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281节

高俅七窍生烟，喝道：“那你们还等什么，为何不将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拿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

话音刚落，却听得有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不用拿，我自来了！”

高俅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来两个字：“贾瑞？”

贾瑞背着手迈着鸭子步带着武松和梁红玉两个走进来：“嘿嘿，正是区区在下，高太尉，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呐！”

高俅强忍着怒火冷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贾瑞在高俅面前站好了坏笑一声反问道：“我倒是想问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高俅朝西南拱拱手道：“我奉皇命带兵讨伐梁山草寇！贾大人，早就听说你和梁山草寇有勾结，你不会是来行刺本官的吧？”

“我？行刺你？高俅，你也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贾瑞冷笑了一声又说道：“我奉旨押解一批流放的钦犯坐船途径此地，谁想就有人跳出来要劫我的船和人，听说是受你指使的？”

高俅冷哼了一声：“我攻打梁山需要用船只，因而让人征调，谁知道是做什么的船？”

贾瑞道：“哦？果然如此吗？高俅，我听说你当初跟蔡京交情莫逆啊！”

高俅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蔡京坏了事，自己可不能落什么口实在贾瑞手里，因说道：“我和蔡太师同朝为官，他又曾为宰相，我们都是政务上的往来罢了。”

“政务上的往来？”贾瑞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高俅：“那为何我押运蔡京被流配的家眷在路上你指使手下要劫我的船只？可不是你因和蔡京私交甚厚，要救蔡京的家眷吗！

好啊高俅，难怪当初你在朝堂上主动跟官家请缨出战剿灭梁山，却迟迟不肯发兵！

原来你是在等着这个机会！如今你集结了八个军州八万人，还有禁军两万，就是为了在这里拦截蔡京的同党！

手握重兵图谋不轨，你这是要谋反呐！”

高俅一听贾瑞又胡乱给自己扣帽子不禁怒不可遏，骂道：

“放你娘的屁！贾瑞，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老夫早就说要来征讨梁山了，那会子蔡京还没有坏事呢！

这次只是因要征调民船，谁知道这船上装的是什么人？”

贾瑞却是嘿嘿一笑：“你别激动吗，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干嘛这么不自信呢？

高太尉且息怒，你也知道，我不是担着皇城司提举的差事么？

因而有些风吹草动的难免就会警觉起来。

这次蔡京的案子你也知道，死无对证了，官家盛怒，我办事不力，少不得平时多留意，好能抓到一些蛛丝马迹，将蔡京案的其他元凶都绳之以法。

都是为了天家办差，得罪之处还请高太尉多多见谅！”

高俅冷哼了一声决定给贾瑞来个非暴力不合作，任他怎么说，自己都不搭理他就完了。

贾瑞似乎在和才看见了在一旁尬站了半天的张叔夜，因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张叔夜也不知道贾瑞是什么来头，不过听说是皇城司的人，又敢用这种口气和高俅说话也不敢怠慢，忙拱手施礼道：“下官济州知州张叔夜见过这位大人。”

贾瑞不由得一惊，这五十来岁的小老头竟然是张叔夜？

在水浒传里张叔夜不过是个酱油角色，可正史中就是张叔夜平的宋江叛乱啊！

后来靖康之难后张叔夜也是少数能打敢打的主战派之意，后来徽钦二帝被掳，张叔夜也被捕，自缢殉国。

这可是宣和年间难得的忠臣良将……

虽然鄙视赵佶一家子人，厌恶朝堂上的腐朽不作为，贾瑞却对张叔夜、种师道这样有气节的人钦佩有加。

因拱手还了一礼道：“原来是张太守，失敬失敬。在下皇城司提举贾瑞。”

张叔夜忙拱手道：“原来是贾提举，久仰久仰……”

贾瑞便将高俅晾在一旁说道：“久闻张太守文武全才，只是无缘一见，若是得便，还请一叙！”

说着看向高俅道：“看什么看？赶紧让人准备一桌酒菜！”

高俅气得胡子差点撅天上去。

张叔夜忙来打圆场道：“贾提举有所不知，我这次来是给高太尉送些粮草和船只的。

如今已经交接明白了，下官便要回府治里去处置公务了，也要防着梁山草寇狗急跳墙来滋扰县城。

方才正要辞别高太尉回去呢，改日得空了再同提举大人说话吧。

高太尉，贾提举，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拱拱手就要走。

贾瑞却拦住了说道：“哎，且等等！”

第437章 起复的机会

张叔夜只得站住了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贾瑞看着高俅冷笑一声道：“高太尉带着天兵来剿梁山泊，征用些民船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粮草？

你从京师里统兵出征难道就没带上足够的辎重吗？

怎么才到了梁山脚下，不想着如何攻打梁山草寇，先跟周边州县要粮食？

高俅，你不会是借机盘剥地方，强行摊派吧？

身为皇城司的人，我可有义务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给官家的！”

“你……我……”高俅一听贾瑞又要给自己扣帽子顿时就急了。

可他又没脸说自己还没到梁山就中了梁山草寇的奸计，粮草被烧了大半，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张叔夜便又来打圆场道：“并非如此，而是高太尉他……他……

他初来乍到，不知道梁山草寇奸诈，因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损失了一部分辎重粮草，因而才让各州送一些过来。

我今次来一方面是来送粮食，主要还是为了来送船给高太尉。”

贾瑞哦了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高太尉先是给梁山草寇送了不少粮食，这次又要送船给他们了？”

“谁给梁山送粮食了？我那是中了埋伏，被烧了粮草！那群千刀杀的草寇点了一把火就跑了！”高俅终于忍不住了。

贾瑞道：“哦，我还以为高太尉是来资敌的呢。那我说错了，这次你又送船来给他们烧？

这可都是百姓们的船呐，说不定一家老小就靠着这一条小船讨生活呢，你怎么忍心？”

“你……哼！”高俅发现跟这小子说话完全是浪费时间，索性将衣袖一甩转身去了。

张叔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显然高俅和贾瑞两个人不合。

高俅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叔夜是知道的，可这个贾瑞年纪轻轻的就是皇城司的提举？

多半也是靠着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才当上了官家的耳目的！

张叔夜本是不愿意与这等佞臣为伍的。

虽然高俅不是好人，到底这次奉旨清剿梁山是为民除害，高俅的决定事关多少军士的生死，因而还是忍着恶心来给高俅出出主意。

至于贾瑞吗，张叔夜决定敬而远之。

哪知贾瑞却要跟他套近乎，压低声音说道：“张太守既然急着回去我也不好强留，不过还请上我船上稍坐片刻，吃杯热茶可好么？

我奉官家旨意办事，既然听说高俅出师不利了，总要打听个明白才是。不知张太守能否赏光？”

贾瑞把赵佶都给搬出来了，张叔夜哪里知道贾瑞无法无天经常假传圣旨？

因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叨扰了……”

出了大营，贾瑞果然将张叔夜请到自己的船上，让人准备了几样菜蔬果品并一壶酒请他坐了。

也不说那些没用的，贾瑞直接问道：“朝廷不是先派了陈太尉来诏安么？怎么没有成功？”

张叔夜也不敢乱说，只得如实说道：“按着陈太尉的说法是诏安的诏书上写得颇有些不客气。

再加上梁山上那群草寇脾气不大好，一时听完了诏书就急了。

想来是朝廷开出的条件不够优渥吧。

且一个李虞候一个张干事两个人也是一副居高临下瞧不起人的样子。”

贾瑞又问起高俅被烧粮草的事，张叔夜也只是不偏不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说了一回。

至于如何平梁山的对策他倒是只字未提。

贾瑞毕竟是个提举，又不是大元帅，跟他说也没什么用，倒是有跟官家亲近的人邀功卖弄学识的意思。

张叔夜心里头还真不屑这么做。

贾瑞听罢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次非但诏安不成，讨伐也要碰个大钉子啊。”

张叔夜低头不语。

对于这个剿灭了梁山起义的小老头贾瑞的心理还是颇为复杂的，又对他有些忌惮，又想着将来能有机会收为己用。

可头一次见面，张叔夜对自己又摆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他也不好说得太露骨。

灵机一动，贾瑞又有了新主意，因说道：“如今天下也是不太平！

北有契丹和金国打得不可开交，朝廷还有许多人想要趁机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

国内又有宋江、方腊等人聚众起义，为乱一方。

今次高俅来征缴梁山一上来就吃了个大亏，还不知童枢密平方腊能否顺利呢。”

张叔夜听了叹了口气道：“只希望能早日停止干戈吧。听说方腊已经占据了八州五十二县了，麾下三十余万暴民……”

贾瑞便问道：“张太守觉得宋江和方腊哪一个更棘手？”

张叔夜道：“自然是方腊更棘手，方腊号称自己是什么佛转世，用鞋教来蛊惑百姓，如今又使江南大面积迷乱，甚至阻碍了南北漕运。

不过宋江的危害也不容小觑，宋江手下兵力虽然少，却都是精兵，又离着东京这般近，不平息实在如鲠在喉。”

贾瑞颔首道：“我也这么看的，不过还有一点太守却没有说出来。”

张叔夜道：“还请大人指教。”

贾瑞道：“这宋江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总是宣称自己不过是一时避罪在梁山，话里话外还想着来日能受招安为朝廷效力呢。

只是这次朝廷用人不善导致招安失败，想来又要费些周折了。

说句难听的话，若是这次高俅征讨失利了朝中那些个阁老宰辅们才能真正将此事重视起来，到时候说不定又派人来诏安了。

不过宋江也不占城池、也不称王，这倒是他的狡猾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