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大无赖 第382节

黄文炳却也不肯将话说死，只说道：“我看……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方腊蹙眉道：“此话怎讲？”

黄文炳道：“宋江才投降了没多久，贾瑞就又打上门来了，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把宋江给绑了送出去，把圣公的妹子也交出去，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方腊道：“你却不知，当初我和妹妹在饶州和贾瑞相识的时候，他们两个……颇有些情投意合之意。”

黄文炳点了点头：“难道是贾瑞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圣公还应想想，贾瑞是怎么知道圣公将令妹嫁给宋江的，并且这么快就打上门来了呢？”

“你是说……杭州城中有他的细作？”方腊问道。

黄文炳道：“这个我也不敢说，不过……宋江投降是不是真的是苦肉计呢？或者说，跟着宋江一起投降的人中有没有贾瑞的人，暗中将这边的消息都送给贾瑞知道？”

“嗯……其实我也早就猜忌他们，军师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怀疑对象了？”

黄文炳道：“我也没有真凭实据，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跟着宋江一起投降的这些人，以李逵、王英等为首的大多是些有勇无谋的匹夫，让他们杀人放火纵然最好，可让他们做这些事就不甚把握了。”

“你说那个吴用吴学究？”方腊问道。

“这人少言寡语，只在心中打算盘，倒是不可不防啊！”

方腊点点头道：“知道了，既然如此，就将宋江手下的人暂时都软禁起来，且看他们怎么说！”

黄文炳又说道：“圣公，既然您和贾瑞是老相识了，这次贾瑞来了又有诉求，且他来势汹汹的如此来者不善，倒不如先跟他谈谈如何？”

“谈谈……他都已经打到城下了……”方腊有些犹豫。

黄文炳道：“就算是谈不拢，多少也能知道他此次来到底想要做什么，也可以拖上一天半载的，给城中将士们一个休整的机会不是？”

见方腊略点了点头，黄文炳又说道：“小人在江州之时也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愿意奉圣公圣命出城去跟贾瑞谈谈！”

第589章 井底之蛙

方腊果然答应了黄文炳要去跟贾瑞谈一谈的要求。

不过为了“保护”黄文炳，方腊执意要让侄子方杰跟他一同出城。

黄文炳心中明白这是方腊不信任自己，其实方腊也不见得百分百信任方杰，只不过是让他们两个相互制衡、相互监督罢了。

自从他改元称圣公之后方腊便开始对谁都不信任了，似乎谁都会突然出手夺了他的皇位一般。

于是二人先让人登上城楼挥舞白旗，大喊要派出使者黄文炳、方杰二人出城同贾瑞说话。

果然江面上的炮声渐渐的停了。

确定城门外无人后仍是不敢开城门，而是用两根长索拴着两个大竹筐，将二人从城墙上放了下去，又放下吊桥让他们过了护城河，而后飞快的将吊桥又拉了起来，唯恐哪里冲出来一群暴徒一般。

走不多远便有一队人马朝着二人冲了过来，为首一人全身盔甲策马来至跟前，将手中丈八点钢矛一斗喝道：“在下林冲！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黄文炳忙拱手说道：“可是林教头吗？这位是方杰方将军，小人黄文炳便是了。

我们两个都是贾瑞贾头领的故人，奉圣公之命想求见贾头领！方才已经在城墙上通报过了……”

林冲使了个眼色，便有军卒上前将二人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认并无武器之后给了他们一人一匹马，将二人的双眼蒙住了，还套了一条麻袋，而后牵着马驮着二人一路往营寨中去了。

双目不能视物，也不知走了多远，却听得马蹄声、人声逐渐吵杂起来，二人被勒令下马，随后被引入一个大帐中才被除掉了麻袋和蒙眼布条。

果然见贾瑞一身便装正盘腿席地而坐，一脸轻蔑的看着他们。

二人上前抱拳道：“贾……大官人，许久不见！”

贾瑞哼了一声问道：“我方才说得很清楚吧？不是说让你们把宋江和方百花交出来吗？现在你们两个来了算是怎么一回事？是自投罗网，还是主动投诚？”

黄文炳陪笑道：“我们是奉了圣公之命来问候大官人的，你们毕竟也都是老交情了，为何今日……”

不等黄文炳说完，贾瑞直接骂道：“问候你骂了隔壁！我跟他没什么好问候的！他一个反贼，滥杀无辜无恶不作的畜生也配跟我谈什么老交情？”

黄文炳仍是装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大官人此言差矣，如今朝廷无道，狗皇帝昏庸，只知道重用奸佞，烂施苛政，搞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圣公乃是替天行道……”

贾瑞跳起来一脚踹在了黄文炳的小腹上，黄文炳站立不稳，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少在这里放屁，你跟我玩儿成语接龙呢？就显你会几句骚词了？皇帝老儿不是什么好鸟，他方腊就是了吗？来人呐，将这厮给我拉出去，狠抽二十鞭子！”

“大官人！大官人饶命，大官人息怒！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黄文炳一开始还以为贾瑞是在当着方杰的面演戏，可看见武松那黑铁塔一般的身子朝着自己走来不禁开始有些怀疑了。

难道贾瑞忘了，当初是他给了自己银子，让他下江南想法子混入方腊队伍里吗？

而且自己前段时间还刚刚给贾瑞送过密信啊！或许还是演戏吧，黄文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任由武松拎兔子一样把他拎了出去。

“方杰！”贾瑞这才又看向方杰。

方杰也是思维敏捷，见说了方腊的好话反而引得贾瑞如此震怒忙说道：“大官人有所不知，还请听我道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贾瑞不耐烦的说道。

方杰道：“我小姑娘她此刻并不在杭州城中，因而不能来与大官人相见。”

正这时，帐外传来一阵鞭子抽在人身上的脆响，紧接着就是一声惨烈的哀嚎，勉勉强强能听得出是发自黄文炳之口。

“哦？她在哪儿？”果然贾瑞的态度有所缓和，却似乎没听到外头的惨叫。

方杰忙嘴角抽了抽，也装作没听见，接着说道：“小姑娘她听说圣公要将自己许配给宋江后死活不肯，趁着夜色……只留了一封书信，自己跑出了杭州城，回睦州去了。”

“真的！”贾瑞眼珠子一亮：“这么说，百花她没有被宋江那黑厮给糟蹋了？”

方杰道：“没有没有！因杭州战事吃紧，圣公也一直没有时间料理这件事。小姑娘她应该还在睦州呢。”

贾瑞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既然如此，便由你来做人质，让方腊拿方百花来换吧！”

“这……大官人，我知道您对我姑娘有情有义，我也能看得出，小姑娘的心里也只有你这样的英雄好汉……”

方杰已经感觉得到了，贾瑞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贾瑞，性情早已大变，不过似乎对方百花的感情倒是真的。

他现在可不敢惹怒了这位瘟神，只能半真半假的顺着贾瑞说，先安抚住他再随机应变。

贾瑞却冷笑道：“我且问你，在方腊的眼里头，他妹妹和他侄儿哪个更要紧？”

“这……”方杰一时还真不好回答，思忖片刻答道：“想来还是我能带兵打仗，圣公更看重我一些吧。”

贾瑞道：“那好，就让你做人质，让方腊把方百花送来交换吧！”

方杰忙改口道：“不过小姑娘到底是圣公唯一的妹妹，又是圣公看着长大的，应该分量更重一些！”

贾瑞点头道：“那好，如果方腊不同意用方百花来换你，我就砍了你的狗头！”

“我……”方杰一时竟无言以对！

贾瑞又对杨雄道：“杨雄，把这厮带下去好生看押！刘唐，你去将黄文炳那厮给我带回来，先别打死了他，还得留他给方腊送信呢！”

刘唐答应一声出去了，杨雄则是来拿方杰。

方杰忙说道：“贾大官人，你这样就不说不念及旧情，实在是太不讲规矩了吧？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贾瑞喝道：“闭嘴，那是两国相争，两国，什么叫两国懂不懂？你真以为你们跟着方腊打打闹闹就算是建国称帝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再者说了，我他妈也不是国，我就是个土匪头子，杀人放火绑票，欺男霸女都是我的业务范围，懂不懂？”

正说着，武松和刘唐两个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将黄文炳给拖了进来。

只见黄文炳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抽得稀烂，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脸上都有两道深深的鞭痕，耷拉着脑袋早已昏死过去了，眼看着只剩下半条命了。

方杰脸上的肉又是一抽抽，看来这贾瑞真的是不留半点余地啊……

自己这不是送货上门了吗？方杰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看什么看？还不快将这厮给我押下去！”贾瑞喝道。

杨雄答应一声，推搡着方杰去了。

出了帐篷，只见四处林立着都是小帐篷，也不知有多少人。

“看什么看！想找路逃出去吗？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杨雄说着拿出麻袋套在了方杰的头上，而后在方杰的背上狠推了一把。

拐弯抹角也不止走了多久，方杰突然觉得脚下一空，紧跟着整个人就摔进了一个坑里。

这一下子率得七荤八素，也顾不得什么了，忙摘下了头上的麻袋，这才看清，原来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六尺见方、一丈深的土坑里。

也不知这土坑是专门为了囚禁人所挖还是本来想挖一口水井。

不等他多想，上头已经被人用几根圆木绑成的盖子给盖死了，现在方杰成了井底之蛙了。

第590章 周瑜打黄盖

大帐中，看着方杰被带的远了贾瑞忙说道：“快！请郎中来！给黄先生疗伤！”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郎中，忙活了好一阵子，黄文炳才哎唷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回复了神志的黄文炳看见贾瑞正蹲在自己身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放声大哭：

“大官人！黄某一心遵从您的吩咐，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敢有丝毫不轨之心，虽然无甚功劳到底也有苦劳，你为何这般要打杀我？”

贾瑞忙安慰道：“黄兄，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不真打你，方杰如何能信呢？这不是要演戏给他看吗！

你方才说身在曹营心在汉说得很好，那我再加一句，咱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黄文炳心里吐槽：你才愿挨！你们全家都愿挨！

不过听贾瑞这么说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贾瑞还是记得他的！

这边郎中给黄文炳上好了药，贾瑞也让人准备了酒肉，将闲杂人等挥退了，只留下了武松。

“方才听方杰说，方百花不在杭州城中？”这才是贾瑞最关心的问题。

黄文炳以前自然不知道贾瑞对方百花还有想法，之所以在密信中告诉贾瑞这个消息也不过是为了说明方腊要存心拉拢宋江。

现在贾瑞三句话不离方百花，黄文炳怎么猜不到贾瑞的心思？

因说道：“确有此事，方百花背着方腊只身一人跑到睦州去了，当时还弄得方腊颇为尴尬。

小人本想将此事告诉提举大人，只是一直以来杭州城都是城门紧闭，想送出去消息实在困难。

那方腊又是个极为多疑心胸狭隘之人，小人怕引起他的怀疑，因而未敢再送信给大人！”

贾瑞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正该如此！同我详细说说方腊这边的情况吧。”

黄文炳答应一声，便从他如何接近方腊，一步步的赢得他的信任，出谋划策说起。

看着贾瑞面色不善，黄文炳还说道：“大人，小人也是为了让方腊对我没有戒心才给他出了些混账主意……”

贾瑞说道：“我尽知道，你接着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