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匠：这是聊斋明末 第16节

范永成沉声道。

………

从妙手堂出来后，苏浩便赶着马车回了客栈，按照周重阳所说，想要将所有虎骨炮制成功，需要十天左右。

将马车放回客栈后，苏浩再次出了门，一路上，苏浩开始琢磨起了接下来的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科举之路已经走不通了，因为他要参加科举，就得回山西，范家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最好的机会，除非他有信心可以对付得了范家。

虽然他不知道范家的势力有多强，但是他知道，绝对不弱，毕竟当初以他父亲苏安的实力只能在蔚县混出头，而范家却在大同府如同土皇帝一般，还能和草原上那些蒙古人做生意，其势力可想而知。

铛！

一声铮亮的锣声将苏浩从沉思中惊醒，这时候苏浩才发现，他糊里糊涂竟然走到了一家新开的武馆前，武馆前的空地上，四根柱子绑着粗大的麻绳，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擂台，擂台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在擂台外十余米处还搭有一个凉棚，凉棚中有数十人。

看这架势，苏浩知道这是武馆正在“立棍儿”！

“立棍儿”是北方江湖上的黑话，也是立威的意思，北方武馆林立，尤其是真定府这种重镇大城更是众多武馆的青睐之地。

正所谓穷文富武，学武花费巨大，哪怕是学内功也一样，虽然内功不比横练花费那么多，但也同样肉不可少，偶尔还得进补，一般百姓可练不起武，唯有真定府这种大城市的百姓才有练武的家底。

所以在真定府这种大城里，武馆之间的竞争是极为激烈的，想开武馆，那就要先摆下擂台“立棍儿”，接受众多同行的挑战，毕竟没人想这城里多个讨食的。

而开武馆的也乐得如此，因为武馆吃的是名气饭，练武耗费巨大，谁也不想找个花架子白白耗费金钱和时间，所以名气越大，拜师学艺的人就越多。

名气从何而来呢？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立棍子”了，正所谓钱压奴辈手，艺压当行人。

开武馆是靠本事吃饭的行当，这行的规则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打，硬不硬不是靠嘴的，那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

摆下擂台，给同行们发出请帖，立下生死契，你的能耐大，大的过所有同行，你就是爷，你就是这行的顶儿，自然有的是人来拜师。

你不“立棍儿”也不是不行，可是没名气，自然不会有人来拜师学艺，而且其他武馆的弟子也会视你为软蛋，时不时来砸个场子，踢一踢馆，给自己增添一点名气，毕竟多点战绩也是好的嘛。

这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跃上了擂台，扬声道：“各位父老乡亲，鄙人五虎门弟子杨东，今日在真定府开馆授徒，还望城中同行多多指教！”

“我来！”

杨东话音刚落，一个彪形大汉从凉棚中跃出，几个起落便上了擂台，取过生死契，签下了大名，随后拱手道：“金刀武馆大弟子夏勇，请赐教！”

听到夏勇的自我介绍，杨东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每个武馆都会培养出能作为武馆门面的大弟子，毕竟武馆馆主不可能每次都亲自出马。

尤其像是这打擂台一样，人家武馆馆主好不容易才在这真定府中打出了名气，立下了根，怎么可能随便出手，打赢了，人家馆主没好处，打赢一个没有名气的新武馆，能有啥好处，可若是输了，那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名气就给人做嫁衣了。

因此每家武馆都会培养出一个代表武馆门面的大弟子，像上擂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这些门面大弟子出面，毕竟这些弟子本身就没什么名气，打输了，那就是学艺不精，打赢了，那就是馆主教徒有方。

而这些门面弟子毕竟代表着武馆，所以在培养方面也都下心血的，要么是馆主的子女，要么是亲传弟子，都是得到真传的，绝对不容小觑。

“请！”

杨东也拱手回了一礼。

下一刻，杨东一个大跨步，贴近了夏勇，握掌成拳，一拳打出！

吼！

拳出之声如虎咆哮！

五虎门绝技，五虎拳！

看到这一拳，夏勇瞳孔一缩，仰首发出一声长啸。

下一刻，一脚踏出，跺碎了青石地面！

高大雄壮的身躯带起凶猛的劲风，排山倒海也似向着杨东一拳锤下！

撼山锤！

这一拳极为凶恶，仿若金锤撼山，势不可挡，凶恶至极！

砰！

一声闷响，夏勇“腾腾腾”的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将脚下青石跺得粉碎，青石飞溅之间，夏勇的脸上也腾起了赤色，同时一缕嫣红之色自嘴角流出，显然受了内伤。

“承让了！”

杨东也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站在原地拱手道，虽然夏勇已经签了生死，但不代表他就可以杀人，他开武馆是为了发财，而不是为了结仇，杀了夏勇，估计整个真定府的武馆都容不下他。

“杨馆主好功夫！”

见状，夏勇也只能苦笑着拱手道，人家已经给了脸，他也得见好就收，刚才那一拳，要不是最后杨东收了三分力，他能不能站着都不好说了。

擂台外，苏浩看着被两人踩得粉碎的青石，神色凝重，这夏勇的实力只怕已经不在蔚县捕头丁显之下了，而杨东的实力还要强出夏勇一大截，就算不到百年功力的一流级别，估计也差不远了。

第28章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

夏勇刚退下，立马又有一人跃上了擂台，签下生死契后，来人拱手道：“震威武馆大弟子杜霖，请杨馆主赐教！”

看到杜霖上台，杨东深吸一口气，调理了一下气息，打赢了夏勇只是证明了他有资格吃武馆这碗饭，但是能不能吃上饭，吃多大的碗，还要看他的本事。

他的武馆在城北，而在城北这边的武馆有七家，所以他想要在这里一战打出名声，那就要先打赢七家武馆的门面大弟子，然后再打赢七家武馆的任意一位馆主。

打不赢的话，他在城北的名气就是垫底的，到时候拜师的估计也没几个，毕竟想要拜师学艺的人也不傻，会找一个花架子拜师学艺。

“请！”

杨东也拱手道，下一刻，一个大跨步逼近杜霖，五虎拳擅长贴身短打，近身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不过杜霖也不傻，他的实力不比夏勇强多少，夏勇在杨东手下硬碰硬走不过一回合，他若是和杨东硬碰硬，下场也肯定好不到哪去。

于是杜霖直接后退了数步，避开了杨东的拳，下一刻侧身下蹲，一腿朝杨东的下盘扫去。

见状，杨东也同样一脚踢出！

砰！

两人同时倒退了一步，不过杜霖早有准备，反应更快，一个跨步逼近杨东，这一刻腿法如鞭，无数腿影从上下左右将杨东笼罩其中。

一时间，杨东纵使实力更强横也只能左支右拙地抵挡着，两人所过之处，青石乱溅，尘土飞扬！

不过杨东的实力终究更胜一筹，抓住了杜霖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绽，屈指成爪，扣住了杜霖的小腿，然后将其甩飞了出去！

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后，杜霖单手在地上一撑，安稳落地，看到大跨步而来的杨东，杜霖连忙拱手道：“杨馆主果然实力强横，小子甘拜下风！”

杜霖很干脆地拱手认输，他很清楚，他的实力比杨东差了不少，占了点便宜，自然得见好就收，这次是占了出其不意之利，要是被杨东近身了，他的下场肯定不会比夏勇好到哪里去。

“好一个连环腿！”

看到杜霖这么干脆利落的认输，杨东差点没气炸，他是来“立棍儿”的，结果一时不小心却成了杜霖扬名的垫脚石！

别看杜霖认输了，可是刚才他被杜霖压着打却是事实，最关键的是杜霖还毫发未伤，就算他接下来打下再大的名气，其中一部分的名气都会被杜霖所分润，不过现在杜霖已经拱手认输，他也不能再穷追不舍。

有了杜霖这个前例后，杨东更加谨慎了几分，基本上都是以势压人，不再冒进求速胜。

很快七家武馆的门面大弟子便都败在了杨东的手中，这时候，凉棚中有七道身影挺身而出，几个起落便上了擂台，这七人便是城北七家武馆的馆主。

看到这一幕，台下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屏气凝神，所有人都知道，正戏来了。

“杨兄，恭喜你武馆开业。”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武馆馆主拱手道：“不知接下来杨兄准备选谁为对手？”

闻言，杨东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七人，连败七大武馆的大弟子，他已经耗费大半的内力，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想在真定府里立足，自然要守这里的规矩。

现在摆擂“立棍儿”虽然要面对七家武馆的车轮战，可也有好处，擂台上虽说拳脚无眼，但所有人都留有几分余地，一般不下杀手，可是一旦不按规矩来，那就是性命相搏了！

“请夏兄赐教！”

沉思片刻后，杨东看向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夏崴，夏勇的父亲，金刀武馆的馆主，擅长金刀刀法和撼山锤拳法。

他的看家本领是五虎断门刀和五虎拳，和夏崴的武功路数差不多，面对夏崴就算不能取胜，也能打个平手！

“请！”

夏崴拱手道，其他六人也纷纷退出擂台。

两人都没有再多言，跨步，出拳！

砰！

一声轰鸣，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下一刻，杨东化拳为爪，无声无息，虎爪掏心！

夏崴左手挡向虎爪，右手一摆似金锤一般轰向杨东的头颅！

见状，杨东只能躲避，握爪成拳，轰向夏崴。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你拳来我肘往，一拳重似一拳，劲风拍击之下去，青石溅飞，尘土飞扬。

好在两人出手都有所保留，崩飞的青石并没有携带太多的力量，否则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恐怕得伤亡惨重，二流高手拥有数千斤的巨力，若是没有保留，全力崩飞的石块已经可以要人性命了。

“夏兄武功高超，小弟甘拜下风！”

交手百余招后，杨东抽身后退，拱手说道，心中却暗叹口气，若是他之前没有消耗那么大，未必不能与夏崴打个平手。

“杨兄客气了，杨兄的实力不在夏某之下，若非杨兄之前消耗严重，此战胜负谁属，尚未可知。”

听到杨东的话，夏崴豪爽道，对于杨东，他并没有太大的敌意，真定府不是他一人的，如今杨东已经展现出了足以在真定府立足的实力，他自然也不介意卖杨东一个好。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人情世故才是江湖的生存法则，那些只懂得打打杀杀的莽夫，坟头草早就两丈高了。

夏崴的示好让杨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了夏崴的认可，他也算在真定府真正立足了。

…

随着擂台比武结束，围观的百姓纷纷散去，一些有心学武或者想送孩子学武的则是走入了武馆之中，想要提前了解一下武馆的拜师费用。

而苏浩也随着人群走入了武馆，或许是苏浩身上的儒袍比较惹人注意，刚进入武馆没一会，就有一个杨东的徒弟迎了上来。

“不知客人是否想要加入我们五虎武馆？”

看着一身儒袍，公子哥打扮的苏浩，孙甸眼睛闪过一抹异样之色，大明重文轻武，所以读书人向来轻视学武之人，斥他们为武夫，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读书人来武馆。

第29章 功法难得

“不知道贵武馆拜师学艺的束脩收多少？”

苏浩拱手道。

孙甸介绍道：“我们武馆的收费是三年九十两银子，除了教授武功外，我们武馆还提供每天一顿肉食，每月还有一顿药膳。”

九十两？

听到孙甸的话，苏浩不禁眉头一挑，别看他现在的金银加起来足有十万两出头，但是其中的大头还是从范家抢来的那张几百斤黄金铸成的法案，若是仅仅苏家，也不过万余两，这还是苏安十几年拼了命才换来的。

而一般老百姓一家老小一年的衣食住行也不过二十余两，之前他家里雇的那些仆人，除了包他们的一日两餐，一年的佣金也不过三两多，就这在蔚县还算是高价了，其他乡绅甚至只有二两多三两，九十两银子，普通老百姓一家子不吃不喝四五年才能供得起一人学武。

想到这里，苏浩不禁感叹一下，果然是穷文富武，一般普通老百姓家庭养个读书人已经是千难万难，没想到养个学武之人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