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初唐:我与武曌争皇位 第124节
天阴教的行动虽然隐秘,但也很难彻底瞒得过在东南经营了数百年的江南世家。
更甚至他们还在暗中推动,毕竟当年陈硕真一战之后,江南世家从睦州获得了海量的利益。
……
李绚放下酒杯,看向在场诸人,说道:“今日难得,与诸位贤才相会,酒是美酒,人是贤达,若是能有诗文相和,必然不负一场盛会!”
李绚目光在在场每个人脸上扫过,瞬间,每个人的眼底都闪过一丝火热。
他们这些人来见李绚,为的不就是扬名天下吗?
李绚这一趟扬州之行,不管他想做什么,扬州的几大世家,最多也就派这些人出面,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
甚至扬州最大的世家沈家,根本连面都没露。
不过想想却也正常,有些事情,在一些人的眼里,是听都没听说过的朝廷秘闻,但在有些人眼里却是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事情。
“清然贤侄和讳之贤侄,如此佳机,可不要错过。”陆元方目光从孟清然和许讳之的身上掠过,然后就看向李绚,拱手道:“还请王爷出题。”
李绚抬头,明亮的楼舍之外,是无尽的苍茫夜空,还有一片浩荡的广阔大湖。
保障湖,长堤春柳,小金山,白塔月观,还有二十四桥。
远远眺望,一切尽在眼前,
“就以眼前的明月,还有湖水为题。”李绚目光略过贺知章,微微挑眉说道:“扬州慢,淮左名都,还请诸位贤才,写一写这繁华左都。”
李绚一句话说出,在场的众人立刻神色一震,李绚是初来扬州,他们可不是。
即便是来的最短的贺知章都有数月有余,脑中最不乏的就是写扬州的诗词。
然而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竟也不知该由谁人率先开口。
李绚和陆元方相互对视一眼,李绚开口:“如此,便由季真贤弟开始吧,我朝虽不以少年天才为重,但少年者,总要受几分优待,不过就看季真贤弟有多少才情了。”
“那在下就抛砖引玉了。”贺知章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他的名声虽只在江左流传,但也是当之无愧的少年才俊。
不像孟清然和许讳之那样还得思索,现在这片刻工夫,构思一篇诗文虽不难,但想要出彩,就不容易了。
贺知章走到了窗户之前,月光之下,后面清冷,天上地下,仿佛有两片星空一样。
“清湖罢雾郁嵯峨,镜水无风也自波。
莫言春度芳菲尽,别有中流采芰荷。”
别有中流采芰荷。
扬州虽已春尽,但湖水之中,依旧有人在采莲。
鲜明的形象,瞬间映入脑海。
“不俗,不俗,着实不俗。”李绚神色欣喜,点头赞叹道:“季真贤弟之才,若是明年春闱,别的不说,中举必然有望。”
“只是中举有望吗?”贺知章重新回到了饭桌位上,有些失望看着李绚,拱手问道:“王爷,不知道还有哪里不足之处。”
“这个……”李绚转头看向陆元方,陆元方拱拱手,李绚只好开口道:“贺贤弟,你的诗文虽佳,但失之广阔,小有清新,但内涵不足,还是之前那句“慷慨丈夫志,生死忠孝回”,大气豪放一些,你若是有空,不妨去北方历练,天地广阔,必能有所得。”
李绚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贺知章无论才赋天资,都是一等一的,然而南方世家培养出的世家人才,难能合北方诸公之意。
朝中诸相虽也有出身南方之人,但也多经历练,在他们眼中,南方诗赋终究有所小气。
贺知章难得没有反驳,认认真真的听了进去。
“你们也是一样。”陆元方猛然开口,转头看向了王炎,孟清然和许讳之。
贺知章身上的问题,他们三人同样也有。
李绚淡淡的笑笑,接下来,陆元方又让三人各自出了一首诗,但三人的诗才虽然优秀,然而却还比不了贺知章。
诗才一道,靠的是天赋才情,还有人生阅历。
整个中华上下五千年,也无非两个人而已,一个李白,一个杜甫。
“我等惭愧,不知可否请王爷,赐教一二。”贺知章突然间开口,目光直接看向了李绚。
李绚的年纪比贺知章大上一两岁,但今日的话题是他开的,贺知章直接点向了他,让李绚一时也有些愕然。
陆元方坐在一旁,看了李绚一眼,然后又笑着看向贺知章说道:“南昌王诗风朴实,经历多遇,王爷盛姿,可要见识了。”
“世叔啊!”李绚有些无奈的苦笑,他本人诗才并不出色,一向又喜欢藏拙,这个时候,被人架的起来,只好勉强开口:“扬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众人听得正认真,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李绚的吟诗,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南昌郡王自然来到扬州,扬州怎能不为王爷助兴,来人,上酒。”
说话之中,一个四旬年纪,穿着绿色官服,面容阴鸷,却又皮笑肉不笑的六品官吏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庄,伱来此作甚?”陆元方猛的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一场盛事,直接被胡闹打乱。
陆元方怒火直上九重天。
冷烈的目光,如同刀剑一样直刺来人。
第191章 江都沈氏,尽在掌握
“下官扬州户曹参军沈庄,见过陆司马,见过南昌郡王,见过王世兄。”
沈庄皮笑肉不笑走进方舍,看着屋内明亮的灯火,还有除了李绚以外,全部站起来的众人,说道:“下官来迟,还请诸位见谅。来人,上酒!”
说话之间,一群穿着粉紫襦裙,裸臂轻纱的妙龄少女各捧着一坛酒走了进来。
灯光之下,诸多少女各个冰肌玉肤,月容娇艳,白里透红,柔嫩妩媚,让人不舍眨眼。
这些美貌的妙龄少女都走了在场每人之后,手里各捧一只酒坛,安然怡静。
沈庄走到了李绚身侧,拱手言道:“此乃扬州本地美酒云液,还望王爷品尝。”
沈庄丝毫不将陆元方放在眼里,只是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就彻底的绕过了他。
李绚看着眼前满脸桀骜不驯的沈庄,脸色虽然沉了下来,但眼中却满是不明所以。
他坐在那里,侧头看着沈庄,眉头紧锁,说道:“扬州沈氏好歹也是当年南梁建昌县侯沈约传人,怎的今日如此不知礼……看来,本王到常州之时,还好好的向常州刺史沈公好好询问一番。吴兴沈氏家风,是否在扬州沈氏身上已经彻底断绝,还是说,整个吴兴沈氏的家风,在这一代已经彻底中断。”
李绚话音刚落,陆元方已经惊讶的看了过来,好大一顶帽子。
扬州沈氏乃是吴兴沈氏分支,李绚一句话,从沈庄身上直接牵连到整个扬州沈氏,然后又牵连到整个吴兴沈氏。
如果李绚只是个普通常人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当朝郡王。
他的一句质疑,等同于整个陇西李氏对吴兴沈氏家风传承的质疑。
一个应对不好,整个吴兴沈氏的风评都要受损。
毕竟陇西李氏是皇族,风评受损,断的是整个吴兴沈氏,甚至天下沈氏子弟的前路官途。
沈庄脸色瞬间骤变,他没有想到,李绚一个区区少年,言辞竟然如此激烈狠毒。
偏偏李绚死死的扣住一个礼字,沈庄失礼在先,现在他即便想要驳斥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但他又知道,他必须立刻作出反应,不然的话,不用李绚上表弹劾,今夜的内情传扬出去,立刻就会无数御史朝他身上攀咬。
用不了多久,皇帝都会对他产生恶感。
更甚至就是吴兴那边,也会对他无比厌恶。
甚至搞不好对直接将他踢出族谱。
他若是朝中有坚挺的靠山倒也罢了,但他没有,这下子乐子就大了。
李绚坐在那里,人虽然年少,但气度沉重如渊。
一身黑色金丝锦衣显得贵气非凡,但眉头紧锁,却又仿佛彻底锁住了沈庄的心头跳动。
沈庄嘴角微微抽动,最后还是讪讪的拱手:“是下官情急,扬州诸家招待王爷,怎能没有沈氏在场。是下官莽撞了,还请王爷恕罪,如今,下官自罚一坛。”
一句话说完,沈庄不等他人反对,直接抓起一旁女侍手里的酒坛,直接拍开酒封,咕噜咕噜的直接全部灌进了嘴里。
仅仅数息之后,一坛酒,就被沈庄喝个干净,半滴不剩。
忍不住的沈庄就要大喊一声,但偏在此刻,他看到了李绚冷冽的眼神,然后讪讪的笑了笑,将自己的话全部咽了回去,放下酒坛,恭敬的站在一侧。
李绚看着沈庄,侧过头,摆手说道:“罢了,你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全都坐下吧,今夜月色虽然未至圆满,但人不能不圆满,元方世叔,请坐,季真贤弟,请坐!”
李绚招呼众人坐下之后,然后才看向了沈庄,依旧满是不解的说道:“扬州沈氏,世代名门,今夜之事,沈氏未至,真有些遗憾,但也仅是遗憾而已,沈兄,不知你可否告知本王,为何如此?”
沈庄看起来是送酒来的,但却是一副盛气凌人兴师问罪的模样,李绚下意识的看向陆元方。
难道说,扬州四大家族之间,已经水火不容到了这种地步吗?
“这个,这个……”沈庄脸色一阵抽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诚然,扬州四大家族之间,的确有所矛盾纠葛,但四大家族之间多年来一直相互联姻,彼此往来。
他们能够稳稳的把住扬州四大世家的名头,靠的就是四大家族相互之间同气连枝,一气相生。
今晚沈庄的表现却直接撕破了表层的这层皮,李绚更是当着所有人面,残酷的将这层表皮给彻底撕了下来。
沈庄一瞬间显得无比的坐卧不安,他看了四周众人一眼,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启禀王爷,有人说,王爷这一趟来扬州,是准备重新划分私钱铸造之事,今日四大家族当中,三家齐至,唯独少了沈家,可偏偏又多了张家。”
“张家,这里哪里有什么张家之人?”李绚一时间被弄得摸不着头脑。
今日这场小宴,最多也只多了贺知章和梁伏两个人,哪里有什么张家之人。
李绚一番话说出,沈庄立刻就知道是自己弄错了。
心头猛的直跳,但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梁伏的身上。
陆元方这个时候,皱着眉头,看向沈庄:“沈居善,你疯了吗,真要有事,我们不会直接拉张家人来吗,用得着这般鬼鬼祟祟,伱们沈家这些年究竟是怎么了,如此急功近利,急躁冒失。”
说着说着,陆元方看着沈庄的神色越发的不对。
“沈家哪有什么。”沈庄突然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李绚拱手道:“王爷,今夜是沈某冒失了,他日必然赔罪,今夜……今日这些侍女,就送给王爷把玩了,在下告辞。”
沈庄说完之后,立刻转身就要离开,就在此时,李绚突然开口,低喝一声:“站住。”
沈庄猛的停下了脚步,想走却又不敢。
然后就见李绚站起身,转身看向沈庄:“沈参军,你看这里,这是什么?”
沈庄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然后就见李绚指向了自己的左臂,指向了左臂上绑缚的一条白色绸带。
李绚轻声说道:“今日是孝敬皇帝七七丧期,虽然陛下有令,百官居丧三十六日,诸王也不必穷究,所以本王今日才会答应这场宴请,其他倒也罢了,可是今夜,你弄这些人来,要做什么……这些人,真的是你家里的侍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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