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304节
跪在地上,吕嘉深深把头埋在两袖之间:“臣,得陛下托孤寄命,定当兢兢业业,忠心耿耿辅佐太子。”
“至死不渝!”
正当赵胡交代后事之时,王君馨款款扭着腰肢,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美目中带着一丝笑意,王君馨柔声对他说:“陛下,该喝药了。”
赵胡用手挡住递过来的汤药,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药且放下,待朕说完,自会饮下。”
淡然一笑:“皇后,可好?”
王君馨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轻声点头:“好。”
赵胡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吕嘉:“丞相忠君报国之心,朕清楚,我南越国人更是明了。”
“以后,就拜托贤相了。”
吕嘉闻言,深深一拜。
释然般笑笑,赵胡和颜悦色看向王君馨,脸色竟然突然如婴儿般潮红,精神抖擞起来:“扶朕起来!”
王君馨既惊且怕,两眼不住晃动。
惊疑不定。
“哦…好。”
说着,将汤药搁在一边,过去搀扶。
赵婴齐见状,本想一同搀扶,被赵胡挥手打断。
王君馨吃力将赵胡搀扶起来,坐在床榻边。方才搀扶完毕,恰好碰上赵胡炯炯有神的目光。
慌忙低头躲避。
赵胡笑的很坦然,手一伸:“是时候用药了。”
王君馨端汤药的手,不知怎么的,竟有些颤抖起来。
赵胡看着这个在旁十几年的身边人,相顾无言。默不作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饮罢,畅快淋漓大喊一声:“朕且先行,黄泉路上不须顾!”
潮红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赵胡咕噜一声,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陛下!”
“父皇!”
啪叽~
赵胡瞪大了双眼,离开了人世。
“陛下驾崩了~”
殿外无数人涌入,匍匐跪倒在地,哭作一团。
殿内,有似赵婴齐那般,悲伤不可自拔者。亦有诸如吕嘉,为南越前景忧虑者。
亦或是,如诸吕之人作壁上观者。
不可胜数。
唯有王君馨,低头痛哭,又惊又喜。
…
“陛下,南越王他…崩逝了。”
窦婴进到殿内,拱手一拜。
朱笔一顿,停在空中。
刘荣脸色微变。
搁下朱笔,刘荣抬起头来,眉头一皱:“怎么死的?”
窦婴踱步靠近,走到身旁:“据南越对外宣扬,赵胡久治不愈,病体而亡。”
“少季那,可有消息传来?”
窦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点点头:“少季禀报,此事为赵胡皇后所为。”
第345章 诱导
眉头一挑,刘荣笑笑,感慨道:“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想不到南越皇后一介弱女子,竟有如此胆识。”
窦婴笑道:“是啊,臣也是始料不及颇为意外。”
豁然抱拳,窦婴直视刘荣:“少季禀报,近日南越王即将入殓,送入陵墓。他趁此时机,想要合谋皇后,劝说太子归附我大汉。”
“陛下您看这事儿?”
谋国之策,无外乎阳谋与阴谋。
天底下,不总是堂堂正正。更多的,则是阴谋诡计。
国与国之间,更甚。
所以,孙子曾说:兵者,诡道也。
上善伐谋,其次伐交,再次攻城。
“告诉少季,朕准了。”
刘荣正色对窦婴说:“告诉他,兹事体大,务必认真行事,不可授人以柄。”
…
赵胡骤然薨逝,在丞相吕嘉、太常吕梁、卫尉樛乐等人的拥戴下,太子赵婴齐继承皇位。
成为南越皇帝。
赵婴齐继位后,发布诏书,尊母后王皇后为皇太后。
卫尉樛乐为太尉,太常吕梁为御史大夫,至于丞相,仍旧不变。
并以图谋不轨,在先帝面前屡进谗言,企图谋逆的罪名,囚禁了张戴,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诏书,传檄天下。
“张戴纵有千般不是,可他一心一意为国为民,对先帝,对陛下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谋逆之心。”
“就算有罪,也不致死。”
“老臣叩求陛下,三思。”
吕嘉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向赵婴齐求情。
赵婴齐眼中满是玩味,面带不解询问他:“张戴一向与丞相不和,经常在先帝面前对丞相多有构陷。张戴倒了,丞相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要为他求情?”
吕嘉抬起头来,肃穆而视,拱手道:“张戴与臣虽然政见不和,然而,皆为南越之臣。”
“再者,为国谋划,平时有点争执也是正常。”
“臣岂能因私而废公?”
赵婴齐将他扶起,叹息道:“看在丞相面上,朕…不杀他。”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朕旨意,张戴罪大恶极,罢为庶民,永不录用!”
吕嘉张张嘴,还想再劝,被赵婴齐挥手打断:“留下他的性命,朕已是心存仁慈。丞相,不必再谏!”
每当想起来当时,这个张戴苦苦相逼,劝说父皇将自己遣送汉境为质,赵婴齐就恨得牙痒痒。
若非吕氏一门势力庞大,朕非要将他张戴碎尸万段,方能解心中之恨。
吕嘉怅然若失放下手,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皇帝,心里满是苦涩。
方才继位,就嗜杀成性。
先帝呀,你对太子看走了眼呀!
颓然一拜,吕嘉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拱手离开。
“臣…告退!”
吕嘉走后,王君馨拖着浅白色曲裾长裙,慵懒般从后殿缓缓走出。
“母后,这丞相吕嘉,竟替他张戴说话,这不是诚心和儿臣过不去吗?”
“亏的儿臣还以为他是忠臣,没想到竟然如此违逆朕,简直是存心刁难!”
赵婴齐对她抱屈道。
王君馨目光往外瞅了一眼,轻声冷笑:“我儿虽然贵为天子,可对于世事看的并不透彻。”
“此话怎讲?”
赵婴齐连忙询问。
“你以为吕嘉为何要保张戴?为国为民吗?”
“不,他是为他自己。”
冷笑一声,王君馨眸子里满是冰冷:“他是为他吕家!”
“政敌落难,看似施以援手,实际上不过是假仁假义,猫哭耗子而已。”
怜爱般看向赵婴齐,柔声道:“他知你善良,会念在张戴侍奉先帝多年的份上,不忍杀张戴。”
“故意跑来求情。”
叹息道:“此人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老谋深算着呢!”
赵婴齐听的咬牙切齿,恨声道:“老匹夫,欺我太甚!”
“奸臣、贼臣、恶臣!”
“早晚朕要诛你九族!”
王君馨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怅然叹息:“我儿心中有数即可,不过想要诛杀此獠,恐怕是做不到的。”
愤怒转过头,赵婴齐怒火中烧,愤愤不平道:“朕是皇帝,统御天下,为何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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