠,但后来的交易,上个月更是有一支大明官方商队被劫掠,虽然只此一例,但苗头已经开始不太友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青想不通。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大明宝钞依然坚挺,并未被滥印,甚至这些年来,老朱除了以新换旧的宝钞外,没有多印一贯钞。
随着经济发展,大明宝钞的购买力,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有所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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