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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测字天师 第101节

陈公公点点头,微笑着示意萧风继续。

“我要带燕娘进宫去,为贵人们测字,需要个帮手。燕娘也算见过些世面,我也没有其他人可用。”

这话的意思不是我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而是没有能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侧面也表示,虽然燕娘是你陈公公的人,但我信得过,这也是一种表态。

“这不是什么大事啊,老弟既然要用燕娘,是她的福分,我自然不会阻拦。

老弟你与黄公公交情不浅,这点小事,他作为司礼监佥书,自己就可以决定的,哪还用问我呢。”

这是试探,陈公公对萧风和黄锦的关系,虽有判断和情报,但他需要得到萧风的确认,因为在他要开的条件中,这是个关键!

萧风心领神会:“不瞒大哥,我确实是先跟黄公公提的此事,是黄公公指点我来找大哥的。

他说虽然不是大事,但也要征得大哥的同意才好。黄公公为人一向谨慎守礼,我当然要照做。”

这就够了,陈公公满意的笑了笑,主动举起酒,和萧风喝了一杯。那女子刚要拿酒壶,燕娘连忙接过来,给两人都斟满了。

“黄公公想多了,这点小事而已。我老了,干不了几年了,他得趁早把这些事都管起来,我也才能放心的告老啊。”

来了!萧风知道自己必须先表态,这是规矩,是自己来找的人家,不是人家来找的自己。

“黄公公跟我闲聊时,也常感叹,若不是陈公公辛苦操劳,他也很难全心全意的在万岁身边伺候。

若有一日陈公公累了,想要享清福了,黄公公绝不会忘记陈公公的劳苦功高。”

陈公公长出了一口气,瞬间竟然觉得身子有些发软,赶忙借着夹菜的动作调整一下,避免着相。

太监当到他这个份上,已经到了顶峰。可当官就像爬山一样,上山爬得越高,下山就越艰难。

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古往今来莫不如此。看看夏言就知道了,严嵩,别看现在位高权重,将来也难说的很。

当然陈公公还不知道,在严嵩之后,还有徐阶,徐阶之后,还有张居正。权利最大的那个,也是摔的最惨的那个。

太监比起这些官员来,凶险程度丝毫不减,而且司礼监位高权重,甚至涉及皇权,就更加危险。

不但太监同行们眼红手黑,外面的清流也一直对太监磨刀霍霍。大权在握时还好说,一但退下来,能不能平安活到死,都是个大问题。

能做到这个位份,谁敢说没办过黑心事?谁敢说没得罪过一帮人?

当你退下来后,这些人一拥而上,大量的罪名铺天盖地,还指望皇帝会维护一个已经出了宫的老太监?

所以大太监要收干儿子,要带徒弟,就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平安的下场,可陈公公却很难这么做。

因为嘉靖虽然给先帝面子,继续用他,但真正信任的却是黄锦。因此陈洪一派的人,根本得不到提拔的机会,最多也就是在教坊司这类不重要的部门混。

司礼监真正要害的权力部门,都是黄锦的人。陈洪的荣耀和权利,在他退下去后,就将像春梦一样,了然无痕。

若是有人发难对付他,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今天萧风上门来,对他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否则,他难道真会如此害怕萧风,凭他一句话就打断自己仆从的腿?

陈公公颇为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新贵,又看了看自己的娘子。

“小琴是乡下女孩,她家里遭了官司,被人冤枉。我刚好去乡下想买个丫鬟,顺便救了她一家。

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非要跟着我来当丫鬟。后来,我说我喜欢她,她又要嫁给我。

我是把她父母请到京城,三媒六聘全礼娶进门的,只是这事不好张扬,外人不知道罢了。”

这算是个秘密,陈公公却随口就说给了萧风,萧风毫不在意,燕娘却十分紧张,她太明白和这些大人物打交道的危险,最好就是只谈风月,不谈秘密。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其他的我都不担心,只是小琴,她跟了我一回,本就很苦了。

我不能让她过一辈子的好日子,总也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受罪。”

萧风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凡事要有分寸,再装糊涂就是看不起人家了。

“大哥放心,大哥的为人,我从黄公公处了解不少,从燕娘处也略知一二。

以大哥的为人,当是受恩者比结仇者更多。即使有朝一日告老,也一定是平安富贵。

若真有宵小之辈趁人之危,小弟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萧风这番话,不是假话,他来拜见陈洪,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和黄锦有过默契的。

陈洪是狠人,但不是坏人,这句话,黄锦说过,张居正说过,胡宗宪也说过,可信。

陈公公站起来,萧风也站起来,两人举杯共饮,连干三杯,才重新落座。陈公公的目光重新转向燕娘。

“燕娘要进宫见贵人,现在这个身份太低微了,不合适。嗯,就在教坊司先领个教习的职分吧。

明天早上我让司礼监用印出文书,先把奴籍脱了再说后面的事,慢慢来吧,燕娘还需要历练历练。”

燕娘猛地抬起头来,手里的筷子都惊慌的掉在了桌子上,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公公。

陈公公却不再看她,只顾着喝酒吃菜。

萧风微笑着帮燕娘捡起筷子来,塞回她的手里。

“都是要当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姑娘太嫩

严格来说,教坊司的教习不算官,因为没上九品,只能算是吏。

但这个吏,同样也是大明的公务员体系中的一份子,类似今天的外聘人员,也就是临时工。

吏的薪俸也不高,肯定是比不上官的,基本都靠一些灰色收入来贴补。即便如此,其收入也就是温饱有余的水平。

那为何当一个小吏,会让燕娘如此激动呢?以燕娘的收入,别说小吏,就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官,都未必能比得上。

问题就在于这个奴籍上,要当吏的第一条,就不能是奴籍,反过来说,你能当上吏,自然也就不是奴籍了。

燕娘在之前不管帮教坊司干了多少活,管了多少事,都改变不了她是奴籍的身份。这个身份就像是枷锁一样,花多少钱也摆脱不了。

理论上说,要想脱去她罪奴的奴籍,是要通过皇帝走手续的。

不过从永乐之后,明朝的皇帝就越来越懒了,再也没有朱元璋和朱棣那种活蹦乱跳的战斗力了。

所以他们把很多的具体工作分派了出去,自己只负责过个目,盖个印。到后来索性把一些小事的盖印权利,都下放了。

给一个不是罪过很重的女子脱去奴籍,在皇帝看来,就属于比较小的一件事。他可能会抽查这类事,但肯定不会挨个过目。

就算是过目时看见了,也八成不会为这点事特意叫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过去解释,你想轻松点,就得在小事上放权。

但即使如此,这种事陈公公一年也未必会做一次,因为他犯不上。

这事皇帝虽然不会管,但心里会留下印象,积累的多了,就会觉得这个掌印太监是不是有点权利就乱用啊?

在皇帝身边混,什么最重要?印象!皇帝对一个人是很难有印象的,而一旦有了,就很难改变。

陈公公本身就是先帝留下的老人,嘉靖继续用他,是给双方都留了面子,陈公公也不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人。

所以,这次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权利,给燕娘脱奴籍,聘为教习,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举重若轻。既是给萧风面子,也是低调的展示实力。

老子虽然以后要靠你帮忙,但现在你还有很多事是要靠老子帮忙的。

萧风微微一笑,这顿饭吃到这里,算是酒足饭饱了,双方都满意的很。他站起身来,燕娘赶紧也跟着站起来。

“大哥,大嫂,今日承蒙招待,时候不早了,我也不便再多打扰。改日有空,我再回请!”

小琴站起身来,冲萧风微微一福,浅笑嫣然,一副当家主妇的送客态度,十分自然。

陈公公没有起身,只是点点头,很随意。

“我不像黄锦常住在宫里,倒是在宫外的时间更多,闲了只管来。便是我不在,有事也可告诉小琴,待我回家她自然会转述。”

这也是一种表态,我不在家时,你若有事也可以来。穿堂过户妻子不避,我信得过你。

一个太监能对一个正常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很难得的,远比普通男人更难。

萧风带着燕娘走出院子,马车就在大门口停着,车夫已经把轿帘掀开了,满脸的自豪。

刚才陈三是被人抬着从他面前送走的,他问了守门的陈大,才知道了院子里发生的事。

他自从在春燕楼当了车夫后,虽然收入不错,但出门从来都是低头哈腰的,自觉地低人一等,也怕给姑娘们惹麻烦。

姑娘们虽然对他不错,但也绝不会有人为了他得罪客人。更何况,能让春燕楼的姑娘外出的客人,他们本来就惹不起。

所以忍字当头,是车夫的第一要务。谁也没想到,今天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就因为一点小小的冲突,打断了仆从的一条腿,只为了萧风那一句话!

虽然萧风只是春燕楼的四分之一个老板,但老板就是老板。老板今天的所为,当然主要是给老板出气,但无论如何顺便也替自己出气了!

所以车夫满心的感激和自豪,殷勤的扶着燕娘和萧风上车。萧风放下轿帘之前,又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挨那一脚还疼吗?放心,他踢你的那条腿已经断了。你要坚持不住,就我来赶,我也会赶车。”

车夫愣住了,他注意到自己挨了一脚?陈公公打断仆从的腿是因为他踢了自己一脚?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呢?

车夫低着头,声音颤抖,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回大人,小人皮糙肉厚,没事的。大人请坐好,小人这就赶车了。”

车子启动后,燕娘用保温的暖套银瓶给萧风倒了杯茶,用极小的声音说话,生怕被车夫听见。

“公子,那门房固然可恶,不过毕竟只是踢了老车一脚,为这个打断他的腿,是不是有点过了?”

对于老车这个称呼,萧风倒是了然的,这是春燕楼的命名习惯。就像水姑娘名字里并不带水,火姑娘名字里也不带火一样,完全是根据人物特点命名的。

老车估计肯定是不姓车的,不过既然他在春燕楼赶车,又是唯一的一个车夫,叫他老车,大家也好记,他也好答应。

起绰号并不是一种轻视,而是很有效的职场沟通方式。就以老车为例,假设他有一个很牛气的名字,比如“龙傲天”,他在青楼赶车。

你说他是愿意被人喊一声“龙傲天,套车出发!”,还是愿意听一句“老车,套车出发!”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这么收买人心,就为了一个车夫,好像有点不太值得,对吗?”

大概因为要脱了奴籍当教习了,燕娘此时极为兴奋,在陈公公家里憋着忍着不敢表露,此时只剩她和萧风面对面,就兴奋的说个没完。

“是啊,老车虽然是个好车夫,但毕竟只是个下人,你是春燕楼半个老板,想用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犯得着这么费心吗?”

其实萧风和张天赐加起来是春燕楼的半个老板,萧风只能算是四分之一个老板。不过燕娘知道张天赐就是萧风的小弟,所以总是这么说。当然,半个老板比四分之一个老板说起来也要顺口。

萧风看看兴奋过度的燕娘,想着她也算是要步入官场了,多懂一点事,以后帮自己忙时也更顺手,就干脆多说一点。

“也不全是为了老车。我和陈公公的见面,虽然之前有过一些铺垫,但总归是第一次真正见面。

我们之间最好能先有一次试探,来了解彼此的做事风格和态度。陈三只是很倒霉,主动送上门来当这块磨刀石而已。”

燕娘吃惊的看着萧风:“要这么说,如果陈三不找事,你们岂不是就没有互相试探的机会了?”

“不会的,从我们下车,到走到陈公公面前,这么远的距离,总能找到机会的。

而且我估计,即使我找不到,陈公公也会安排一件事,不会让我就这么直接的走到他面前的。

所以,今天潜在的倒霉对象并不只是陈三一个,只是他跳出来的最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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