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监到皇帝 第1382节
“你去通知怀仁,明晚三更到忘忧亭议事。”
廖厚奇马上又出门找怀仁。
永安巷,齐家酒铺。
廖厚奇走了,鱼辅国有些无语地说道:“三更半夜跑到忘忧亭议事,这个李昭梁怎么想的。”
龙辰笑道:“他不像你我,我们平时就有很多隐秘之事要做,知道什么地方最安全。”
“李昭梁做了几十年富贵王爷,不懂这个。”
龙辰手里有西厂和锦衣卫,以前和景天烈的暗卫斗过,后来又和皇城司斗过,很懂间谍刺探之事。
鱼辅国掌控过皇城司,也很懂这方面的事情。
李昭梁不一样,他只是一个花天酒地的王爷而已。
鱼辅国说道:“应该问题不大,金陵城就是守备府没乱,禁军成了兵油子,三更半夜的,没人会惦记忘忧亭。”
龙辰说道:“凡事谨慎为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鱼辅国嘴上应道:“大人说的是。”
嘴上说是,心里却觉得龙辰谨慎过头了。
没有皇城司镇守,金陵城像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
...
皇宫在正北的方向,居于东西正中,坐北朝南。
东面隔一条街是一个很大的衙门,正是守备府。
一个中年男子匆匆往里跑,过了几道门,到了一处后衙。
一个太监正在逗鸟。
这个太监身穿红色官服、身材中等、须发花白、左脸有颗痣,痣上长着两根寸许的毛。
此人正是守备太监项济。
这个项济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养鸟。
笼子里的红子鸟跳来跳去,项济高兴地说道:“咱家就喜欢养鸟,看着它们呀,就像看到咱家一样。”
第1617章 守备太监
旁边一个小太监立即说道:“这小畜生哪里能和公公您相比啊,公公一人之下而已,这...”
不等小太监说完,项济冷冷笑道:“有什么不一样,这金丝楠木做的笼子,金子做的吊钩,还有这杯子是青玉做的,每一个都是最好的,但它只能在笼子里面。”
“咱家给它就有,哪天咱家不给了,它就得饿死。”
“咱们也是一样,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哪天失宠了,也得饿死在这繁华之地。”
项济算是非常清醒,知道自己的一切可能转瞬即逝,一切荣宠都来自于皇权。
朝廷被鬼胎控制,李承道这个皇帝四不像,项济感觉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小太监听了只得赔笑,不敢说什么。
门外,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进来,拜道:“公公,有些线索了。”
小太监知道项济要说机密之事,立即接了鸟笼退出后衙。
“怎么说?”
项济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严肃。
男子回道:“武安王最近活动频繁,怀仁好像在四处联络朝中官吏。”
酒楼上书生公然扬言造反,禁军虽然抓了人,还把人给杀了,但幕后主使是谁,没有人继续过问。
禁军和稀泥,不想深究此事,项济不一样。
守备府就是要为皇帝守住皇城,清剿一切逆贼叛党,这是守备府的职责所在。
“武安王,老老实实几十年,居然也有非分之想。”
项济微微叹息。
李承道对自己这个弟弟很喜欢,也很信任。
武安王也很守本分,几十年如一日花天酒地不问朝政,兄弟两个温情脉脉,算是李承道保留的最后一丝亲情。
可是现在,前方战事吃紧,武安王在后方想谋朝篡位。
“公公,是否将此事上奏皇上?”
中年男子觉得这是大事,有必要告诉李承道。
项济却摇头说道:“事情尚无确凿证据,不可贸然上奏,皇上重亲情,武安王是仅剩的兄弟,如果因为我们导致兄弟反目,世人必定风言风语、胡说八道,有损圣誉。”
项济处处为李承道着想,不想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动手。
这样做,对李承道不利。
其实还有一点,项济手握2万兵马,他自信有能力把控局面,所以他不着急。
“继续盯着,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咱家不信武安王能藏得住。”
武安王府只有那么些人,如果拿到证据,项济现在就能带兵抄没。
中年男子拜道:“属下遵命。”
“那怀仁那边呢?这厮最近总是晚上和朝中官吏聚会,定有不轨之事。”
项济说道:“怀仁是怀易之子,怀易死得惨烈,朝野上下对他颇为敬重。”
“不要轻易动怀仁,让他继续联络,把他联络过的官吏全部记录在册,等时机成熟了,咱家将他一锅端。”
项济决定暂时不动怀仁,理由很简单,怀易刚死不久,名声还在。
同时,项济打算利用怀仁做诱饵,把朝中奸佞全部钓出来。
中年男子拜道:“公公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项济微微点头,中年男子退出守备府。
走到外面,一个年级50多岁,身形瘦小的太监正好路过,中年男子立即拜道:“属下拜见刘公公。”
此人是守备府副监刘澜。
守备府很重要,不可能只有一个负责人,项济是正监主官,刘澜是副监副手。
刘澜扫了中年男子一眼,冷冷说道:“沙捕头最近很忙啊。”
这个中年男子名叫沙无量,报国寺的俗家弟子,在守备府充当捕头。
沙无量立即回道:“属下岂敢说忙,刘公公才辛苦。”
刘澜冷冷一笑,带着小太监往旁边走去,沙无量恭敬地看着刘澜离去,然后才转身往外走。
...
第二天下午。
武安王李昭梁乘坐一辆马车,身后跟着几十匹马,缓缓出了王府,往南城门走去。
走过街道,到了城门口,禁军认得李昭梁车驾,立即放行。
监门看到廖厚奇,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廖厚奇冷冷说道:“酷暑烦热,王爷去别业避暑。”
监门立即恭敬地送马车出城。
等车队走了,监门抬头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抱怨道:“王爷就是好啊,可以避暑,我们要被晒死了。”
手下禁军附和道:“就是,生来的富贵,我们一辈子求不到。”
王爷是天生的,靠的是投胎技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羡慕不来。
“除非...有从龙之功。”
一个禁军望着李昭梁远去的马车说道。
监门被吓了一跳,上前一巴掌扇在禁军脸上,骂道:“你找死啊,这样的话也敢说。”
周围的禁军也被震惊到了,没想到这个混蛋敢这样说。
所谓从龙之功,就是协助一个人当皇帝,比如协助李昭梁称帝,然后裂土封侯。
禁军这样说的意思就是造反。
禁军被打得不敢还嘴,悻悻地退到一边。
李昭梁出门的时候,怀仁也骑着一匹马从东门出发。
他没有走南门,故意和李昭梁分开,不让人察觉。
齐家酒铺,龙辰和鱼辅国两人换了一身便装。
从酒铺出来,两人没有骑马,而是骑了两头毛驴。
马是有身份的人才能骑的,他们这样的商人,老老实实骑驴出门。
毛驴缓缓走过街道,很多店铺已经打烊,到了南门,禁军拦下两人。
“干什么的?”
禁军语气暴躁,脸上有点红,正是刚才被打了的那个。
龙辰见这人应该刚刚被打,马上从袖子里抖出几个大钱,恭敬地送到禁军手里,说道:“军爷,出去走亲戚的,行个方便。”
禁军本想找龙辰晦气,但收了钱以后,心情好了不少。
“滚!”
禁军骂了一句,龙辰和鱼辅国立即骑驴出城。
到了外头,鱼辅国骂道:“这些禁军就知道收钱,不成体统。”
龙辰却笑道:“收钱才好,愿意收钱就能收买,如果他们清高,我们无处下手。”
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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