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我的时代 第239节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汤皖刚好乘坐在第二辆车上;那几辆大车刚好从巷子出来;两者刚好相撞,还刚好装满了稻草。
所以,这一切刚刚好的解释便是,这是一个阴谋,定是有人要害汤皖。
那么会是谁呢?菊长率先给出了答案,便是内务总长有重大作案嫌疑。
菊长打算恶人先告状,用先入为主的观念,把矛头指向王揖唐,这人一直看汤皖不顺眼,定然是有重大作案嫌疑的。
而且,菊长已经替王揖唐想好了刺杀汤皖的三条完美理由:
其一,王揖唐是内务总长,是旱灾的直接负责人,负责赈灾,救济难民,之前汤皖去找过王揖唐,商量旱灾问题,几次请求会面皆被拒。
其二,华北旱灾被爆,民众指责当局的不作为,公信力持续下降,王揖唐付主要责任,很有可能职务会被罢免,以消民众心中之怒气,因此王揖唐迁怒于汤皖。
其三,除掉汤皖,那么由当局接手希望慈善基金会,赈灾救民。于公,可挽回当局形象,于私,保住个人职务。
如此一来,首先被怀疑的对象就从菊长身上转移开了,而且这回用的人都是菊长的亲信,就连副官都不知情。
再加上菊长摸爬滚打多年,学会的浑然天成的演技,只要菊长不自己承认,那么被怀疑的永远都是别人。
这个时代,司法机关基本形同于摆设,没有举证例案一说,请人喝茶全靠:我认为你有作案嫌疑,我就请你来协助调查,你要是不来,那你就是做贼心虚,请你喝茶准没跑。
假使,汤皖露面了,那也应该会在一个月后,因为,菊长给汤皖买了一张去欧洲的蜜月船票。
届时,汤皖没死的消息即使传回国内,菊长也不用慌,因为还留有一招后手,专为此设置。
可以顺势把锅推到南方的头上,认为是他们派人来,故意搞事情,目的是攻击北方当局。
总之,菊长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并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强制性请王揖唐喝茶。
首都城上空的烟花持续的绽放着,“皖之先生遇害”,这一则惊人的消息在这个夜晚,便如绽放的烟花般,形成了涟漪效应。
越来越多的普通老百姓,往这里赶,自发的进行凭吊,夜虽往深处走,但是来人却不减。
一个人,出生的时候为零,死去的时候便是其一生最终的定格,这一刻,其一生的功过都被会被无限放大,供时人评价。
如果把一个人一生的功和过用100分制来表现的话,那么古往今来第一个满分应该是大汉冠军侯,因其一生过于短暂,但功绩实在是卓越,闪耀华夏两千年历史。
而汤皖于这个时代而言,显然因其独特性,受到了老百姓的拥戴,并且年龄短,没有犯过错,拿个50分不为过。
所以,只要于老百姓有功的事情,便会得到进一步的拔高,进而引起广泛的同情心理。
六爷是通过黄包车夫知道的消息,赶来的时候,看着浑身烧焦的“汤皖”,一时间,不禁老泪纵横。
脑中不由的闪现出先生生平的画面,从第一次六爷上门,到冬日里救助难民,再到修建新式学堂,像是一部电影一般。
“先生,何至于如此下场啊?”六爷杵着拐杖,慢慢瘫坐在“汤皖”的身边,仔细的把有些发皱的床单叠整齐。
喃喃道:“先生平生最是爱干净,冬日里,都要每天洗澡,如今却......唉.......”
如今却是成了这幅模样的皖之先生,那个风度翩翩,爱干净的皖之先生永远的留在了众人心里,不由的让人感到唏嘘,物是人非,昨日黄花,不过如此。
去东交民巷的几个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先生家中无人,敲门无人应和,院里一片黑暗。
“去东门学校吧,那里是先生一生的归宿。”六爷说道。
留下来维持秩序的副官,见这条街道,在深夜里越聚越多,而且明天白天,肯定还有更多的人前来,届时定会水泄不通。
况且,流落街头,于死者不敬,便一边差人将情况反馈给菊长那边,一边带大兵持枪在前方开道。
大家一起把“汤皖”抬上一块门板,在夜色弥漫中,浩浩汤汤的穿过了朝阳门,往城外学校走去。
“皖之先生!”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
一路从城内缓慢前行,沿途但闻此噩耗的老百姓,大多加入了队伍之中,一起嘴中喊着,送先生去学校。
这个无眠的夜晚,尽管夜色依旧弥漫,尽管夏风依旧阵阵,但昔人已去,总是不免失去了几分色彩,夜,终究不只是夜!
第286章 杀人诛心夜
另一边,菊长带着大兵们,怒气冲冲的赶到了王揖唐家,个个枪以上膛,保险已开,严阵以待。
家中下人打开大门,顿时被门前的场景惊呆了,面对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吓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揖唐,可在家里?”菊长挺着大肚子,严厉问道。
“老爷在.....在家!”门仆断断续续道。
“带路!”菊长跨过门槛,后面的大兵举着枪,列队进入院子。
正在与小妾嬉戏的王揖唐,根本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敢半夜闯进他家中,随便裹上一件衣服就冲出来。
还没瞧见来人是谁,就劈头盖脸的骂道: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劳资家里,活的不耐烦了?”
菊长懒得掰扯,直接厉声下令,道:
“衣服穿好,和劳资走一趟吧!”
王揖唐这才看清来人是菊长,就更为不屑了,毕竟他如今可是启瑞的“四大金刚”之一,当之无愧的红人。
而菊长不过是首都管安保的,无论是手中职权还是地位,都比菊长高,岂能受这个气。
“刘老五,我看你是昏了头吧,敢来找劳资的麻烦。”王揖唐蔑视着,冲着门仆吩咐道:
“端一张椅子来,劳资倒要看看,你刘老五的本事。”
院里巨大的吵闹声,惊醒了四周,一一盏盏灯被点亮,其家人悉数前来,皆被荷枪实弹的大兵们制住了。
“卧曹尼玛的刘老五,你TM来真的?”那一个个顶在脑袋上的黑洞洞的枪口,乃是真实存在的,不禁让王揖唐暴跳如雷。
“带走!”菊长冷声道,不再废话,随后就背转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两个大兵得令上前,架着胳膊,提着王揖唐就往门外走,塞进了菊长的车里。
大兵们整齐的队列声,晃荡在夜晚的大街上,像是死神的镰刀,收割者聆听者的心脏。
王揖唐从最初的不屑,到现在的惶恐,不过是一杯茶的功夫,此时如坐针毡。
菊长面若凝霜,不怒自威,双眼微闭着,不发一语,车内狭小的空间,本就压抑,此时更是让王揖唐噤若寒蝉。
王揖唐放下了高高的架子,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被如此对待。
如果说让妓女,乞丐和小混混去围殴国会议员,那也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要清算早就清算了。
剩下的莫过于收了得国人的钱,却是没有办事,但是收得国人的钱,又不止他王揖唐一个,明的暗的,单王揖唐知道的就不下一手之数。
“老五......到底怎么了?”王揖唐弱了语气问道,即使被请喝茶,至少也得有个理由,当个明白鬼。
菊长缓缓转过脸,冷的可怕,此时已然把王揖唐当做了犯人了,这种沉浸式表演的极致,就是连自己也被代入其中,宣泄真实的情绪。
民国的这些人啊,本质上来说,个个都是演员,有的是天生的,有的则是后天不断历练的。
要想能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的一直风光下去,演技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之一。
明明高傲,却要演的低下;明明蔑视,却要演的敬重;明明看不惯,却要演的逆来顺受.......
菊长可是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一直以来,对于此道钻研颇深,已然得其几分奥秘,哪是这个初窥蹊跷的王揖唐所能比拟的。
斜着眼,冷冷的说道:“知道你现在坐的地方,还有谁坐过么?”
“谁?”王揖唐不明所以,问道。
“汤皖之!”菊长沉声道。
“他?”王揖唐更迷糊了,不知道自己被请喝茶和汤皖有什么关系,历数与汤皖的交道,屈指可数,根本算不上有交情而言。
“劳资都不认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王揖唐质问道。
菊长没有应答,沉默,车里除了夜风的呼啸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外,还是死一般的沉默,王揖唐急了,追问道:
“到底怎么了?劳资到底犯了什么事?”
回答他的还是只有沉默,片刻之后,菊长的目光寒气逼人,紧盯着王揖唐看,道:
“他死了!被刺杀的。”
王揖唐睁大了眼睛,即使与汤皖没有交情,但是也知道,汤皖作为国际知名大学者,北大知名教授,闻名全国,被刺杀了,这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
况且,汤皖是一介文人,从不涉政,专注于学界,教育界,以及慈善事业,怎么会被刺杀呢?
但是,转念一想,他汤皖之被刺杀,和他王揖唐被请喝茶有什么关系?
“和劳资有什么关系?”王揖唐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但是,接下来菊长的一句话,顿时就让王揖唐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以至于后背发凉,如芒刺背。
“汤皖之被刺杀,你王揖唐脱不了干系!”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不是劳资,劳资没干,劳资根本不认识他!”王揖唐本能的矢口否认,甚至激动的想站起来,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倒了车顶上。
捂着头的王揖唐,顾不得头上的疼痛,此时脸上只有骇然之色,汤皖之刺杀案,便如一个巨大的旋涡,无论谁被扯上,都没好果子吃。
单是遭受全国文人的骂,就不是个能忍受的事情,当年宋教主,陈其美刺杀案可是前车之鉴,就连当时权势滔天的袁老大都不敢接这一茬。
特别是文人的一张嘴,别看这个群体没有实权,但是可以让你遗臭万年,让你生生世世背负骂名。
再说,这件事根本王揖唐根本就没干过,如何能顶这个罪,惶恐之下,拼命的解释道:
“老五,真不是我干的,劳资根本就没想过动他。”
“那天开会,劳资只是要来喝茶,好劝劝他站到我们这一边,从来没想过要刺杀他啊。”
“他一个文人,劳资犯不着和他动粗啊,真不是劳资干的啊.......”
菊长当然知道不是王揖唐干的,汤皖此时人还好好的,不过,得有个人先帮忙转移一下注意力。
徐树铮反正不能得罪,另外两个又和汤皖没关系,柿子挑软的捏,只能委屈王揖唐,顶一个月的罪了。
菊长开始替王揖唐理清楚他的犯罪动机,一共是三条,条理清晰,却是字字诛心,吓得王揖唐后背冷汗直流,瞪直了眼。
“老五,你TM血口欧喷人,不是劳资干的。”
菊长不再去理会,闭着眼,只是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良久之后,才淡淡说道:
“有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王揖唐呆住了,怔怔坐着,被凭空飞来的一口大锅,牢牢罩住了,心里简直委屈死了。
从来只有他冤枉别人,终究有一天轮到他自己了,验证了那一句古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禁转头看向了车窗外的漫漫夜色,白气阵阵,真当是一个杀人诛心的好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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