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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我的时代 第224节

“好!”迅哥儿应声道,随即又举杯,道:“喝了这杯,你俩去准备着,我可是要闹洞房的,哈哈!!”

文化人的闹洞房,自然与寻常人不一样,迅哥儿的要求很朴素,既没有一些下俗的玩弄,也没有一味的吵闹,更没有让新娘子点烟,咬苹果等。

只是让汤皖写一首诗,写一首应和此情此景的诗来,汤皖提起笔,便只好借了一首《致橡树》。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像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落款为:汤皖写于新婚之夜,1917年7月12日晚!

这本不是一首爱情诗,但一直被认为是爱情诗,但正恰如其分的提现了汤皖和湘灵的爱情观。

一个是橡树,一个是木棉,两人于爱情里,是平等的、分享的、共存的,是建立在共同的事业和命运之上的。

更是对同生死,共进退的表达,区别与传统的婚姻观,而这也正是迅哥儿心中的理想婚姻。

“好!好!”迅哥儿徜徉道,随即张着眼,注视着这一首诗,念叨着:“橡树,木棉,甚好!甚好!”

翌日,院里晨风吹拂,太阳未显,温度不高,汤皖和湘灵便已经早早的醒来了。

大牛已经在院里开始忙活了,不时的瞅一眼先生房门口,眼神有些怪异,嘴角却是偷着笑。

汤皖扶着湘灵,走的很慢,俩人都不说话,表情很微妙,直到迎上了大牛憨憨的笑,就更尴尬了。

不过,好在湘灵很快就适应了过来,相比较于欧洲战场的惨烈,这点痛就算不得什么了。

洗漱完毕,吃完了早餐,便往车站赶去,大概是昨日城外战斗刚结束,此时的火车站人很多。

还有一小会,火车才发车,候车室里挤满了人,汤皖与湘灵也不例外,越是到临别之际,就越是舍不得。

于人群中,两人抱在了一起,相互诉说着别离,和难舍难分之情。

“得国潜艇击沉了不少船只,你这一趟船只还是经过印度洋么?”汤皖担忧道。

“不是!”湘灵说道:“改变了航线,先是横跨太平洋,到美洲,与霉国的参战人员汇合,不从地中海走,应该没危险!”

“但愿如此!”汤皖安心不少,从口袋里取出了大牛的贺礼,是一对精致的同心符,取出一只,戴在了湘灵的脖子上。

“好好保重自己,每月都要往家里写信!”

“嗯!我会的!”湘灵答道。

其实,汤皖很想说,能不能不要去了,但是一个是橡树,一个是木棉,木棉就应该高高的站在橡树的身旁。

许多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湘灵踏上了去往平津的火车,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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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捞钱都得吐出来

火车站外面的人影来来往往,穿梭如潮,阳光似乎天生是为每个行人而闪耀的,以至于汤皖眼中的每个人都熠熠生辉!

汤皖驻立于人潮中,却是突兀的,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丝心慌。

平津方向,消失在天际的浓浓黑烟,让这一丝心慌,最后变成了巨大空洞感。

恍惚,惆怅,心慌,不断的在汤皖心中纠结,盘根互绕,最终让汤皖虽身处艳阳,却如同深陷冰窖。

汤皖伸手抹掉了额头的冷汗,不禁捂住了胸口的地方,寻了一处台阶,颓然的坐下。

人潮人海的身影,依旧在眼前匆匆掠过,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此反复,唯独汤皖成了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艳阳终究不会苛责一个心向光明的人,一段时间以后,汤皖感受到了后背火辣辣的热。

抬起头的瞬间,眼前的人潮人海,蓦的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面孔,都是真实存在的。

汤皖深吸一口气,不禁捏紧了挂在脖子上的同心符,随即向平津方向看去,天际边的黑烟已经散去,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名车夫早就注意到坐在台阶上,一直发愣的皖之先生了,只是怕耽误先生琢磨事情,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候着,见先生终于回过神来,这才上前问道:

“皖之先生,您要回家吗?”

“啊?”汤皖这才注意道,站起身来,轻轻拍拍屁股,随即心有所感的,最后看了一眼平津方向,道:

“走吧,回家!”

“唉!”车夫应声答道,把车掉了个头,载着汤皖往回走去。

汤皖来时,一直陷入在离别不舍的浓浓情绪中,忽略了已然又焕然一新的首都城。

如今,在回去的路上,才堪堪发现了这其中的大变样。

人们脑后的那根辫子于悄然间消失不见,但是人们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开心与兴奋,反而多了一丝彷徨。

这个时代是迷幻的,过去短短的十二天,在汤皖等人眼中只是一处闹剧。

但是,对于缺乏明辨是非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那么的真实,彷徨,迷惘,踌躇!

走至巷子口,之前送汤皖辫子的那个小老板店门口,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手里提着一根辫子,正在激烈的与小老板对着话。

“才这么几天,辫子怎么就不能退了?”

“对啊,这根辫子还和买来一样,就没怎么用过!”

“你不能光顾着赚钱,就不顾我们死活了。”

“一个月的饭钱呐,哪怕退一半也行啊!”

“老板,你就行行好吧,收回去吧。”

........

辫子军昨晚城外战败,启瑞“讨逆军”进城,首都城一夜之间,又换回了天地。

老百姓们见辫子没了用处,一大早就就赶来了,纷纷要来退货,把店铺围的水泄不通。

小老板被堵的出不去门,面对一大群的人,也不敢大声吱呼,生怕挨了揍,只是咬死了不能退。

“你们都退给我了,那我退哪儿去?”

“你们要吃饭,我也要吃饭呐!”

“又不是我求着你们买辫子的!”

.......

一名衣衫褴褛老大爷苦苦哀求,见退货不成,急的当场踉跄下跪,举着辫子说道:

“老板,你就行行好,收了回去了,哪怕是一半也行,家里小孙女等着钱治病呢!”

可是小老板哪敢单独给老大爷退货,边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急的“扑咚”一声就跪下。

“我真没法退,老大爷你就别为难我了!”

“你不退,那我们找谁退去啊?”人群里有人发出疑问。

“找张勋,都是他搞得!”

.......

而张勋这会正在荷兰公使馆里呼呼大睡呢,谁还会管一帮穷老百姓的死活。

再过一段时间,张勋就要带着这么些年里,于彭城搜刮的8000w大洋,去平津开心的当一个逍遥的富家翁,安享晚年。

汤皖在店铺边上旁观了一会,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只是也无可奈何,徒增感伤。

自己确实可以帮的了几个人,但是帮不了一群人啊,更何况,首都城70多w人,根本就帮不过来。

索性,便当做没看见,背着手离开了,只是走了几步后,便忍不住回头,瞧上一眼举着辫子的,苦苦哀求退货的老百姓。

“呼!”

汤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回家,一头扎进房里,提笔写了一封信,用的是英文,署名Loviner。

随即,招来了大牛,在耳边私语一番,道:

“把这封信交给《京报》的主编邵飘萍先生!”

大牛从未见先生如此谨慎小心过,顿时机谨起来,直往房间跑,换上了一身破烂衣服,脸上抹了一些乌漆嘛黑的东西。

把先生写好的信放在衣服里侧,随即跑出门去,一路小心谨慎,很快融入了大街上,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穷苦老百姓。

汤皖一直在院里草棚子下面等着,这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了,才听到了院墙上有一丝动静,紧接着便瞧见一个身影落下。

“先生,我送给了邵先生,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大牛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这封信很简短,只有区区四句短行,仅仅二十字:

“我有笔一支,堪比千万军;铁肩担道义,辣手棘文章。”

汤皖如释重负,反身回房内,提笔就开始写文章,这第一篇是起到投石问路作用,着重提到一点:启瑞当局如今已然掌控全国走向,理应弥补张勋复辟导致的过错。

比如,回收老百姓购买的辫子,并且还给启瑞找了一条来钱渠道,就是让那些借着复辟,乘机捞钱的人,如数吐出来。

名单汤皖都列好了,那天在养心殿参加朝拜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岂能让他们捞了钱,留下一地鸡毛,无人善后。

这篇文章,明里暗里都透露出一丝威胁的讯息,那就是作者已经看穿了全局,如果当局没有相关的行动。

那么下一步,作者就要全盘揭露这一场复辟闹剧的背后,所有人所扮演的不光彩的角色,以及种种恶劣行径。

启瑞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理应为此买单,而且那些乘机捞老百姓血汗钱的人,吃了都要吐出来,这便是汤皖要做的事情。

同时,也要明确告诉启瑞,莫要以为如今一手遮天,天下没人能看穿他的伎俩,小心拆了你“六不”的台子,贻笑大方!

汤皖的文章写好,为了以防万一,依旧还是用英文书写,而大牛的晚饭也刚刚做好了,孤孤单单一两个菜而已。

大牛接过先生递来的文章,二话不说,又换上了之前的破烂行头,不着痕迹的翻墙而去。

昏黄的光线,清冷的院子,孤寂的草棚子,一杯浊酒,一个傲然的身影,只是晚风阵阵依旧。

只是一杯酒以后,汤皖思念妻子的想法就再也扼制不住,一股脑的全部涌出来。

汤皖掰着手指头,数着剩下的日子,大约还要一年的时间,湘灵才能回来,不禁感到难熬。

又是几杯酒下肚,汤皖扒拉几口饭,索性钻进了房里,开始整理湘灵带回来关于船民的资料,着手继续编写大纲。

这一回,大牛回来的很快,夜色中一个身影悄然下落后,朝着先生点了点头,就去吃饭了。

翌日,汤皖写的这篇文章果然登上了《京报》的首刊位置,一下子就戳到了许多人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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