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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初唐:我与武曌争皇位 第459节

刘元清虽然同样是受害者,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但此事一旦捅出,他也一样要受到责罚。

工具无罪论这一说,在大唐并不时行。

李绚看了跪在地上的刘元清一眼,他知道,这是刘仁轨在给交代。

李绚对刘元清倒没有多少意见,他实际上也是为了刘家,毕竟刘瑾瑜的嫁妆,几乎掏空了整个刘家,省一点是一点,只是有些糊涂的中了别人的算计。

“岳翁,那黄家如何了,这件事黄家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灵州都督,那里可是西北作战中的重要之地啊?”李绚抬起头,看向刘仁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觉。

“黄家二郎的幼子,在出外赏玩的时候被人捕获,至今依旧下落不明,灵州都督黄河寿被人威胁,最后将那些东西送到了长安,之后送到了这个混蛋的手里。”刘仁轨压着火气,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黄家的事情,只和刘家和彭王府有关,两家守卫森严,无法从外着手,只能别走蹊径。

所以,很早,就有人盯上了刘瑾瑜曾经的破家,江夏黄家。

黄家这边和李绚同一天举办婚事,多少有些打脸的味道,但他们送来了贺礼,这让刘仁轨多少感觉有些对不住黄家,就将贺礼送到了府库深处,没成想,差点害了自家。

更想不到,在此之前,黄家已经将这些东西挑出一些,卖给了刘元清,放进了嫁妆里。

李绚想通了这一切,摇摇头,冷声道:“在朝政大局和个人家族之间,黄家人选择了自己家族。”

人在遭遇危险之时,有的会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大义;有的则会抛弃国家,选择自己。

灵州都督黄河寿就是如此,在最后时刻,他选择了算计左相和彭王府,走上了一条错路。

“岳翁,对于黄家,朝廷打算如何处置?”

“罢黜黄河寿灵州都督之职,右卫将军黄河单上职.”刘仁轨一句话说出了惨烈的事实。

黄家即便是被人利用,但也终究触犯了多条律法,严格处置,是非常有必要的.

家中两个三四品的高官被罢职,惨烈可见一斑。

……

“那黄家派人威胁,所求的,应该就是他们家族后裔了?”

“贤婿聪慧,黄家想让老夫运作,不让黄家子侄辈的仕途受到影响。”刘仁轨微微的皱皱眉头。

黄河寿和黄河上处置是中枢和帝后同时钦定的,就算是黄家用刘元清的命来逼迫,刘仁轨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所以他们将心思放在小儿辈的身上。

“黄家人不会感恩的。”李绚突然开口,冷冷的说了一句。

刘仁轨微微停顿,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一旁的刘元朗和刘元清则是面色略微有些难堪。

李绚紧跟着说道:“黄家只是说让岳翁运作,不让他家子侄辈仕途受到影响,但这又怎么可能,通敌两个字,早已经深深的刻在黄家身上,想要消除此事的影响,只有一法,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前往西线……只有用吐蕃人的鲜血,才能洗清他家的通敌之名。”

刘仁轨深深的看了李绚一眼,最后点点头,说道:“贤婿所言极是,便如此吧。”

将黄家人送到西线战场,给他们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们去战场拼杀。

如果他们能够拼杀出来,之后,对刘家,表面上他们要感恩,如果拼杀不出来,那么这些人恐怕就会全死在战场上。

而且这种可能极大,毕竟他们身上有通敌的嫌疑,未来升迁困难。

“岳翁不妨坦率的将此事禀告天后和圣人,岳翁对黄家宽宏一些,天后和陛下,想必也会对三伯也宽宏一些。”李绚对着刘仁轨认真的拱手。

刘仁轨略一思索,最后点头认同了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背后的隐患。

况且这点面子,在他坦承之下,帝后还是会给的,而且他也能借机看一看朝中的人心。”

“岳翁,长安居大不易,要是没有其他特殊,诸位伯父还是返回河南老家最好。”李绚低声禀奏了一句,刘家诸子虽然在中枢无人任职,但在地方,却还都有些职位的。

“贤婿说的不错,逆子,还不下去,赶紧收拾东西,不数日,贤婿就要返回婺州了,你们便和贤婿一起回河南老家吧。”刘仁轨直接摆手,将三儿子刘元清直接赶了出去。

李绚的岳父刘元朗同样被赶了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李绚的神色终于彻底肃然起来。

他对着刘仁轨微微拱手,说道:“岳翁,今日之事,吐蕃和突厥都是障眼法,东海王要做的真正目的,就在隐太子妃身上,不知岳翁可有何等消息,这东海王,他的生母究竟何人?

孙婿多番询问和调查,案卷中没有任何记载,也无人记得此事,就像一切被人剔除了一样。”

玄武门之变的经过,其实很多人都有流传,可一到了时候处理隐太子和齐王家眷子嗣时,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人刻意切断了一样,一片空白。

不过李绚相信,有些事情,很多人都不得与闻,但这里并不包括刘仁轨。

刘仁轨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当年之事,的确隐秘,甚至当今圣上当年都还未出生,先帝和诸相又多做隐瞒,但只要调阅宫中秘档,便能知道,隐太子建成五女归德县主,生于玄武门之变次年。”

“嗯?”李绚一愣,随即满目骇然的看向刘仁轨。

因为归德县主的母亲,就是隐太子妃,郑观音。

第567章 子杀母,皇太孙

“当年玄武门之变后,隐太子妃之所以未被诛杀,除了其出身荥阳郑氏以外,当初怀有身孕也是其中之一,毕竟诛杀孕妇不详。”刘仁轨简单一句话,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稍作停顿,刘仁轨紧跟着说道:“后来,隐太子妃生下一女,便为归德县主。只是即便是生下的是女儿,但归德县主出生之事,方方面面也多有隐瞒,况且也没人敢于询问。”

“原来如此。”李绚神色有些不安,但还是强撑着说道:“那么东海王,或许便为隐太子和其他宫女,甚或者是外室,乃至于……某些歌女所生之子嗣。”

“当年玄武门之门,几乎在太子宫诸人反应过来之前,秦王府的卫士便已经围住了太子宫,除了隐太子妃和几位县主以外,无一人存活。”刘仁轨神色肃杀起来。

李绚所说的,隐太子和宫女之子的猜测被否认。

“当初整个长安都在先帝的掌控之中,贤婿觉得隐太子若是有其他外室,以先帝之能,能不知道?”刘仁轨一句反问,让李绚下意识的点点头。

“最后,便是那些歌女,若是青楼舞姬,即便是侥幸生儿育女,但又有何证能证明是隐太子后裔;若是世家歌姬,以先帝开国时对功臣的优待,哪怕魏相和薛万钧诚心归附,更何况其他人,若真有此人存在,恐怕早就被世家大族自己溺死了。”刘仁轨再度开口,将李绚最后一个猜测彻底否定。

“或许是在世家大族动手之前,就已经逃出去了,也未必可知?”李绚依旧还在死鸭子嘴硬。

“又回到了刚才,若是如此,如何能证明其隐太子后裔身份,这可不是随便拿一件什么当年的信物就能证明得了的,那些东西宫中就有一堆。”稍微停顿,刘仁轨脸色肃然的说道:“此事不仅需要有能够证明其身份的重臣担保,还要能经得起他人千方百计挑刺一样的挑毛病。”

即便是东海王真的是李建成的后裔,想要投资他的世家大族,也必须要千方百计的去掉他是朝中奸细的可能,心中任何一丝担忧和疑问都必须要得到最完美的解答。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家族,成百上千口人性命的大事,如何能够轻忽半点。

“所以,最能让人信服的解释,便是东海王是隐太子妃之子,因为隐太子妃还活着,所以根本就不需其他证明。”刘仁轨说完,死死的盯着李绚。

其他最不可能的猜测都被排除,如今唯一最后剩下的,便是当年的真相。

东海王不仅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儿子,而且,他还是隐太子李建成和太子妃郑观音的嫡子。

是高祖皇帝的嫡孙,甚至是皇太孙。

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东海王直接威胁到了李治和李贤的皇位。

这种威胁程度,甚至还在曹王李明,越王李贞,和杞王李上金之上。

至于李绚,他恐怕连名号都排不上。

刘仁轨目光从李绚身上扫过,然后淡然的说道:“若此猜测为真,这也就说明,当年有人将隐太子妃所生的儿子,悄然的换成了女儿,然后在民间长大,多年来精心培养,积蓄力量,如此,才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身份展露人前。”

狸猫换太子,虽然不是那个手法,但意义绝对相通,甚至犹有过之。

李绚脸色沉重,但不得不感慨点头:“东海王用刘广业的死,向整个大唐昭告了他的存在。”

突厥人和吐蕃人,他们的事是一茬,在这里,他们不过是东海王用来引出刘广业的钩子罢了。

刘广业是隐太子的外孙,他和东海王勾连在一起,这么多年调查东海王的人立刻就会联想到,东海王其实也是隐太子的后裔,甚至隐太子妃的嫡子,高祖皇帝的嫡孙,甚至是皇太孙。

东海王的价值,在众人眼里,一跃而上无穷高处。

这一手算计,在刘广业死的那一刻已经成就。

……

“当年归德县主出生之事,虽然前后隐秘,甚至圣人和天后都已经遗忘,但还是有一些当年经历的老人知晓内情,他们能轻易就能够很能将刘广业的死,和归德县主的出生勾连起来。”刘仁轨的脸色肃然起来,他中间刻意省略了东海王。

“所以,天后才要让隐……让本王去看望隐太子妃。”李绚话说的一半,立刻就收了回来。

刘仁轨直接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如果是早先,天后的第一想法,肯定是要郑氏去死,但现在查知真相之后,她的想法肯定已经变了。”

“变了?”李绚脸上满是诧异,之前要通过那种手段要杀郑观音的,就是武后,现在怎么就突然不杀了呢。

“因为隐太子妃一死,就等于坐实东海王是隐太子嫡子的事实。”刘仁轨轻飘飘一句话,让李绚脸色大变,刘仁轨随即说道:“或许这正是那个人所想看到的。”

李绚依旧满脸的难以置信,嘴角一阵抽搐,最后依旧有些惊骇的说道:“的确,以东海王的狠辣,他做的出的这种事情。”

牺牲自己的生母,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子杀母,这其中,东海王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将隐太子妃送上黄泉路的,正是他。

这种事情虽然残酷,但对于那些意在天下的野心家来讲,绝对是值得的。

东海王从一开始就已经开始算计,用刘广业的死,引起人们对他隐太子后裔身份的猜测,这种猜测,一旦得到隐太子妃的证实,后果将异常的可怕,所以武后才要动手杀了郑观音。

可隐太子妃一死,却从另一个层面上,证明了东海王身份的真实。

武后但凡想到这一点,她就不会杀了隐太子妃。

即便那是武后想不到,李治,还有刘仁轨他们,也都会帮她想到。

……

“但是,隐太子妃还是要死。”刘仁轨从桌案后慢慢的走了出来,走动了李绚的背后,他拍了拍李绚的肩膀,看着外面的晴空万里,轻声说道:“隐太子妃最后生的,是女儿,是归德县主,隐太子妃将会在归德县主的陪伴下,安然离世。”

“大概会是在什么时候?”李绚的话一出,他才听出自己声音的发涩。

“正旦大朝会之后。”刘仁轨轻声说道:“这场葬礼会办的很隆重,隐太子妃会以亲王妃之礼下葬,归德县主与诸女、婿、外孙服丧,归葬长安县高阳原,与息隐王同葬。”

一个人还没有死,身体康健,但是却已经有无数人,为她制定了死亡的时间,死亡的地点,埋葬的地方,这是一件何等恐怖的事实,然而刘仁轨平静的说了出来,李绚的神色也迅速的平静下来。

“隐太子妃七十有七了,唉!”李绚长叹一声,轻声道:“如果能得到天下臣工……咦?”

李绚突然间的迟疑,立刻引起了刘仁轨的注意:“怎么了?”

“孙婿可能想多了。”李绚转过身,看向刘仁轨,认真的躬身道:“隐太子妃本就年事已高,若是她本就用这件事情为儿子正名,这……也未尝不可能?”

刘仁轨微微一愣,但随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这里面的事情,只需要往深想一层,就能想的通:“有人在为隐太子妃和东海王传递消息,刘应道?”

刘广业之父,刘应道。

这些年,朝野内外,真正能够见到隐太子妃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闻喜县主的夫婿,吏部郎中刘应道,另外一个就是归德县主。

“杀了自己的儿子,光为传递消息?”李绚诧异的看向刘仁轨,脸色迟疑的说道:“人心确有这种可能,但孙婿觉得,刘郎中不是这样的人,刘家还不到为隐太子做出如此牺牲的地步。”

李绚见过刘应道,他对隐太子妃的冷漠是显而易见的,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不太喜欢。

抛开这些亲情,单从利益上讲,即便是东海王能够成功造反登基,刘家最多不过是出一任尚书,一位宰相,但这些,刘应道的兄长刘祥道已经做到过了,

整个刘氏家族没必须要再冒着满族被抄斩的风险去做这些事情。

回到个人,刘应道已经年近五旬,用不了几年就会致仕,想要颠覆朝廷,恐怕等到他死都未必能够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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