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287节
“民间多有传颂。”
“匈奴人传唱道: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河西走廊一役,你赵信作战勇猛,敢打敢拼,俘获浑邪王。”
“功不可没!”
赵信听得刘荣夸奖,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嘴巴笑的,差点咧到后脑勺。
低头谦逊一拜,道:“陛下谬赞了,臣不敢当。”
赵信眼骨碌一转,接着说道:“陛下,焉支山后便是祁连山,匈奴人称之为天山。”
“那里是小月氏的地盘,紧挨浑邪王所部。倘若要前往西域诸国,乃是必经之地。”
“陛下何不遣一支劲旅,前往祁连山,彻底打通西域之路。这样一来,咱们大汉便可将影响力远播西域。”
赵信的话,让刘荣着实有些意外。想不到,他赵信一介武夫,竟然有如此眼光。
竟然明白西域诸国的价值。
其实,这倒不是赵信有远见,只是从缴获的战利品来看,西域诸国应该颇为富足。
浑邪王仅仅收取来往商人费用,便富可敌国,那西域岂不是遍地黄金?
带着几分贪婪,赵信不禁为之动容,开口建议。
刘荣看着他,不动声色问道:“那么,长治亭侯觉得,出征小月氏朕该派何人前往?”
赵信当仁不让,豁然抱拳朗声道:“若是陛下信得过卑将,卑将愿领兵前往,直取小月氏。”
“将月氏王擒下,献于陛下!”
赵信的话刚说出口,一众将军方才还在嬉笑的脸色,立刻耷拉下来。
对他怒目而视。
你赵信一个降将得了诺大功劳尚不知足,还想单独领兵?
将我等置于何地?
你这狂徒!
刘荣扫视众人,停在周亚夫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问他:“长治亭侯久在太尉手下,太尉觉得他此议如何?”
周亚夫眉头一皱,看着跃跃欲试的赵信,淡淡说道:“休屠王、浑邪王已下,河西走廊安定。”
“臣窃以为,没有再进兵的必要。”
赵信略显失望,眉宇中甚至透着几分埋怨,张张嘴想要反驳,最终没能开得了口,把话咽了下去。
窦婴扶须而笑,道:“长治亭侯想要为国征战四方,心情可以理解。”
“不过,”沉吟一下,接着说:“小月氏和大月氏一脉相连,与匈奴人皆为世仇。”
“朝廷完全可以引之为盟友,而并非与之为敌。”
“出兵攻伐,并无必要。”
三公之中,太尉丞相都反对出兵,众将虽然有心出击,也不好再提。
刘荣笑吟吟点点头,审视般看了赵信一眼:“既如此,出兵一事再议吧。”
…
宴席过后,籍福并未和田蚡同去沐浴,而是忙于在窦婴跟前鞍前马后。
田蚡暗骂竖子不足与谋,转身去了大汉学院,去找前来探望刘彘的王娡。
学院今日恰逢休沐,王娡思子心切,便向刘荣上了奏书,请求进京探望。
刘荣见到奏章的时候,不由得想起来后世,远在他乡求学的学子,父母想要探望的期盼。
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就这么的,王娡便从胶东国赶了过来。
第325章 探望(二)
大汉学院为学子留有住所,像刘彘这样的诸侯王,更是有独立院落。
学院内,找到这里的田蚡四下瞅瞅,却瞅不见刘彘,不禁询问道:“姐姐,彘儿何在?”
王娡无奈摇摇头,道:“那孩子,一到休沐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不,老身也在等他。”
刘彘不在也没关系,王娡在便可。
“姐姐,”田蚡谄媚赔笑,为她捏着肩膀,道:“长治亭侯大婚办的极其隆重。”
“就连陛下和皇后,都前往祝贺。”
“看起来,今后得圣眷的,恐怕是这帮将军了。”
不耐烦打断他,王娡斜撇他一眼:“你特意赶来,又说这么多。”
“是不是想让我为你向陛下求情,好前往军中?”
叹了口气,看着这个不长进的弟弟,王娡头疼无比,埋怨他道:“我也曾帮你去走了韩安国的路子,让你宿卫宫中。”
“可你倒好,还没一个月就惹出乱子!”
“你自己说,让姐姐怎么帮你?”
提起那事,田蚡不由得讪讪一笑:“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姐姐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约束己行。”
“安安分分的,从未惹事生非。”
说到这,田蚡蹲下来为她捶着腿,小心说道:“你大人大量,就再帮帮为弟一次吧。”
“我田蚡堂堂七尺男儿,整日在长安城中和庶民百姓聊天扯淡,虚度光阴。”
“传出去,也丢您的脸不是?”
王娡心有不忍,也觉得他有些可怜。便问他:“你要我怎么帮你?”
田蚡见她答应,连忙站起身,改捶腿为捏肩,热切说道:“这次在长治亭侯府中,我无意间听将军们说起战事。”
“说什么攻伐河西走廊。”
“您看能不能托托人,找找长治亭侯,让他把我调入他军中。到时候,我也好混点战功?”
王娡眉头紧锁,沉吟道:“此事怕是不易。”
“周亚夫军中皆是精锐,他赵信又是一员虎将,岂能要你?再者,战事一起,难免要冲锋陷阵。”
“阿母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临终前特意交代我,要好生看管于你。”
略带担忧看向他:“在军旅之中,这刀光剑影的,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阿母交代?”
田蚡听到这话,挺直了腰杆,全然没了刚才的谄媚。
肃穆道:“姐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弟弟我虽然是个读书人,可要说勇武,不输旁人!”
“再者,想要建立功勋,就须战场杀敌。弟弟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说完,真挚一拜,可怜巴巴瞅着王娡:“弟弟,拜求姐姐了!”
叹了口气,他就这混不吝的秉性,能怎么办?
况且,现在也想改好,就姑且再信他一次吧。
无奈说道:“好吧,我就再帮你一次。”
田蚡得了王娡允诺,欢天喜地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刘彘这才迟迟归来。进得院内,刘彘好奇询问:“方才孩儿回来时遇到舅舅,他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王娡叹了口气,道:“嗨,还不是要你母后帮忙的。”
刘彘听到这话,不由得撇撇嘴:“夫子说,朽木不可雕。母后,舅舅他是不是像朽木?”
王娡眉头一皱,轻声斥责:“彘儿不得无理,不论怎么说,那是你舅舅。”
“母后的亲弟弟。”
“再怎么不堪,毕竟也是自家人。”
刘彘小脸满是认真,不满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纵横开阖,岂能仰仗他人?”
王娡拍了下他的小脑袋瓜,嗔怒道:“你呀你呀,还不是仗着陛下的恩宠,才在这大言不惭?”
“你舅舅他无权无势,想要出人头地母后不来帮衬他,他又能靠谁?”
刘彘坚定般摇摇头,昂起小脑袋瓜,气吞山河般说道:“待寡人及冠,自会向陛下请求出海,像衡山王叔那般,纵横天下。”
“为我大汉,在海外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让那边荒蛮夷,九州四方,匍匐在我大汉脚下!”
转过头,对卫青嬉笑道:“卫青,你说寡人说的是也不是?”
卫青一怔,无奈摇摇头,心道又来了。胶东王这种情况最近频发,真是让人头疼。
见他不言语,刘彘顿感没面子,连忙看向卫子夫,带着希翼问她:“子夫,你说是吧?”
卫子夫羞涩低下头,直直看着他嘴角食物残渣,糯糯说道:“大王…大王脸上有东西。”
羞恼般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刘彘佯怒道:“寡人说的是开疆扩土,你却道寡人脸上有东西。”
“子夫你故意的是不是?”
卫子夫经他一吓,嘴巴一抿,两眼通红就要落泪。
刘彘见状,连忙哄她:“都是寡人不好,不该凶我家子夫。原谅寡人。好不好?”
王娡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连忙问刘彘:“彘儿,这是?”
刘彘昂起小脑袋,郑重其事用手一比划,介绍道:“母后,这就是儿臣以后的王妃。”
“卫子夫!”
将卫青拉过来,刘彘得意显摆:“这是儿臣以后的大将军,卫青。”
王娡方才并未注意两人,见他们在旁,还以为是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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