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278节
王黼便让一个张干办来说道:“我叫这个干人跟你去。他多省得法度,怕你见不到处,就与你提拨。”
陈太尉道:“深谢恩相厚意。”
辞了太师,引著干人,离了相府,上轿回家。
方才歇定,门吏来报,高俅下马。陈太尉慌忙出来迎接,请到厅上坐定。
高俅自有他的算计,他还要剿灭梁山给自己捞些军功好能官复原职,又与梁山有杀兄杀子之仇,哪里肯让陈宗善顺利诏安?
叙问寒温已毕,高俅道:“今日朝廷商量招安宋江一事,若是高俅在内,必然阻住。
此贼累辱朝廷,罪恶滔天,今更赦宥罪犯,引入京城,必成後患。
欲待回奏,玉音已出,且看大意如何。
若还此贼仍昧良心,怠慢圣旨,太尉早早回京,不才奏过天子,整点大军,亲身到彼,剪草除根,是吾之愿。
太尉此去,下官手下有个虞候,能言快语,问一答十,好与太尉提拨事情。”
陈太尉谢道:“感蒙殿帅忧心。”
高俅起身,陈太尉送至府前,上马去了。
次日,蔡太师府张干办,高殿帅府李虞候,二人都到了。
陈太尉拴束马匹,整点人数,将十瓶御酒,装在龙凤担内挑了,前插黄旗。
陈太尉上马,亲随五六人,张干办,李虞候都乘马匹,丹诏背在前面,引一行人出新宋门。
以下官员,亦有送路的,都回去了。迤逦来到济州。
太守张叔夜接著,请到府中设筵相待,动问招安一节,陈太尉都说了备细。
张叔夜道:“论某愚意,招安一事最好;只是一件,太尉到那里,须是陪些和气,用甜言美语,抚恤他众人,好共歹,只要成全大事。
他数内有几个性如烈火的汉子,倘或一言半语冲撞了他,便坏了大事。”
张干办,李虞候道:“放著我两个跟著太尉,定不致差迟。太守,你只管教小心和气,须坏了朝廷纲纪,小辈人常压著,不得一半;若放他头起,便做模样。”
张叔夜道:“这两个是甚麽人?”
陈太尉道:“这一个人是蔡太师府内干办,这一个是高太尉府里虞候。”
张叔夜道:“只好教这两位干办不去罢!”
陈太尉道:“他是蔡府高府心腹人,不带他去,必然疑心。”
张叔夜道:“下官这话,只是要好,恐怕劳而无功。”
张干办道:“放著我两个,万丈水无涓滴漏。”
张叔夜再不敢言语。一面安排酒宴管待,送至馆驿内安歇。
次日,济州先使人去梁山泊报知。
陈太尉当日在途中,张干办,李虞候不乘马匹,在马前步行,背後从人,何只二三百,济州的军官约有十数骑,前面摆列导引人、马。
龙凤担内挑著御酒,骑马的背著诏匣。
济州牢子,前後也有五六十人,都要去梁山泊内,指望觅个小富贵。
行到一半,便遇到一队人在道上迎接,却是萧让、裴宣、吕方、郭盛四个。
那张干办便问道:“你那宋江大似谁?皇帝诏书到来,如何不亲自来接?甚是欺君!——这夥本是该死的人,怎受得朝廷招安?请太尉回去。”
萧让、裴宣、吕方、郭盛俯伏在地,请罪道:“自来朝廷不曾有诏到寨,未见真实。宋江与大小头领都在金沙滩迎接,万望太尉暂息雷霆之怒,只要与国家成全好事,恕免则个。”
李虞候便道:“不成全好事,也不愁你这夥贼飞上天去了。”
当时吕方,郭盛道:“是何言语!只如此轻看人!”
萧让、裴宣只得恳请用些他捧去酒果,又不肯吃。
众人相随来到水边,梁山泊已摆著三只战船在彼,一只装载马匹,一只装裴宣等一干人,一只请太尉下船,并随从一应人等,先把诏书御酒放在船头上。那只船正是“活阎罗”阮小七监督。
一行人都上了船,渡水往梁山上去了。
第432章 喝御酒
当日阮小七坐在船梢上,分拨二十余个军健棹船,一家带一口腰刀。
陈太尉初下船时,昂昂然傍若无人,坐在中间。
阮小七招呼众人,把船棹动,两边水手齐唱起歌来。
李虞候便骂道:“村驴,贵人在此,全无忌惮!”
那水手那里睬他,只顾唱歌。李虞候拿起藤条,来打两边水手,众人并无惧色。
有几个为头的回话道:“我们自唱歌,干你甚事。”
李虞候道:“杀不尽的反贼,怎敢回我话?”便把藤条去打,两边水手都跳在水里去了。
阮小七在艄上说道:“直这般打我水手下水里去了,这船如何得去?”
只见上流头两只快船下来接。
原来阮小七预先积下两舱水,见後头来船相近,阮小七便去拔了栏子,叫一声“船漏了!”
水早滚上舱里来,急叫救时,船里有一尺多水。
那两只船挈将拢来,众人急救陈太尉过船去。各人把船只顾摇开,那里来顾御酒诏书?
两只快船先行去了。
阮小七叫上水手来,舀了舱里水,把展布都拭抹了,却叫水手道:“你且掇一瓶御酒过来,我先尝一尝滋味。”
一个水手便去担中取一瓶酒出来,解了封头,递与阮小七。
阮小七接过来,闻得喷鼻馨香,阮小七道:“只怕有毒,我且做个不著,先尝些个。”
也无碗瓢和瓶,便呷,一饮而尽。
阮小七吃了一瓶道:“什么鸟御酒,我吃着竟不如阎娘子做的烧酒爽口!来来来,你们也都尝尝这御酒!”
众人一哄而上,一连吃了四瓶。
阮小七道:“行了行了,都吃光了不好交差!”
便将剩下的酒平分到十个瓶子里,接着解了裤子便往一个瓶中尿。
见别人都不动因骂道:“都看甚!还不赶紧尿!我一人哪得这许多便溺?”
小喽啰们如梦初醒,嘻嘻哈哈的往瓶子里撒尿。
接满后还把原封头缚了,再放在龙凤担内,飞也似摇著船来,赶到金沙滩,却好上岸。
宋江等都在那里迎接,香花灯烛,鸣金擂鼓,并山寨里鼓乐,一齐都响,将御酒摆在桌子上,每一桌令四个人侍候;诏书也在一个桌子上供著。
陈太尉上岸,宋江等接著,纳头便拜。
宋江道:“文面小吏,罪恶弥天,屈辱贵人到此,接待不及,望乞恕罪。”
李虞候道:“太尉是朝廷大贵人大臣,来招安你们,非同小可!如何把这等漏船,差那不晓事的村贼乘驾,险些儿误了大贵人性命!”
宋江道:“我这里有的是好船,怎敢把漏船来载贵人!”
张干办道:“太尉衣襟上兀自湿了,你如何耍赖!”
宋江背后众人都跟着,见这李虞候,张干办在宋江面前指手划脚,你来我去,都有心要杀这厮,只是碍著宋江一个,不敢下手。
宋江陪着笑脸请太尉上山,开读诏书,四五次谗请得上轿。
牵过两匹马来,与张干办,李虞候骑。
这两个男女,不知身已多大,装煞臭幺,宋江央及得上马行了,令众人大吹大擂,迎上三关来。
宋江等一百余个头领,都跟在後面,直迎至忠义堂前,一齐下马,请太尉上堂,正面放著御酒诏匣,陈太尉,张干办,李虞候立在左边,萧让,裴宣立在右边。
宋江叫点众头领跪在堂上,拱听开读。
陈太尉於诏书匣内取出诏书,度与萧让。裴宣赞礼。
众将拜罢,萧让展开诏书,高声读道:“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五帝凭礼乐而有疆封,三皇用杀伐而定天下。
事从顺逆,人有贤愚。朕承祖宗之大业,开日月之光辉,普天率土,罔不臣伏。
近为尔宋江等啸聚山林,劫据郡邑,本欲用彰天讨伐,诚恐劳我生民。
今差太尉陈宗善前来招安,诏书到日,即将应有钱粮、军器、马匹、船只,目下纳官,拆毁巢穴,率领赴京,原免本罪。
倘或仍昧良心,违戾诏制,天兵一至,龆龀不留。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萧让却才读罢,宋江以下皆有怒色,那李逵虽然前头的话不太懂,却也听得出这诏书说得十分的不客气,刚要发作,却被宋江用眼神瞪了回去。
宋江道:“官家天恩免罪,我等感激涕零。且取御酒,教众人沾恩!”
遂让人取过一副嵌宝金花锺,令裴宣取一瓶御洒,倾在银酒海内。
众人谁也没吃过御酒,不禁都有些新鲜,都凑过来一看究竟。
只见那御酒盛在银碗中颜色微微发黄,似乎是陈年的好酒。
只是宋江吴用等离得近的嗅着味道怎么有股子腥臊?
张干办是奉命来发财的,见梁山一干人除了宋江其余人都没有半点尊重之色,又不知道拿些孝敬来给自己,早就不耐烦起来,便呵斥道:
“村驴山汉,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这是上赐的御酒,想你也没见识过!”
宋江恐李逵等人又闹起事来,忙陪着笑脸说道:“小可宋江还真没有尝过御酒,今天就同一众兄弟一起感沐天恩了!”
说着端起盏来一饮而尽,而后砸吧砸吧嘴挤出一个笑脸,同时忍着恶心心里头不禁疑惑:这御酒难道都是骚味?
身后的李逵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宋江吃过了御酒忙抢过一瓶在手中道:“让铁牛也尝尝皇帝老儿每天吃的都是什么好酒!”
说着一仰脖吨吨吨就吃了起来。
大半瓶进肚儿,李逵也觉得味道不太对了,放下瓶嗅了一回说道:“这他娘是什么?”
鲁智深走上来又开了一瓶略闻了闻便将头扭开说道:“入娘撮鸟,忒也欺负人了!竟然拿尿来给宋公明哥哥吃!”
林冲花荣等人也都过来一闻,可不就是尿臊?
宋江不由得一阵反胃,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李逵则是大怒,将酒瓶子往陈宗善身上一砸骂道:“好贼厮!好贼逑皇帝老儿,竟然拿尿来戏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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