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 第348节
庄镇皱着眉头,简单穿上鞋子,推门走了出来。
披散着头发,庄镇里面只穿了一身单衣,外面披着个寝衣,负手慢慢踱步到他跟前,皱着眉头问他:“方才太尉大呼小叫的,出什么事了?”
滇穆面色急切,抱拳道:“大王,出大事了!汉朝使团昨夜趁着天黑,把东城各国使团杀了个干净。”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庄镇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看向滇穆,寝衣滑落在地仍不得知。
“是啊大王,汉使突然袭击,夜郎等国使者猝不及防,全部被斩杀殆尽。”
“城东馆驿内,血流成河,简直成了人间炼狱!”
“疯子!汉朝人都是疯子!”
“诸国使臣被杀,滇国几陷不测,让寡人如何向其他诸国交代?”
庄镇焦躁不安,来回走动。
“说杀人就杀人,这群汉朝人,根本没把我滇国放在眼里!”滇穆冷哼一声,对庄镇不满叫嚷道:“汉朝人如此放肆,臣斗胆建议,杀了汉朝人。”
作势就要拔剑,领兵前往西城。
“将人头割下,送往诸国,以示我滇国和汉朝人誓不两立的决心!”
“不可!”
庄镇心有余悸连忙阻止他,脸上满是忌惮:“汉朝人才拿下南越,眼下兵锋正盛,我滇国万不是对手。”
“杀了汉使容易,却容易招来汉朝人的大军。待汉军压境,滇国断然无救。”
“我命休矣!”
滇穆满脸不忿,叫嚷道:“大王何故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南越被灭国,那是因为有人里应外合,这才让汉朝人偷袭得手。”
“他赵佗在世时,汉朝人不照样拿他没办法,被打的丢盔弃甲吗?”
“而我滇国,待甲之士不下五万,丝毫不下南越,何惧他汉朝人?!”
“大王只要能下定决心,臣甘愿作为迎敌先锋,与汉军决一死战!”
庄镇面色纠结,心中又羞又恼。汉使一声不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诸国使臣给杀了个干净。
简直无法无天!
匹夫欺我太甚!
正纠结时,滇硚迈着碎步,一路小跑走了过来。
“大…大王。”
上气不接下气喘了一会儿,滇硚对庄镇说道:“汉使求见。”
“汉使?做下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敢过来求见我们家大王?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滇穆义愤填膺,向庄镇抱拳一礼,:“请大王立刻下令,拿下汉朝人,打入死牢!”
“不可!”
滇硚赶忙阻止,道:“大王,汉使诚心求见,怎可动刀动枪?”
“汉朝人连夜杀了三百多人,将夜郎等国使臣杀了个干净,致使东城馆驿流血漂橹。”
“汉朝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不该杀?”滇穆怒目而视,大声指责。恨不得,立刻冲出王宫,将汉朝人拿下。
“哼!”
冷哼一声,滇硚斜视他一眼,甩了下袖子:“夜郎王居心叵测,妄图联合诸国背反大汉。”
“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第401章 心动的挛鞮武沐
“一刀杀了他,已经是便宜他了。”
“依汉律,此人应该腰斩弃市,诛灭九族才是!”
滇穆眼睛一眯,寒声道:“中大夫口口声声汉律,莫非你投靠了汉朝人不成?这是我滇国滇池,不是他大汉长安!”
“如何行事,还轮不到汉律来管!”
滇硚丝毫不惧,与之对视:“大汉是宗属,滇国为属国,我滇国一向以大汉为尊。”
“夜郎王妄图谋逆,挑拨我滇国与汉朝的关系,按照汉律惩治,有错吗?”
“再者,我王一向贤明,明断是非。夜郎使者如此挑拨离间,难道不该把这祸国殃民之徒,交由大汉,让他们处理吗?”
“大王,”滇硚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满脸真挚看向他:“夜郎等诸国使者已死,我王应该立刻和他们划清界限才是。”
“这样,才能避免殃及池鱼。”
“让大汉的怒火,不要发泄到我滇国的头上。”
“您说是吧?”
说完,朝庄镇使了个眼色。
夜郎等国使者已死,算是彻底断了联盟的可能,结成了死仇。
眼下,只能依附大汉。
庄镇心中暗暗发苦,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再想拖下去,怕是不成了。
轻咳一声,庄镇故作镇定,满不在乎说道:“夜郎等国使者,居心叵测,妄图挑拨汉滇两国关系。”
“死了…也就死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叹了口气,看向滇硚,颇为无奈对他说:“请汉使稍等,容寡人更衣。待会儿,大殿相见。”
“大王!”
滇穆满是不甘,还想劝谏。
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庄镇对他说:“太尉劳累一夜,待会儿就不必同往了,回去休息吧。”
说罢,不再理他,抬头看了眼初升的旭日,长叹一声落寞走进殿内。
…
弓卢水,东匈奴王庭所在。
挛鞮武沐盘坐在滔滔弓卢水旁,看着河水奔流而过,心中如同这弓卢水一样,波涛汹涌。
看着奔腾的弓卢水,挛鞮武沐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像极了一个倔强反叛的孩子。
“伊稚斜大单于说了,只要左贤王您肯重新归附大匈奴,大单于将既往不咎。而且,大单于许诺,只要您肯归附,就拜您为自次王。”
“地位,只在大单于之下。”
中行说恭敬站在一旁,话语里满是真诚。
“本单于听说,你中行说是汉朝人。想来,对于汉朝人所知颇多。”
没有回头,挛鞮武沐依旧只是静静看着弓卢水,说了一句。
眸子里露出一丝阴毒,中行说恨声道:“左贤王说的不错,仆曾经是汉朝人。不过,自从汉朝把仆送到大匈奴。”
“让仆自生自灭起,仆,就不再是汉朝人。而是,匈奴人!”
轻笑一声,挛鞮武沐摇摇头:“汉朝人也好,匈奴人也罢,这并不重要。”
“本单于,并不感兴趣。”
骤然转过头,挛鞮武沐如同一只恶狼一般,死死盯着他:“汉朝人说:东逝水,无复向西流。”
“本单于问你,本单于现在是东匈奴的大单于,为何要归附他伊稚斜,做什么自次王?”
中行说闻言,笑了起来。指着弓卢水道:“左贤王这一比,仆以为实在是妙喻。”
“不过,其中有些瑕疵。”
“不知仆,能否指出?”
转过头,重新看向河水,挛鞮武沐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讲!”
拱手一拜,中行说道:“谢左贤王。”
望着弓卢水,中行说缓缓说道:“方才左贤王说,东逝水,无复向西流。前提是,一江之水,一水之源。”
“左贤王您,和伊稚斜大单于一样,都是挛鞮氏的后人,更是我大匈奴的后世子孙。”
“我大匈奴原为淳维,世代居住在阴山山麓,随水草而居。”
“后来,又修建打败了山戎、猃狁、荤粥等部,我大匈奴,因此屹立于世界之巅!”
“使得汉朝人,从此以后不敢再小觑于我!”
“历代先王,呕心沥血披荆斩棘所创建的大匈奴,左贤王您作为后世子孙,如何忍心让它就此分裂?”
“就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这话,挛鞮武沐身形剧烈抖动一下。
中行说见他有所意动,扯了下嘴角,接着说道:
“汉朝人狼子野心,之所以尊您为单于,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我大匈奴从此分裂。”
“再也不能与之对抗。”
“左贤王,您可知我大匈奴现在已是悬崖百丈冰,随时可能就此倾覆。您和大单于打来打去,最后便宜的,还是汉朝人呀!”
“待您和大单于打的两败俱伤,汉朝人就会像恶狼一样,围攻过来,将咱们彻底覆灭!”
“去岁上谷,左贤王您几险不测,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提起上谷被围,挛鞮武沐再也坐不住了。骤然而起,右手死死握住刀柄,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弓卢水。
恨不得一刀将河水劈成两半。
方能解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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