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256节
…
“老伤医,太尉伤势如何?”老妻韩氏,关切询问。
“太尉这次伤的不善,伤筋动骨,须得百天左右,方可痊愈。”老伤医包扎过后,叹息一声。
“马上就要出征,却伤了腿,这可如何是好?”韩氏哽咽凝噎,抽泣不已。
韩安国两眼紧闭,脸色铁青,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内心惶恐不安。万没想到,只因一时不察,纵马狂奔就造成这样的后果。
陛下倘若追究,恐怕难辞其咎!
老夫,万死之罪呀。
对于白天的冲动,韩安国后悔不迭。不过事情已然作下,后悔也晚了。
于事无补。
屋内,一家人愁眉不展。
韩安国轻抚韩氏,道:“事已至此,悔之晚矣。老夫虽然贻误战机,不过老夫身为帝师。”
“想来,陛下应该不至于重惩于我。”
“老妻,不必太过担心。”
韩氏坐在他身旁哽咽难言,轻轻为他擦去额头汗水。
关怀之心,溢于言表。
“对了,老夫受伤,朝廷可有何变化?”说不担心是假,韩安国最为担心的,就是趁此时机,陛下任命他周亚夫为太尉。
那样一来,今后断无翻盘之机。
万事休矣。
前来探望的公孙贺,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终究没有吭声。
“骑将军有话就说,直说、实说,不论出了何事,老夫都经受得住。”韩安国淡然说道。
公孙贺叹了口气,将刘荣的任命娓娓道来。说罢,轻声安慰::“太尉在京都养病便是,带兵打仗,自有我等。”
“断不会给太尉丢脸。”
韩安国故作镇定,叮嘱他:“老夫伤病,戍边卫国,就靠你们了。此次前往渔阳,你定要尽心协助车骑将军。”
“万不可大意。”
公孙贺再拜,正色道:“太尉放心,职责所在,卑将自当如此。”
点点头,韩安国笑着对他说:“去吧,老夫该休息了。”
“诺。”
公孙贺拱手一拜,退出屋内。
大军分别派遣将军前往,并未另立主将,看起来,陛下还是倚重于老夫的呀。
想到这,韩安国扯了下嘴角。
就在这时,仆人进来禀报:“禀太尉,陛下来访,前来探望。”
“快,扶老夫起来,迎接圣驾。”
韩安国赶忙对韩氏说道,声音里透着急切。
“伤筋动骨,如何能起身?还不留下病根!夫君,您…”韩氏关心说道,并不同意。
“妇人之见!”
韩安国低吼一声,斥责道:“陛下前来探望,便是恩。躺在这里不去接驾,便是不识恩威。”
“作为臣子的,岂能这样做?”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将二人打断。“太尉有心即可,有些事在心不在行。”
韩安国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刘荣已然到了屋内,灼灼目光正看着自己。
“陛下…”
挣扎着就要起身,被刘荣制止:“太尉患病,不必起身。”
踱步来到他跟前,刘荣眸色深沉如夜,说道:“夫子说君子六艺,看起来太尉谨遵夫子教诲,时刻不敢忘怀呀。”
韩安国尴尬低头,口中低喃:“臣有罪,臣不该在此时驱车而行。闯下大祸,臣后悔莫及。”
“是啊,大军即将出发,太尉却病倒了。先生先前时常教导,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需张弛有度。”
“却做下这样的事,实在是不该呀。”
被刘荣当面说教,韩安国老脸通红,连连保证:“臣对于今日行为,悔不当初。”
“请陛下降罪。”
韩安国作为防守老将,与今后的战事并无帮助。念在他曾是太子少傅,又是托孤大臣的份上,刘荣并一直都在给他留着面子。
可今日这事,不免动了真火。
战事如此紧急,他韩安国放纵私欲,逞一时之快,致使制定好的计划徒生祸端。
刘荣眉头一挑,淡淡开口。
“先生既然知罪,朕则不加罪。眼下大军已然即将开拔,调度粮草一事,还请先生费心劳神。”
调度粮草,岂不是作材官将军?
第289章 鸡永远也没鹰飞得高
不过韩安国也知道,犯下如此大错,按成例罢官免职是少不了的。现在只是让自己做材官将军,进行敲打,已是皇恩浩荡。
从轻处罚。
韩安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拱手道:“臣,多谢陛下不弃之恩!”
刘荣点点头,道:“朕还有事,先生先休息吧。”
说罢,转身离开。
…
诸将即将出发,刘荣不免设下酒宴送别,以资鼓励。简单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刘荣先行离开。
只剩诸将在此。
“大军即将开拔,为何不见太尉?”韩颓当吃着炙烤肥羊,看了眼刘荣离去的背影,小声问一旁公孙贺。
公孙贺摇摇头:“太尉昨日私自驾车,摔折了腿。恐怕,这次是去不了边关了。”
“太尉这一摔不要紧,原本制定好的计划,都差点因此搁置。”
“太尉这次,闯了大祸了。”
韩颓当不解,连忙询问:“太尉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如此疏忽大意。这真是,让人费解呀。”
公孙贺看他一眼,有点幸灾乐祸:“这,我就不知道了。公孙将军可知,太尉此次所任何职?”
“不知。”
韩颓当摇摇头,老实回答。
“本将听说,太尉不能骑马,被陛下任命为材官将军,为我等保障后勤粮饷。”
公孙贺玩味般开口,带着一丝嘲弄:“本来身为三公,当今太尉。不料,却被陛下任命为材官将军。”
“真是可惜呀!”
坐在前面的李广听到这话,勃然大怒。转过身瞪着他:“你公孙贺不就是在先帝跟前,转了十几年的一个郎官吗?”
“一朝得志,被陛下封为轻车将军,就小人得志,竟然在这议论起韩太尉来了!”
用一根吃剩下的骨头指着他,李广愤然开口:“韩太尉,那是平定七国之乱的首功之臣。”
“实打实,一刀一枪靠战功得来的材官将军。你公孙贺,有什么资格对韩太尉指手画脚?!”
公孙贺满脸无辜,辩解道:“本将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何谈对韩太尉指手画脚?”
“李将军,你也太多心了!”
冷哼一声,李广不屑一顾:“听话听音,看人看心。有的人敢说不敢承认,真让人看不起!”
公孙贺急赤白脸开口反驳:“李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陛下封你为车骑将军不假,陛下同样封本将为轻车将军。”
“咱们同样都是领军五万,平起平坐,并无区别!”
李广不屑哂笑:“有时候鹰是比鸡飞得低了点,可这并不代表鸡就可以和鹰平起平坐。”
“鹰永远是鹰,鸡永远是鸡。”
“想和鹰飞得一样高,看那广袤无垠的天空,还不够资格!”
“哼!”
将骨头往案几上一丢,李广愤然离去。
公孙贺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吭哧吭哧坐在那,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颓当玩味般看了李广的背影,又看了眼有贼心没贼胆的公孙贺,若有所思般轻笑一声。
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
可你公孙贺,也太心急了点。
…
“来使的意思,本王已经明了。”休屠王坐在王座,笑着开口:“休屠部本来就是大匈奴的一部分,归附大匈奴,理所应当。”
“请转告大单于,我休屠部,愿意归附伊稚斜大单于。”
来使笑的极为开心,拱手一拜:“大王能这样想,实为休屠部的幸事。”
“恭喜大王。”
“在下这就回去复命,告知大单于这个好消息。”说罢,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金日磾望着使者背影,问休屠王道:“父王,您答应了本单于归降,倘若左贤王知道了,他岂不是要出兵攻打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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