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第270节

长安人爱香，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几乎人人都备有香囊等物。

侯善业坐在香铺门前的台阶上，身穿厚实大衣，手中抱着一个小火笼，借此来驱散四方寒意。

他苍老的眸子望向天穹，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让他打了个寒颤：

“妮子，今日还未送的香，就暂时不要再送了。”

从香铺内传出一道悦耳软糯的女声：

“阿爷，快过年了，好几位高门大府的姐姐急着要呢。”

侯善业锤了锤自己的双腿，似是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的大裘，踱着步往香铺里面走去：

“这风雪，太大了...至于那些老伙计府中的女娃，就让她们等着吧...”

“阿爷！”女声带着嗔怒，生意人讲诚信，这不是阿爷教她的道理吗，怎么阿爷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侯善业佝偻着背，回头望了一眼外面苍茫天地间，不断倾泻的雪花，记忆仿佛被拉得极长，他感慨一声：

“把铺子关了，这雪，会冻死太多人的...

咱们呐，还是回里屋烤烤火，让二娃去通知木匠铺，今日也歇业...”

“好吧，阿爷。”

穿过前院，步入正堂，走过正堂侧门，侯善业向着后院走去。

候记香铺的后院，堆满了各色木材，木材堆放在青砖修砌的镂空基台上。

侯善业伸出大手，抽出一块如大臂粗细长短的木料，含笑坐在风雪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刻刀，郑重其事地雕刻起来。

木屑与雪花一同飞舞，木料渐渐被雕刻成人形，人脸粗糙，但眉宇之间，是赵无疆的痕迹。

这些年，他每雕刻一个赵无疆模样的木雕，就仿佛能感受到无上的伟力，加持在他身上，让他冥冥之中，如受神的指引。

......

天地间的风雪愈大，天地一片苍茫，诺大的长安，被笼罩在风雪世界中。

行人日暮少，风雪乱城深。

长安朱雀大街，贯通南北，南达皇城，北及明德门。

赵无疆在风雪中吟唱，他已修为全无，但却抵达了术的尽头。

系统伏羲印，蕴含天地阴阳至理，这些年，他已融会贯通，十三位登临九阶强者的联手，一次又一次被风雪吹袭溃败。

武道走到尽头，自己便是人间兵器，横击左右四方来犯之敌。

文道走到尽头，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如入言出法随之境。

术之一途，走到尽有，那么自己就是道理，自身所处之地，便是自己的天地。

登临九阶固然强，尤其是十数位登临九阶的强者联手，但他们皆是强行提升的修为，也没有抵达武道的尽头，自然不会是完全明悟人皇伏羲力量的赵无疆的对手。

“天地阴阳激荡便是风，流云聚散临尘便是雪。”

赵无疆在风雪中来去，风雪中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一团团血色炸开，化作猩红的风雪，一如朱雀的颜色。

看着四周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埋葬在风雪中，秦氏老者内心终于升起滔天的恐惧。

至于悔意，在他们看到赵无疆的那一刻，就已经深深存在心中。

“赵无疆，是老夫错了，老夫愿俯首称臣，认你做主，整个秦氏也会尊你号令！”秦氏老者大吼，他不想步同伴的后尘，不想化作血雾。

“不许。”

风雪中传来飘摇的两个字，带着蔑视带着霸气，带着不容置疑不可拒绝。

秦氏老者感觉愈来愈冷，手足僵动，听到赵无疆的回答，他眼中最后的一抹光熄灭了，乞求的神色变得狰狞起来，他凄厉怒吼：

“这是你逼我的，赵无疆！”

“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只是你之前的选择导致的。”赵无疆从漫天风雪中缓缓现身，一步步走向秦氏老者。

“呵呵...”秦氏老者面目狰狞无比：

“赵无疆，你会后悔的...五行升仙术，仙人指路！”

一道流光从秦氏老者眉心射出，但不是射向赵无疆，而是射向天穹，随后他畅意大笑：

“赵无疆，我要你血脉，生生世世，永坠阎罗！”

流光穿过风雪，一分为二，似受到冥冥之中的指引，一部分激射向城西，向着常安坊而去，一部分一路向南，不知去向何处。

即使是在赵无疆的风雪世界中，这流光都畅通无阻，根本不受赵无疆的阻拦。

看着这流光一分为二，飞射的两道方向，赵无疆的心底微微一沉，久未出现的滔天杀意一瞬攀上他的心头，他大手一握，倒地衰弱的秦氏老者化作呼啸的风雪，随后又在他手中凝聚。

他死死捏着老者的喉咙，冷声道：“本来，我没打算杀你族人...”

“呵呵呵...赵...赵无疆，你还是...还是不够狠...吾死之...后，吾族不存。”秦氏老者口鼻不断溢出血水，他艰难笑着：

“你去...把他们都杀干净...呵呵...你会吗...你的良知...不会让你...额嗯...”

赵无疆手中缓缓用力，秦氏老者挣扎，只听秦氏老者喉头出现破碎的声音，滚滚血水顷刻间从他口鼻咳出，他的眸光越来越涣散，随后被赵无疆像丢垃圾一样，一把丢在雪地上。

“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你...你们...这些忤逆我的...这些...良善...”秦氏老者在雪地中微微抽搐，鲜血漫过他的脸颊。

......

常安坊，赵府。

王烟凝抱着赵七七，与妹妹王曦正围在小炉旁，小炉的碳火中，埋着土豆与红薯，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突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直直射向赵七七。

王曦反应迅速，抬手一挥，手中尽管无剑，但满手剑气激射向流光，想要将其阻拦。

流光不受剑气阻拦，继续俯冲。

“戾。”

一声鸣叫，小炉熊熊的火焰中，一只赤红朱雀之焰向上升腾，与流光撞到了一起，碰撞带起强横之极的气机，开始肆虐整个房中。

王曦与王烟凝手中青玉手镯化作青铜光盾，将三人护在一起，风浪穿堂过室，摧毁不少家具，万幸三人无碍。

第358章 怜悯

......

秦氏族地。

秦氏族地今日，迎来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人数众多实力强横，领头者是个满头银发的少年郎，修为更是一绝。

他们将秦氏族人一个皆一个通通拿下，凡是抵抗者，就地正法。

秦氏的最强战力去了长安，这批不速之客无人可以阻拦。

混沌穿过一座又一座殿阁，与赵小胤一起，不断搜刮宝物。

在赵无疆与武照神的安排下，赵无疆负责在长安城嘎嘎乱杀，混沌与赵小胤负责去往败落的各族族内抄家。

“你爹居然不早点告诉我...这种事情早点跟我说，我也不用白担心这么久...”混沌不满。

赵小胤嘟着嘴：“爹爹也没跟我说。”

“唉...”混沌手拿着一块玉珏不断打量，突然，他眉头一皱，银发一瞬全黑，反手向着赵小胤脑袋抓去。

在赵小胤的上方，一道流光呼啸而来，混沌一抓，流光直接从其手中穿透而过，他心中猛然一惊，暗道不好。

流光抵达赵小胤的脑袋上方，正要钻入，突然赵小胤浑身散发出六彩的毫光，将它阻止。

赵小胤僵在原地，不明所以，混沌焦急的脸色和刚才突然的动作吓到他了。

紧接着，一个六彩的墨方从他怀中缓缓浮出，墨方六面飞速转动，发出机巧特有的咔咔声。

混沌疑惑看着这一幕，在赵小胤脑袋上方，是一道小拇指粗细的光束，颜色近白，几乎透明，没有任何波动。

但六彩墨方转动愈发迅速，两个呼吸后，里面开始冒出烟雾，接着下一个呼吸，六彩墨方直接燃烧起来，随后“砰”一声炸开，浮现在赵小胤周身的六彩毫光一瞬熄灭。

“不好。”

混沌反应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赵小胤头顶的那道光束，直直钻入他的脑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沌一把搂住赵小胤，左看右看：“小胤，你没事吧？”

“没...没事...”

赵小胤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异常，他也没有看到那道从天而降的流光，自始至终，他只看到了混沌阿叔的焦急和疑惑，以及太子哥哥送自己的六彩墨方突然出现旋转，随后炸开。

混沌的眼眸幽深，略有些发愣，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

长安城风雪渐小，短短一两个时辰内，来者十四，逝者十三。

积雪覆盖武照神全身，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目睹了全过程。

他为自己的选择庆幸。

赵无疆并没有停留，在杀掉最后一名氏族强者之后，他直接化作风雪消失了。

此刻他在自己府邸之中，怀中抱着七七，仔细的检查。

“还好朱雀之力尚存，抵抗了那道流光。”王曦与王烟凝心有余悸，流光突然出现，带来未知的恐惧。

赵无疆遥遥望向南方，那个方向，不知道赵小胤怎么样。

他能感应到赵小胤的命牌，命牌上毫无波动，但他不会傻到认为秦氏强者死前的那招“仙人指路”会是虚张声势，其中定然有他还不了解的东西。

“我出去一趟。”

他嘱咐家中妻一声，随后迎着风雪，迎着暗沉的天穹，向皇城方向走去。

......

皇城，东宫。

太子李忠在寝宫内，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手中的杯盏。

瓷杯中是清茶，清茶平静无波，但他的心绪却不是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