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245节

卢俊义打熬不过，仰天叹道：“果然命中合当横死！我今屈招了罢！”

梁中书当下命取了招状，又拿一面一百斤死囚枷钉了，押去大牢里监禁。

梁中书因要夺卢俊义家产，必要定死了卢俊义谋反的罪名才可抄家，便忙休书一封将卢俊义的事写了让人快马送到东京城去给蔡攸。

当日将卢俊义推入牢门，押到庭心内，跪在面前，狱子炕上坐著，府前府後看的人都不忍见。

那个两院押牢节级兼充行刑刽子姓蔡，名福，北京土居人氏；因为他手段高强，人呼他为“铁臂”。旁边立著这个嫡亲兄弟小押狱，生来爱带一枝花，河北人顺口都叫他做“一枝花”蔡庆。

蔡福道：“你且把这个死囚带在那一间牢里，我家去走一遭便来。”蔡庆把卢俊义且带去了。

蔡福起身，出离牢门来，行过州桥来，只见一个茶博士，叫住唱喏道：“节级，有个客人在小人茶房内楼上，专等节级说话。”

蔡福上楼一看，正是主管李固。

蔡福便猜到了李固的用意，因问道：“李管事有何见教？”

李固道：“奸不厮瞒，俏不厮欺；小人的事都在节级肚里。今夜晚间只要光前绝後。

无甚孝顺，五十两蒜条金在此，送与节级。厅上官吏，小人自去打点。”

原来李固也听出了梁中书是要断死了卢俊义谋反。

若是这个罪名定下了少不得抄家诛九族的罪名，自己虽然只是个家奴，又举报有功想来没事，姘头贾氏却不好说了。

卢俊义的家产自然也会被抄没入关，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给梁中书做了嫁衣裳？

因便想买通蔡福，暗中做些手脚在狱中就结果了卢俊义的性命，来个死无对证。

蔡福冷笑道：“你不见正厅戒石上刻著‘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你那瞒心昧己勾当，怕我不知！

你又占了他家私，谋了他老婆，如今把五十两金子与我，结果了他性命？

日后提刑官下马，我吃不得这等官司！”

李固忙说道：“只是节级嫌少，小人再添五十两。”

蔡福道：“李主管，你‘割猫儿尾，拌猫儿饭！’北京有名恁地一个卢员外，只值得这一百两金子？

你也听得明白，府台大人是要定死卢俊义谋逆大罪的，是要押解到东京审问的。

若是稀里糊涂的死了，我这节级少不得担责任！

你若要我倒地，也不是我诈你，只把五百两金子与我！”

李固咬了咬牙说道：“五百两也有，只是一时没有这许多现钱，节级先收了这五十两为定，我再筹措就是了。”

蔡福也不客气，将金子收了说道：“见不得五百两我是不会动手的。你若要我办还需快些，不然东京的公文下来了若是要将卢俊义押解进京我可就管不着了。”

第382章 主仆重逢

蔡福虽然嘴上答应又收了银子，一时却拿不定主意。

他本就仰慕卢俊义是个好汉，又知道其中原委，想卢俊义一事定有冤情，都是梁中书和李固这两边都想某他家产罢了。

思量半晌，回到劳中把事情同兄弟蔡庆说了一回。

蔡庆听罢说道：“哥哥平生最是决断，量这些小事，有何难哉？

依我看，卢俊义自己都说了在梁山上住了几日才回来，想来他定和梁山好汉有些勾结。

且不说卢员外平日在大名府就是个仗义的人，若是哥哥因为这点银子就害了他的性命，日后事情败露了，

非但官府这边不好说，只怕梁山上的人也不肯与你善罢甘休，这不是两边不讨好吗？

当初梁山打青州对外说的口径就是为了救在牢里的孔明还是孔亮来着。

依我愚见，哥哥便假装答应，只管收李固的金子，却不给他办事。

哥哥却趁着没人进牢里同卢员外盘盘道，只做要救他，问一问去哪里可以搬来救兵，咱们也好知道他的底细，再做定夺不好么？”

蔡福点头称是，说不定在卢俊义这里也能讨得些好处呢？

吃了原告吃被告也并非只是后世才有的。

二人商议已定，蔡福便买了一只鸡一坛酒趁着晚上没人来到死囚牢中。

卢俊义臀腿上都是棒伤，正趴在干草堆上半昏半醒，听得有人进来也看不大清楚。

蔡福将酒肉放了说道：“员外无须动，我来瞧瞧你，给你带些饭食。”

卢俊义勉强将上身坐了起来说道：“恕卢某眼拙，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蔡福道：“在下蔡福，是大名府两院押牢节级兼充行刑刽子。”

卢俊义道：“哦，莫非你救是铁胳膊蔡福的？久闻大名只是未有机会结识。”

蔡福道：“我也是久仰卢员外的为人的，这次卢员外遭此横祸也是命犯小人。

员外外出不知，前些天那个李固回来就一纸诉状将你给告了，说你勾结梁山贼寇造反。

我却知道，却是李固和尊夫人勾结起来设计出这条毒计，要谋你的家产。

梁中书也是惦记着卢员外的家产了，如今已经写了书信送到东京城里去给大学士蔡攸了，就是要定你个谋反的罪名好抄没你的家产呢。”

卢俊义听了这话气得破口大骂，又恨贾氏不守妇道，又恨自己瞎了眼当初收留了李固这么个白眼狼。

还恨梁中书为了私利不顾法度，要冤枉自己，当然，也恨吴用想出来的这一条毒计。

蔡福劝道：“卢员外，事到如今骂也无益，倒是想想法子先出了这监牢才好。

你若是有那可靠的门路或者人，我倒是可以帮你走动走动。

不然若是等得东京的批文回复了，只怕再想找门路也难了。”

卢俊义想了一回，竟然发现不知该找谁才能帮上自己这个忙，能试着救自己一回了。

在大名府虽然也认识不少士绅，谁又能不惧怕梁中书的淫威？

真上梁山去求宋江吴用？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来救，就算救出去了自己这一辈子可都剩下落草为寇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贾瑞！

和贾瑞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行动有些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些脑筋，又说过在东京似乎也认识些权贵，却不知他愿不愿意、能不能帮上自己？

因问道：“蔡院长，我府中有一个心腹人叫做浪子燕青的，你可知道他的去向？”

蔡福道：“燕小乙哥我们是认识的，还在一起吃过几次酒呢。

听说李固回来后，尊夫人便将燕青打发出去了，至于去往何处了，却不得而知。

员外若是问，我便去探寻探寻。只是远水解不得近渴，卢员外还有没有别人可以依托？”

卢俊义叹了口气，贾氏和李固怎么不知道燕青是他的心腹？肯定会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已经将燕青暗中谋害了……

想到心爱之人或许一遭不测，卢俊义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蔡福又问了一回才叹息道：“我有个兄弟姓贾名瑞，东京汴梁人士，最是个重情义讲义气的，他或许愿意帮我一把。

就请蔡院长脱人往东京走一遭去给他带个信吧……

如今卢某身无分文，若是真能得以脱罪，必有重谢。”

蔡福道：“卢员外这话便是见外了，我是仰慕你是个好汉才想着帮你一把，可不是图你的酬谢。”

遂拿来纸笔，让卢俊义给贾瑞写了封信。

安抚了卢俊义几句，蔡福将书信收好了出了死牢，也不敢找别人，将书信给了蔡庆，让他亲自往东京城里走一遭。

过了两日，李固果然又凑了四百五十两银子给蔡福，让他快些在狱中结果了卢俊义性命。

谁知这蔡福却只想收银子不想办事。

又欺李固在北京并不认识什么权贵，只是推说今日不当值，明天又有事，一再拖延。

这日蔡福正下了值要回家去，却被街角转出一人拦住了，正是燕青。

燕青自打辞别了贾瑞等人，一刻也不敢耽搁，同杨雄石秀二人星夜兼程的往大名府赶，进城一打听便听说了卢俊义的遭遇。

见了蔡福燕青拜倒哭道：“蔡福哥哥，我已听闻我家主人的遭遇，听说现在监禁在死牢中吃苦，哥哥好歹帮忙发发善心，让我见上我家主人一面便是天大的恩德了！”

蔡福忙搀扶起来说道：“小乙哥快不必如此，我也是敬佩卢员外的为人的，他遭此横祸，又在我的管辖下，我怎能不管？要见他也不难，随我来便是了！”

说着引着燕青又进了死牢。

主仆二人相见，难免痛哭一场。

卢俊义道：“李固和那银妇属实歹毒，害我至此。多亏了这位蔡院长照付才不至很吃苦。

我已让蔡院长托人捎信去给贾瑞了，到底能不能熬过这一劫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贾瑞……”燕青看了看卢俊义，又看了看一旁的蔡福。

蔡福知趣，说道：“你们主仆二人先说着，我去外头瞧瞧。”说着便出了监牢。

第383章 大救星来也

燕青等蔡福出去了这才说道：“主人，小乙被主母撵出去之后便去东京找贾大官人了。

听说主人被扣在梁山上了二话不说便带着我往梁山上去了。

谁知到了梁山才知道，原来主人家已经下山回大名府了。

小乙不敢多耽搁，便又折返回大名府了，谁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主人已经身陷囹圄……”

卢俊义听了心下感动，到底还是贾瑞这小兄弟靠谱啊！

同时又感叹，若是自己不是执意要下山而是在梁山上多住几日，便能看见贾瑞和燕青了。

可看见了又能怎样呢？回到大名府还是早就下好了圈套等着他呢。

“贤弟他……现在还在梁山上？”

燕青点头道：“正是，大官人还特意让杨雄石秀两位哥哥跟着我一起回的大名府。

小乙这就让他们回梁山去，告诉大官人你已经遭了事了……”

卢俊义本以为贾瑞在东京，可以花些银子找找关系给自己免罪，可听说贾瑞现在在梁山上不免又犹豫起来。

现在去找贾瑞，贾瑞能怎么办？还返回东京去找什么门路？

最大的可能就是带着一群梁山上的兄弟冲进大名府来劫牢反狱，这种事他们可没少干。

如此一来，卢俊义自己没有退路，只能跟着入伙，也把贾瑞给坑害得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