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332节
郑庄起身离塌,恭敬说道:“太皇太后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之选也,臣赞同陛下的看法。”
刘荣闻言,脸色微变,将头转向一边。
周亚夫也站起身来,说道:“兵法云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再次攻城。倘若兵不血刃拿下三国,实为上策!”
“丞相的意见呢?”
刘荣看向久不说话,在那如同老僧入定的窦婴,出口询问。
窦婴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夜郎、滇国、哀牢三国,夜郎离我大汉最近,实力也最为暗弱。”
抬起头看刘荣一眼,笑道:“同时,也是最胆小如鼠的一国。”
“上次秋季大朝,暗中作梗,与其他几国暗中勾连。这主谋,便是夜郎王甫起。阅兵之时,夜郎使者便胆寒不已。”
“回到国中,甫起更是惊惧万分,夜不能寐。”
“后来南越归附,甫起终日惶恐不安,加紧整军备战,修建防御工事。不过,夜郎王既然敢联合其他诸国,就说明有反叛之心。”
“轻易之间,怕是不会甘心归附。”
“而反观滇国,同样惶恐却并无抗拒朝廷之心。臣听说,滇王庄镇会见回国的上大夫滇硚时,多有懊悔之心。”
“言语中,多有归附之意。”
“故,臣以为先遣使前往滇国,晓以利害,最为适宜。”
“待滇国一下,其他两国不战自溃!”
刘荣闻言笑着点点头,赞叹道:“远交近攻,分而治之,丞相老成谋国!”
滇国处于夜郎、哀牢两国中间,滇国若降,一个有包围之险,另一个有唇亡齿寒之危。
焉能不降?
好谋略,好刁毒的眼光!
满意点点头,刘荣将目光看向栗贲。后者会意,拱手一拜:“丞相所言极是,与臣意见不谋而合。”
“臣附议。”
刘荣闻言,哭笑不得。其他诸公闻言,心里纷纷暗骂不止。
好你个栗贲,没主意就没主意。知道你是陛下应声虫,随声附和也就是了。你倒是会说话,将丞相所献计谋全部归于你身。
你这谗佞小人,真是羞与你为伍!
窦婴听到这话,却是没多大反应,反而有些佩服他的机智。
怪不得能得圣眷!
倘若自己是陛下,也不会对他有丝毫防备之心。
大智若愚者,栗公也!
摇摇头,刘荣没理会栗贲耍宝般的回答,看向其他大臣:“诸公以为如何?”
“臣等附议。”
“既如此,过了正旦,便遴选人员,出使滇国。”
…
听着重孙在那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话语,窦猗房怡然自得。
许是总是说话却得不到回应,刘煜小脸一呜,伸出小手不满的在窦猗房额头上拍打几下。
窦猗房慈祥笑笑,佯做斥责,逗他道:“你这小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打老身了!”
第380章 募捐
斥责的话语满是娇宠,注定没什么威胁力度。刘煜咿咿呀呀举起小手,在空中不住挥舞,捧着窦猗房的额头啃了起来。
牙都没长出来,啃了半天只留下湿漉漉一片。
“小东西,这么亲近曾祖母,是不是最喜欢老身?”侧脸感受着小家伙稚嫩的小脸,窦猗房笑的极为开心。
许是苍老的面容有太多褶皱,让刘煜感到不太舒服,不住拍打着窦猗房的脸颊,发出啊呜呜不满嘟囔声,以示抗议。
“您老人家倒是怡然自得,阿娇可就没这个福气,享受天人之乐了。”刘嫖倒了杯汤水,递给窦猗房,不无埋怨说道。
眉头一皱,窦猗房不满轻哼一声:“老身老了,没多大活头了。怎么,就不能让老身快活几天?”
“和老身吃什么醋?”
刘嫖见她生气,赶忙赔罪:“瞧您这话说的,谁敢和您过不去?女儿这不是,怕小煜儿调皮,惹您生气嘛!”
窦猗房难忍笑意,得意洋洋对她说:“这就不用你这丫头操心了,老身我高兴着呢。”
刘嫖闻言,哭笑不得。
都说人老如顽童,自己这个母后老了老了,也起了顽心。整天霸占着刘煜,不但皇太后有意见,自己那宝贝女儿也时常唠叨埋怨。
说是身为母后,整日里连自己的皇子都见不着。
太过憋屈!
可这老太太,根本不听人劝,为之奈何?
唉…
叹了口气,刘嫖悻悻撇撇嘴,只能作罢。
忽然,窦猗房将刘煜放了下来,笑道:“荣儿来了。”
扭头四下打量一番,并未看见刘荣的身影,刘嫖埋怨一句:“母后就知道和女儿打岔,哪有陛下的身影?”
自信笑笑,窦猗房对她说:“不会错的,已经到二门口了。他呀,脚步声永远是那么坚毅。”
“像极了他父皇。”
果然,窦猗房声音刚落,单丘诵读声就传了过来。
达达…
不多时,刘荣大踏步而来。
“孙儿拜见皇祖母。”
刘荣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笑着走了过来:“还是皇祖母看管的好,瞧这小东西高兴的。”
“见过陛下。”
刘嫖不敢托大,低眉顺眼打招呼。
“见过后母。”
刘荣笑着点点头,回了一句。
窦猗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别样的笑意。收起笑容,佯做斥责:“荣儿此来,看起来和你后母一样,也是来怪罪老身,霸占着煜儿的?”
刘荣一怔,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刘嫖,笑道:“皇祖母这是什么话!”
“您肯亲自调教煜儿,这是他无上的福气。孙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埋怨?”
窦猗房这才满意点点头,道:“就算是这样想的也没用,煜儿啊,老身看管定了。”
“你们谁也别想把老身的曾孙从老身跟前夺走!”
两人闻言,哭笑不得对视一眼。
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窦猗房问他:“荣儿此来,有什么事吗?”
整理了下衣衫,坐下后刘荣说道:“孙儿只是想念皇祖母了,并无它事。”
想起前几天陈娇可怜巴巴哀求的模样,刘荣不由得苦笑一声。话都被说死了,还能有甚事?
窦猗房怅然若失般叹了口气,道:“眼瞧着离正旦没多少日子了,祭祖一事,荣儿准备的如何了?”
刘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偷偷瞧了眼刘荣,提醒窦猗房:“母后常在宫中,待的都不记得日子了。这才刚刚进入冬天没多久,哪来的正旦?”
“有这回事儿?”被刘嫖这么一说,窦猗房有些不太确信起来。
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刘嫖笑道:“可不是真的!母后,还差好几个月呢!”
窦猗房摸了下自己上面早已长满了银丝的脑袋,叹息道:“老了,不中用了。老是记错了事,你瞧这事儿闹得。”
刘嫖见刘荣坐在那偷笑,胆子不由得放开一些,建议道:“女儿听说呀,将士们战死沙场,多有孤儿寡母的拖家带口难以为继。”
“刚才女儿去了趟皇后那,娇儿对女儿说,想要在后宫组织募捐,帮帮她们。”
“母后要是有空,和女儿出去走走,权当散心了。”
“如何?”
说罢,不忘暗地里瞅刘荣一眼。
窦猗房听了,颇为意动。这皇宫虽好,却如同一个精致的牢笼,将人困在这里,不得自由。
整日彷徨,无所事事。
如果能出去转转,倒是可以散散心。想到这,窦猗房带着期盼问刘荣:“将士们战死沙场,难得皇后和你后母有这个心思。”
“就让老身领着她们,出去安抚一下那可怜的孤儿寡母,如何?”
窦猗房虽然是太皇太后,然而从放权给刘荣那一刻起,这大汉的天下,就注定是刘荣说了算。
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不论是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是应有之义。
刘荣笑着点点头,道:“皇祖母仁慈之心,普天之下皆知,孙儿哪有反对的道理?”
“好好好。”
满意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窦猗房笑道:“荣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刘荣笑笑,难得老太太想活动活动,做的又是利于朝廷,利于大汉的事,没有反对的必要。
索性,就由着她老人家的性子来就是。
这人憋闷的时间长了,也容易闹出病来。
离开长信宫时,已是隅中。
“陛下,皇太后请您过去。”刚出殿门,淑白就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迎了上来。瞧她这模样,估计已经等了好久。
“前面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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