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271节

贾瑞这才说道：“林灵素临死前一天晚上交代说……是受了郓王楷的指使，要……谋害了官家和太子殿下的性命，好……”

“嗯……”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赵佶也猜想过是赵楷的可能性比较大，听到贾瑞说出来还是觉得气血上涌血压升高。

哪知贾瑞却又说道：“官家且请不要动怒，依我之见，此事只怕还有隐情。”

“此话怎讲？你细细说来！”

贾瑞道：“官家你想，既然林灵素都已经招供了是受了郓王的指使，为何还要自杀呢？

犯人招供无非是有两种可能，一是想活下去，二是熬不过酷刑屈打成招想求速死。

臣又没有对他用什么酷刑，那就说明他想活下去，可为何又自杀了呢？”

赵佶沉吟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林灵素临死前嫁祸给赵楷，而后自杀，来个死无对证？”

第421章 山雨欲来

贾瑞点了点头。

赵佶非但没有释怀，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陷害赵楷，最终受益人是谁？第一个被想到的自然就是太子赵桓了。

赵恒这老实巴交不成器的宅男太子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这次见兄弟跳出来要争储，终于坐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赵佶心下纠结的时候贾瑞又说道：“臣怀疑……蔡京是幕后指使。”

“蔡京？”赵佶显然有些意外。

“没错，蔡京！”

“卿家如何得知啊？可有什么证据？”

贾瑞大言不惭道：“臣夜观天象推算出来的，并无实据。”

若是别人这么说赵佶说不定会龙颜大怒，可贾瑞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贾瑞可是吕洞宾的高徒，半仙一样的存在，他的那些预言谶语几乎没有出过差错！

“难道是因为我罢了他的官职，他怀恨在心，便要加害于我吗？”

“官家圣明，一语道破天机！”贾瑞肉麻兮兮的跟了一句马屁，又说道：“只是到底是推测的，空口无凭，恐难服众……要不，臣暗中使人去蔡府中查一查？”

赵佶颔首道：“当然要查！”

蔡京被罢相三次了，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这次为何有胆要用巫蛊之术来害自己？

万一蔡京也是赵桓或者赵楷的同伙呢？

赵佶不让他当宰相了，蔡京害死自己再拥立新君，而后重新拜相，这很符合利欲熏心的蔡京的性格！

贾瑞答应道：“是，那臣就找个机灵又可信的人想法子潜入蔡府，而后慢慢的查就是了。”

“慢慢查？”赵佶一听就不干了：“这等谋逆重罪需得以雷霆之势查个明白方可！”

贾瑞道：“可……蔡京毕竟这十几年都是位高权重，且我大宋一朝优待士大夫，倘或抄了蔡府，会不会惹人非议，说官家薄情寡恩，有违祖制啊？”

赵佶冷着脸道：“这件事若真是有蔡京参与其中，他就是谋大逆！

别说是抓他来审问了，就是灭他三族也不为过！

我给你密旨一道，你只管放心的去查就是了！只是拿到切实证据之前也不可太过张扬了。”

“臣遵旨！”贾瑞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赵佶给搞定了~

赵佶也不含糊，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就草拟了一份密旨，加了印玺递给了贾瑞：“卿家还要多费心，朕希望你亲力亲为，不可懈怠了！”

贾瑞恭恭敬敬的收好诏书答道：“遵旨！”

又问道：“官家，林灵素被抓后京中以有些谣言了。

官家是不是可以昭告天下，就说这次东京洪水是因为林灵素羞辱佛门、才使天降灾祸警示世人。

如今官家得到了上天的警示，以诛妖道林灵素，洪水也退了，让百姓们继续安居乐业，也好止住谣言。

不知官家以为如何？”

赵佶颔首道：“卿家所言甚是，正合吾意！”

贾瑞又说道：“那……林灵素玉手下仙观中那些党羽、爪牙……

若是都杀了定然会说官家不宽仁，不如都发配到灵山岛上去给官家修盖道观、炼丹药吧。”

赵佶道：“普通的党羽可以如此处置，那些重要的还是要杀了才可让人安心。”

贾瑞又说道：“还有，上次臣和陛下说的，放宫娥出宫的事……是不是官家也抓紧办一办？

正好可以吸引民间的关注，且百姓们更会称赞官家仁心爱民~”

赵佶虽然当初答应了贾瑞要放那些没有收用宠幸过的宫娥出宫去，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因而这件事就拖延下来了。

此刻贾瑞旧事重提赵佶不由得叹了一声道：“也好，便让皇后去处置罢了。”

贾瑞道：“事不宜迟，官家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臣这就去查抄蔡京家宅？”

赵佶道：“蔡京家大业大，家里人丁上千，需要多带些人去才好。”

贾瑞道：“那就还让王虞候带上一对亲军同臣去查办此事吧。臣已经同他说了这件事的厉害关系，想来他不会在外头浑说去，也会管好手下的嘴。”

赵佶颔首道：“甚好！”

果然，第二天便有告示张贴出来，列举了妖道林灵素的十条罪证，并且直接将这次洪水的锅甩到了林灵素身上，并且下令取消了许多针对佛教的苛政。

一时间京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佛教在普通黎庶心中还是有很高的地位的，尤其是家里有白事的时候更是少不了请和尚做法事超度亡魂。

林灵素这一年多来崇道抑佛本来就已经搞得民间怨声载道了。

只是林灵素背后有赵佶的默许，在强大的国家机器的淫威之下老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罢了。

这次听说林灵素伏法实在是大快人心，甚至有人夸赵佶圣明。

就在东京城里都在议论林灵素案时，又一条劲爆消息如春雷一般炸响了：蔡京位于东京城内的两处府邸东园和西园都被侍卫亲军给包围了！

并且贴出了告示，欢迎士农工商等各个阶层人士揭发检举蔡京的罪行。

京中哭蔡京的人简直太多了，别的不说，光是为了建造这两处宅邸就强行拆毁了百姓房屋数百间。

可蔡京得势的时候这些被逼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自然是状告无门。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想再试一试了，毕竟现在蔡京已经不是宰相了，种种迹象都表明，蔡京这次是真的失宠了。

于是奔走相告，不到半天时间民间便掀起了检举蔡京罪行的一轮狂潮。

蔡京府中的那些家丁佣人们平日里仗着太师府的势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见蔡京要坏事，连带着自己也成了阶下囚，哪里肯陪着蔡京一起获罪？

便有那头脑灵活的找到亲兵，也强烈要求揭发蔡京种种恶行。

朝堂上衮衮诸公则是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了。

显然把蔡京软禁也是赵佶的主意啊，皇上这是想干嘛？先罢了蔡京的宰相还不行，这次看起来是要治蔡京于死地啊！

不单是蔡京，赵佶还把这次的水灾之罪都扣在了林灵素的头上。

并且还有传闻赵佶要放大批的宫女出宫……

赵佶这是性情大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头硬的御史言官们纷纷又跳出来弹劾蔡京，落井下石。

更多的文武百官们则是人人自危谁知道下一个赵佶会收拾谁？横祸会不会突然掉到自己脑袋上？

一时间东京城里颇有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第422章 指条明路

东京城里最惶恐的人恐怕就是蔡京的大孝子蔡攸了。

他隐隐觉得老爹坏了事和贾瑞、还有林灵素案有直接关系，又想想上次贾瑞找上门来同他说的话，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凉。

一面派人去往蔡京府邸去打探消息，一面闭门在家中装病，推掉了所有想来他这里打听消息的人。

正在内宅中忐忑的背着手走来走去，却听得门上有人来报：“大人，外头有人求见……”

蔡攸怒道：“你这贱婢是聋了还是傻了？我说过的话你不懂吗？

不见！不见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不管是谁，从哪儿来的让他滚回哪儿去！”

话音未落，却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还有刀鞘磕碰甲胄的声音。

蔡攸不由得大惊，回头一看，果然是个虞候打扮的人领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亲军闯了进来。

“蔡大学士好大的威风！”为首的虞候将手按在腰间挎刀的刀柄上冷声说道。

蔡攸只觉得两腿发软，强作镇定挤出个最灿烂的苦笑来说道：“不知这位虞候怎么称呼？”

王炳这才略拱了拱手说道：“下官殿前都虞侯王炳，今次不请自入唐突了，还请大学士恕罪。”

“好说好说，不知……虞候大人亲临寒舍有何贵干？”

宋朝重文轻武，一般情况下武官看着品级比自己低三级的文官都乖乖靠边让道。

蔡攸一个堂堂的龙图阁大学士在一个虞候跟前这么毕恭毕敬的也是闻所未闻了。

王炳道：“下官奉命来请大学士走一遭，上头有话要问。”

蔡攸强忍着尿意问道：“却不知……是往哪里去？谁要问我话？”

王炳也看出了蔡攸的腿在打颤，似乎也不想太为难他，因说道：“也不远，不过往蔡太师的东园去一回就是了。是贾大人有些话想问问大学士。”

“我……我……”蔡攸只觉得双腿间一热。

王炳道：“请大学士移步吧。”

“且……且等我换件衣裳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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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东园是新近二年才建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