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295节

贾瑞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没想着要带鲁智深去燕云，因说道：“大哥，你还是留在梁山坐镇吧！”

鲁智深便将一对虎目一瞪说道：“怎的，你平日里带着武松东走西去，这次去析津府带着柴进时迁，偏偏大哥不能随你走一遭？怎么，难道大哥这一身功夫不如武二郎？”

贾瑞忙说道：“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只是我这次去析津府是打着做生意的名头往那边去探探虚实的，又不是去打打杀杀的，也不想招惹什么是非……我若是带个和尚去，这也忒扎眼了不是？”

鲁智深啪啪拍了拍大秃头道：“和尚怎么了？我听说辽国也是佛法兴盛，我这游方大和尚正好去弘扬佛法！”

跟着贾瑞出去绝对是精彩又有趣的一种体验，这一点人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鲁智深可闷在山上好长时间了，怎么能错过这次出去玩耍的机会？

贾瑞却恐鲁智深脾气太急，在那边惹出什么事端来，因说道：“去也不是不可，只是大哥事事都要听我的，吃了酒不可耍脾气，见到什么不平事也别脑门一热就轮拳头……”

鲁智深哈哈狞笑：“三弟只管放心，哥哥都听你的便是了，你不发话绝不动拳头！洒家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啥的……”

贾瑞一阵无语：“那你给我背个楞严咒我听听？”

鲁智深抓着大秃头诵道：“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耶……”

贾瑞在一旁掰着手丫子算：“九个字了！大哥你加油！”

鲁智深突然恼羞成怒，两只大手一把卡住了贾瑞的脖子一阵猛摇说道：“什么狗屁经文，洒家说去就要去！”

“咳咳……来人呐，杀人啦……”

兄弟二人正闹着，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咳了两声，扭头一看正是入云龙公孙胜。

鲁智深似乎觉得方才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不尊重，失了昔日二龙山大当家的威严，忙放开了手咳了一声说道：“原来是公孙先生！”

公孙胜拱了拱手对贾瑞说道：“瑞哥儿，老道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贾瑞嘿嘿一笑：“先生有话只管问便是了，我这人坦坦荡荡，没有什么不能问的，只有我不回答的！”

公孙胜呵呵一笑：“那请借一步说话？”

鲁智深也知趣，便说道：“那三弟和公孙先生慢慢说，我还有些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老三，方才说的事就这么定下了啊！我这就回去收拾行囊！”

说着迈开两条粗长的大腿咔咔的走了，唯恐贾瑞不答应一般。

公孙胜坐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信步往后山清净处去了。

走到一处泉水边驻足，远处正有许多人在开垦荒地。

公孙胜看了一回说道：“既然宋公明是一心要受招安了，瑞哥为何还要让手下开垦荒地？”

贾瑞嘿嘿一笑说道：“先生这话差了，我只是个商贾，哪儿来的什么手下？开垦荒地可不是我让人干的。

不过么，既然梁山上有地可以开垦，这么荒废着岂不可惜么？既然有人手，开出来也未尝不可么。

就算宋公明哥哥受了招安带着人马下山去了，也保不齐有人不愿意跟着去不是？

到时候这些土地也可留给他们以做生计。”

公孙胜颔首道：“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梁山上的人多且杂，倒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受招安给朝廷效力的。”

贾瑞笑道：“想来先生这种世外之人也不想被那些条条框框拘束着，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看那些奸佞小人的脸色吧？”

公孙胜却没有回答贾瑞的问题，而是又问道：“前日刘唐私下里找到贫道，说起要攻打曾头市要给晁天王报仇的事是受你指示的吧？”

贾瑞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若是真的被招安了岂不是再没有机会替晁盖哥哥报仇了么？”

公孙胜呵呵一笑：“瑞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公孙胜虽然没有什么才，却也不是痴傻之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虽然宋公明现在是梁山之主，却有许多人更愿意听你的。

你虽然人不在梁山上，实则却是梁山的无冕之王。”

贾瑞干笑了一声仍是没有否认，同时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把公孙胜拉拢过来。

公孙胜接着说道：“而且任谁都看得出来，鲁提辖和武松等许多人都不愿招安。柴大官人和卢员外虽然口上不说，心中也未必愿意。”

贾瑞道：“所以我才让人在梁山上开荒准备种粮食吗！”

公孙胜冷笑一声道：“瑞哥当初可以凭一己之力就养活二龙山上万人，怎么这回又要开荒种地了？

罢了，既然你不肯坦诚相向，贫道也不再多问了，失礼了，告辞……”

贾瑞忙笑着拦住了说道：“公孙先生别恼，有些事吧……其实不该瞒着你的。

我也早就和刘唐等人说过了，只是那会子你不在梁山上。

后来先生回了梁山，心思也不在这上头，我也没有什么机会单独和先生相处，因而便没有和先生说。

先生不是个多言数穷的人，当初又是和晁天王一起劫过生辰纲的，和你说说也无妨，只是还请先生别对其他人说罢了。”

说着便将自己现在不过是利用宋江的事说了一回。

公孙胜听罢点头道：“我就说，瑞哥不是那种甘愿为朝廷鹰犬之人，又如何能看着弟兄们跟着宋江受招安呢？

只是……往后你又有何打算？难道还像当初在二龙山一般既不投降朝廷，又不打家劫舍，只求自保？”

贾瑞摆摆手道：“自然不能了，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还没喝宋江闹翻了脸是因为时机没到。

等机会到了，我就要和诸位哥哥们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至于是什么大事么……和先生说了也无妨。先生以为若是在契丹人手中夺回燕云十六州，可算是替天行道么？”

听到燕云十六州公孙胜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十六州可以说是稍有志气的汉人心中永远的痛，本就是汉人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却被沙陀人石敬瑭拱手送给了契丹人。

大宋立国后太祖太宗真宗多次北伐都未能收复，一直到签订了澶渊之盟后到了徽宗宣和年间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

贾瑞想做什么？不靠朝廷之力自己收复燕云？

公孙胜也看得出贾瑞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实则是个极有心计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远大抱负。

可收复了燕云之后呢？归顺朝廷，还是封疆裂土自立为王？

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真能再让燕云十六州重新归于汉人管辖便是千古气功，是汉民族的英雄！

“原来瑞哥心中有如此抱负，失敬了！公孙胜不才，若是瑞哥看得上，愿效犬马之劳！”

公孙胜说着便要行大礼。

第460章 心照不宣

贾瑞忙拦住了说道：“先生不必如此，我哪里能受先生这等大礼？

收复燕云本是我汉人早就该做的事，只是没人肯来牵个头罢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去析津府便是要先探一探那边的虚实的，也好再做主意。”

公孙胜抱拳道：“贫道愿与瑞哥一同前往！”

还没等贾瑞拒绝，公孙胜又说道：“贫道本是蓟州人士，后入了道门，也曾云游四方，几乎走遍了析津府诸州和大同府各个州县。

在蓟州也小有些名气，认得许多志同道合之事，若是瑞哥日后起事，或可助一臂之力！”

“真能有公孙先生一起结伴同行，定然能事半功倍！”

贾瑞还能说什么？面对这样一个活地图，还在当地颇有人气的小网红他能拒绝吗？

遂将自己此次幽州之行的大概路线和计划同公孙胜细说了一回，公孙胜也是知无不言，根据自己对析津府的了解给出了不少意见建议。

当天公孙胜又私下里找到了宋江。

宋江不禁有些意外，将公孙胜请进屋里让了坐问道：“公孙先生有何见教？”

公孙胜拱手道：“说来惭愧，贫道出来时日依旧，甚是思念家慈。

家慈年事已高，我想回去从师学道，侍养老母，颐养天年。”

宋江听了忙说道：“先生忠孝仁义，实乃我辈之楷模！既然先生想侍奉老夫人，我这就让人去蓟州，将老夫人接到梁山上来岂不好么？

等再过些时候今上下了招安的圣旨，到时候咱们兄弟加官进禄，老夫人也风光体面……”

公孙胜淡淡一笑，拱手道：“宋头领说笑了，贫道乃是出家之人，早将这些世俗的名利视为浮云了。

功名利禄到头来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空空是大道！

且老母年迈，不适合远行，又清净惯了，上次我便要接她上山来，她却只说故土难离，不肯下山来。

我也不好勉强，只好跟头领告罪了。”

宋江一向以“孝义黑三郎”自居，听公孙胜三句话不离老娘也不好再说不放人，只得又说道：

“先生要在老夫人跟前尽孝道我自然不敢阻拦，只是……

前两天先生不是还说要替晁天王报仇雪恨么？

如今已经商量定了，就要发兵攻打曾头市，正是山寨用人之际！

先生要回乡探母也不急在这一半个月，可否等打完了曾头市再回蓟州？”

公孙胜却说道：“既然公明哥哥已经下了军令了，不但要亲自出兵，又派遣了这许多头领分五路人马前去，想他一个小小的曾头市如何能螳臂当车？

定然是手到擒来的，也不缺我这一个了……

实不相瞒，贾瑞贤弟不是要去析津府么？我想搭他的船回蓟州去。”

听到贾瑞二字宋江心里头不由得一阵膈应，这厮这次送回来了武松等人，却又带走了鲁智深、柴进和卢俊义，很显然公孙胜要回蓟州八成也是他鼓捣的！

可又不好强留公孙胜，只得说道：“既然先生的主意已定，又是回去侍奉老母，小可也不好强留。

那就等晚上了准备酒宴，我等给公孙先生送行！若是先生什么时候要回梁山了，山寨上这把交椅依然给你留着！”

“承蒙抬爱，感激不尽！”公孙胜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拱拱手告辞去了。

宋江唏嘘一阵，命小喽啰将军师吴用请来把公孙胜要下山的事说了一回。

吴用听后沉吟片刻说道：“依我之见，放公孙胜下山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宋江蹙眉道：“军师此话怎讲？”

吴用道：“这公孙胜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却是个心里头有主意的。

且他又和柴进、卢俊义等人都不同，并非是走投无路才上了梁山。

公孙胜在梁山上也同各位头领都不甚交流说话，也不和哥哥亲近，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梁山上啊!”

宋江又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公孙胜这次突然说要下山回蓟州和贾瑞不无关系。”

吴用苦笑了一声：“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