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320节
“狗屎一般的东西,还争抢上了!”
刚刚从铺子里,欢天喜地买了毛衣的一个汉子听到这话,面露凶相瞪他一眼:“你说个啥?”
“没说啥,没说啥…俺…自言自语来着。”郑老财讪讪摆摆手,连忙狡辩,矢口否认。
“你这信球货!再敢瞎嘟囔,老子揍毁你个龟孙!”
郑老财被怼的满脸通红,却不敢从嘴里再蹦出来一个字来。没别的,那人实在是身高体壮。
真动起手来,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心有余而力不足,打不过呀!
那人见他被吓得不敢吱声,得意哼哼一声,扛着买好的毛衣等物,扭头离开。
郑老财低着头,眼睛更红了。
见他走远了,这才不服气得咧咧道:“咋?俺就说你了你能咋?”
“不识好赖的鳖椟货,你也就只能买那腌臜扒拉的羊毛做成的衣物!你这信球货!”
郑老财正嘟囔间,又一个比刚才那个更强壮的人,从店铺里走了出来。那人嫌弃般横了他一眼,将两手从袖中掏出:“你说个啥?”
郑老财哭笑不得,心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点背?发个牢骚都能引起公愤!
“没,没说啥。”
两手讨扰般在空中挥舞,郑老财再次矢口否认。
那人一拢肩上的包袱,冷笑连连瞪他一眼离开。
两眼瞪的通红,郑老财气如斗牛瞪着昌隆布铺,露出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不过,这次没敢再说狠话。
气哼哼扭头进了自家店里。
“懒得和你们这群鳖孙一般见识!”
进了店铺,确认安全了郑老财这才恨恨低吼一声。
发泄完了,看着铺子里满满当当的葛布和麻布,又陷入了满满的忧虑之中。
哎,怎么办呀这!
今年冬天来的早,各地更是纷纷下起大雪,使得这个冬天异常寒冷。
郑老财从中,敏锐的嗅出了商机。掏空了家底儿全进了葛布、麻布。准备趁着寒冬,趁机涨价,狠狠赚上一笔。
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可惜天不遂人愿,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隔壁铺子,不知在哪进的毛衣、毛毯。价格低廉不说还异常保暖,一下子就把自家生意给顶了。
进的葛布、麻布,一件都没卖出去,生生给砸手里了。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把郑老财恨得牙痒痒。
“不成,不能让他再这么卖下去。今年冬天连降大雪,特别潮湿,等冬景天一过,进的布还不得全长毛喽?”
“到那时候,自己岂不是欲哭无泪?”郑老财自顾自嘀咕一句,心中不禁有些发慌。
“家里的,俺出去一趟。”
朝里喊了一嗓子,郑老财撩开门帘就往外走。
第364章 一群笨蛋
郑老财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绸缎的妇人应声走了出来。见他如此着急,叉着腰责问道:“你这闲不住的,马上就要宵禁了,又要去哪里?”
郑老财收回刚刚踏出门的脚,面露惧意,装作若无其事强行辩驳:“刚天黑,哪能宵禁?”
“起码还得一个时辰嘞!”
“那也不行!”
那妇人风急火燎走过去,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疼得郑老财呲牙咧嘴。
“你这疯婆子,快放手!俺有大事出去找人商议!”郑老财急得跺着脚,又不敢用力往外扯,斜着身子口中兀自叫嚷。
“大事?你有啥大事!”
说是这样说,那妇人还是松了手。
小心摸了下被拽的通红的耳朵,郑老财疼得哎呦呦个不停。
涨红了脸,郑老财低声怒斥:“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个啥?!”
愤怒指着铺子里堆积如山的葛布、麻布,对她说:“看看,看看!身家性命都在这,却一点也卖不出去!”
“到了春天,全都得长毛!”
“到那时,就彻底完了。”
瞅着旁边昌隆布铺,郑老财嫉妒的眼神似乎能冒出火来:“再任由它这么卖下去,开了春咱们就得到乡下喝西北风!”
“你懂吗?!”
那妇人被他这么一吼,顿时有些心慌。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颤声问他:“孩他爹,那咱咋办呀?”
“咋办?找人商量呗!”
“反正不能让他再这么得意下去,不然咱断无活路。”郑老财眼中满是寒意,咬牙切齿说道。
那妇人从他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紧张对他说:“孩他爹,你可不能做啥犯王法的事。这一家人,可都指望着你呢。”
“你别管了!”
一甩袖子,郑老财大踏步走出铺子,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
“孩他爹…”
那妇人站在门头,不住紧张张望。
雪花不住在空中飞舞,茫茫大雪遮挡了担忧的视线。郑老财化为一个黑影,消失在风雪中。
…
“李掌柜,这事儿不用俺多说,你也应该清楚。他昌隆布铺再这么闹腾下去,咱们西市的买卖,也就不用再做下去了。”
“生死存亡一线间,您是老资历的长辈,大家伙都唯您马首是瞻。还望您,拿定这个大主意。”
李家布铺里,郑老财满脸热切看向一个面色淡然,孑然而立五十来岁的白衣老者。
这个人,便是西市售卖葛布最大布铺的掌柜李文泽。
西市有一半的葛布,都是由他代为购买,而后再交给其他铺子进行贩卖。
李文泽抚着灰白的山羊胡,眼中露出一缕精光看向郑老财,侃侃而谈:“老夫只会经营自己的店铺,郑掌柜让老夫拿主意,太抬举老夫了。”
转头看向外面,道:“他昌隆布铺售卖货物,货真价实又物美价廉,深受百姓喜爱,老夫又有什么办法?”
郑老财眼中满是不甘,指着他铺子里满满当当的葛布劝解道:“李公,您进的葛布如此之多,倘若任由那奸商售卖下去,如何处置?”
半威胁间带着一丝关切:“您老应该知道,到了春暖花开时,这布可就全都该长毛了。”
“到时候,如何是好啊?”
李文泽转身有些怒意看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训斥:“老夫早已派人打探清楚,他昌隆布铺的货物,都是初秋时节就在匈奴收购。”
“匈奴那边,羊毛便宜的令人发指。”
“听说,一文钱便可以收十斤羊毛。他们带回大汉,只需付给伙计一部分报酬,便可以做成毛衣、毛毯。”
“可以说相当暴利!”
“眼下虽然只卖五十文,却也赚翻了天。”
“你铺子里的葛布,敢卖五十文一丈?还不得赔死!”
“成本在那放着,如何能比?”
“就算想要同他竞争,也根本无从下手。”
“再者,”李文泽有些怅然若失看向布铺,喃喃自语:“毛衣保暖,远非葛布可以比拟。”
“隆冬大雪,百姓有保暖的毛衣不买,谁会费劲买葛布做袍服?”
郑老财闻言,登时就慌了。别人售卖的毛衣、毛毯,成本如此低廉。哪怕自己降价,恐怕也是卖不动。
这…这可如何是好?
“看起来,李公是不打算管了。也罢,那就任由别人摆布,明年关门大吉吧!”郑老财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李文泽将他拦住,笑道:“你这人,忒心急。打蛇要打七寸,不然死而不僵,必遭反噬。”
郑老财不解:“李公的意思是?”
李文泽眼中满是阴寒,冷冷说道:“论价格,咱们确实不占优势。可如果,他城外的作坊突然没了。”
“又该如何贩卖呢?”
…
夜深人静,城外一处作坊外,几个人影闪动,趁黑窜到墙下。突然,几声犬吠从院墙里传来,惊得赵石头几人心惊胆跳。
啪嗒~
手里的一个陶罐失手落地,陶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地上皑皑白雪染的漆黑。
“你这笨蛋!”
郑大壮恼怒不已,用力锤了他几下,压低了声音低吼道:“败家玩意儿!百十文钱白白糟蹋,浪费在了地上!”
“我看你呀,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没一点用!”
赵石头挨了打不敢吱声,低着头揉揉被打的地方,心里委屈不已。
这天寒地冻的,手都冻麻了,根本就拿不稳。来时就曾说,带个火折子算了,非要带桐油。
桐油昂贵不说还不好拿,现在出了事全算到自己头上。
你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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