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234节
皇宫重地,确实不是商讨案情的地方,张汤点头同意。
“请~”
郅都将事情始末缓缓说出,娓娓道来。张汤听后,也不矫情,抱拳一礼:“既然事实清楚,咱们合力缉捕这群胆大妄为之徒如何?”
“只怕,不好抓呀!”
郅都似乎有所顾忌。
张汤不解,问他:“中尉何意,还请明示。”
郅都正色道:“廷尉可知,这专营之处,是何人所设?”
张汤摇头:“尚不得知,请中尉赐教。”
“堂邑侯…陈午!”
“竟是堂邑侯!”
张汤失声低吼一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郅都冷笑连连,道:“京都乃是首善之区,寻常人等,如何能够在众多商贾中脱颖而出,拨得头筹?”
“堂邑侯平时十分低调,这等飞扬跋扈之事,竟是他做的,这让我难以相信呀。”
张汤万难相信,竟是陈午所为。
郅都冷哼一声,寒声道:“根据调查,这专营之处,乃是堂邑侯假借商贾之名,使仆人捐献千金捐献而来。”
“据侥幸逃脱证人所说,事发当日,堂邑侯就在当场。”
“证人坦言,本来已经谈妥入店所资,可堂邑侯竟然临时变卦,要涨一倍价格。”
“双方发生争执,堂邑侯恼羞成怒,悍然派人殴打,致使命案发生。”
“事后,杀人灭口。”
张汤有点不敢置信:“堂邑侯并不缺钱,何至于此?”
郅都摇摇头:“这我就不知了,还有待查证。”
“那…”顿了一下,张汤沉吟道:“此事要不要告知陛下?”
张汤听了郅都分析,也知道了此事难办,也有些犹豫。
郅都也是头疼,低头不语。
皇后方才为陛下诞下皇子,正得恩宠。而陈午,又是皇后之父。陛下碍于情面,不一定会处置于他。
而太皇太后、窦太主,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袒护自家人。
已故的梁王,就是最好的例证。
将此事告发出去,依那两位的性格,还不得恨透了自己?
此事难办呐!
见郅都不言语,张汤小声提议:“如若不然,将事情推给堂邑侯之仆如何?”
“中尉不是说,那专营之所,表面不是堂邑侯之仆在操办?”
“不妥,”郅都摇摇头,并不同意:“廷尉应该知道,陛下成立了谍报部。”
“虽然主要分布在匈奴那边,京都也有几许。隐瞒不报,倘若陛下查出来,按照陛下的性格,岂能不深究?”
谍报部虽然神秘,可朝中也有几人知晓。郅都,更是心知肚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瞻前顾后,如何行事?
张汤有些气馁,愤慨道:“如此投鼠忌器,按照中尉之意,如何行事?”
郅都深深看了他一眼,建议道:“不若这样,先暗中拿下那仆人周保,晓以利害,让他招供。”
“待拿到切实证据,咱们再联名上奏。”
第265章 侯爷,周保不见了
“请陛下圣裁。”
案子还是要办,瞒是瞒不住的。
唯有拿到实证,让陛下定夺。
郅都把心一横,作出决断。
张汤本就是酷吏,执法不避权贵,见郅都如此说,自然没有意见。
“中尉明断,就这么办!”
…
唐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到屋内,四处打量一番后,跟做贼似的小声询问:“侯爷,窦太主不在吧?”
陈午涨红了双眼,怒斥道:“她在不在,有什么关碍!难道本侯,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
陈午义正言辞,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不过,说完还是不忘小心往外瞅了一眼。
唐胜见状,暗自撇撇嘴。
心道装的跟个真的似的。
馆陶公主府上下,跟谁还不清楚似的,您这样做,有意思吗?
陈午四下瞧了瞧,不见刘嫖,挺直了腰板,负手而立居高临下问他:“说吧,出什么事了?”
唐胜眼皮跳了几下,嘴角有些抽搐,压低了声音:“侯爷,祸事了!”
陈午心头一悸,强自镇定:“说!”
“侯爷,周保不见了。”
“昨日还好好的在那做生意,怎会不见?”陈午疑惑问道。
唐胜摇摇头:“小人也不清楚,今天一大早,伙计过来禀报的。说是周保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因为前几日那事跑了?”
周保知晓所有经过,他这一跑,陈午不由得泛起了疑心病。
“不成!”
周保跑就算了,万一去了廷尉曙告发,自己就全完了。想到这,陈午坐不住了。
恶狠狠吩咐唐胜:“你去,马上派人去追,务必将他给本侯找到。本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另外,他一家老小不是在长安城外?将他们关起来。告诉周保,胆敢犯浑,本侯要他全家陪葬!”
唐胜听到这,心里不禁有些悲凉。事情还没弄清楚,陈午就急不可耐想要杀人灭口。
真是让人心寒。
再者,祸不及妻儿,动辄就要祸及家人,万一有一天自己有失,岂不是断无生路可言?
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窦太主?
唐胜不由得想到。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陈午低吼一声,吓得唐胜冷汗直流,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唐胜走后,陈午焦躁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自己虽说是驸马,可平日里却受尽了刘嫖的冷嘲热讽。
就连两个儿子也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真要是出了事,只怕到时候没一个人会保自己。
得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绝了这后患!
都说癫狂使人疯魔,陈午现在就是这般。平日里受尽冷言冷语,使得他性格乖张却又冷酷无情。
一旦做下了,又患得患失。
自己吓自己。
正焦虑不安在屋内踱步,屋外婢女的声音传来。
“主人回来了。”
刘嫖回来了。
陈午故作镇定,负手而立看向门外。
刘嫖一路嬉笑和陈蟜说笑,无意间抬起头,见陈午这副模样,好似看到什么碍眼的东西,嫌弃瞥他一眼。
自顾自和陈蟜坐下。
“蟜儿啊,这隆虑公主那你得哄她才行。女人嘛,哄哄让她开心也就是了。”
陈蟜满脸不情愿,嘟囔道:“她也就仗着自己是个公主,老是给孩儿拿架子。”
“孩儿不过是去了趟官妓,她得知后竟告知了王太后,想让她派人过来训斥孩儿。阿母,孩儿好冤屈呀!”
刘嫖杏眉一瞪,低喝道:“她敢!”
“王太后不过是先帝的美人,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娘的儿子?她敢派人来训斥你,老娘就亲自去胶东国,骂死她!”
发完火,又嬉皮笑脸对陈蟜说:“不过话说回来,公主自然尊贵。你是驸马,难免受点气。”
“这没什么。”
“你看你阿翁,老身还不是手拿把攥,反了天了敢跟老身呲牙咧嘴!”
“做驸马就要有做驸马的觉悟!”
陈午只觉得胸中一口老血就要按捺不住吐出来,狠狠指了指刘嫖,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老夫…
老夫懒得你计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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