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初唐:我与武曌争皇位 第494节
一共三艘三桅大船,缓缓的驶离了杭州港口,沿着广阔的钱塘江直入大海。
站在码头上,看着船队离去,船影较小,李绚的神色早已经完全肃然起来。
余泽这个时候,从后面走上,对着李绚拱手道:“王爷。”
李绚点点头,低声问道:“这船,是百骑司的船吧?”
“应该是的。”余泽微微点头,说道:“属下将消息递过去,第二日便有一名杭州船商上门……如果是一般人,怕是也未有能力,能获得这等消息。”
李绚稍微放松,眼睛微眯:“如此就好,只要百骑司能够盯死这条航路,那么这一趟,就算是倭人不答应和我朝联手,我朝也有机会,从南境直接威胁新罗金城。”
在倭国和新罗事上,李绚有着清晰的认知,如果不能将新罗打服,是绝不能和倭国翻脸的。
一旦新罗和倭国联手,那即便是他想要征服新罗和倭国,也需付出比原本还要更大的代价。
更别说西边有吐蕃,北边有突厥,稍微不慎,立有大祸。
深吸一口气,李绚转身,看向身后的杭州城,沉声说道:“如今新罗,倭国都已按计划而行,如今剩下的,就是朝中的内奸。传令百骑司,让他们必须要保证,在大军和新罗作战之际,任何消息,都不能从中土传入东岛。”
“属下遵令。”余泽立刻拱手。
李绚手按在八面汉剑剑柄之上,大踏步的向前走去,隐藏在四周的千牛卫立刻从四面八方而出,跟在李绚的身后,一起离开了杭州码头。
空无一人,被封锁了整整一日夜的杭州码头。
……
杭州城东的一处酒楼三层,一条人影站在窗前,远远的眺望码头方向,许久之后,他侧身看向身后,沉声问道:“二位贤弟,你们觉得南昌王封锁码头,究竟是在做什么?”
“关兄,就连你都弄不清楚的问题,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桌案边上,薛中璋抬眼看向关弥,眼睛里满是迷蒙,就如同手里酒杯中的烈酒一样。
坐在桌案另外一侧的文旭,看了薛中璋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怪异。
南昌王带有密旨前来杭州的,这一点早先扬州新罗人就已经有消息传了过来。
只是究竟是什么密旨,新罗人没有答案,他这边派人试图打入南昌王身边,也没有成功。
反而引起了南昌王的警惕,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不让关弥参与了。
至于薛仲璋,他如果是秘书省秘书郎还好说,但如今他只是一个杭州法曹参军,南昌王甚至都不怎么搭理他。
“南昌王平时出行,若是无事,身边便只会带十几名千牛卫,若是有事,杭州府的差役捕快,甚至水师战船,都会出动,替他封路,他究竟想做什么,没人知道的。”文旭有些感慨的摇头,随后看向关弥说道:“关兄,南昌王就像是把我等也当做了敌人似的,什么事情都不说。”
“能说什么?”关弥没好气的白了文旭一眼,不客气的说道:“南昌王是钦差,负责东南筹军之事,里面少不了要有一些对新罗的杀手锏,这些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关兄所言极是。”薛中璋难得赞同的点头,他又何尝不想知道南昌王身上的秘密,但是这事就是他去信给自家姨夫,最后也只是遭到了一顿训斥。
在薛中璋看来,自家姨夫是整个大唐最守律法的人。
不是说他就真的不做违背唐律的事情,而是他就算做了违背的唐律的事,整个大唐也不会有第二个活人知道内情。
文旭眼睛一转,转口说道:“已经确定了吧,水师后日辰时出发?”
“没错。”薛中璋肯定的点头,说道:“后日辰时出发,当天抵达扬州,连夜北行,和登州水师在海上汇合,然后出发前往新罗。”
“要看风向。”关弥重新走回来,在桌案后坐下,说道:“这两日都是西风,水师恐怕要走海上,从海上抵达扬州,速度又要快一些,如果他们不在杭州停留的话,当夜就能抵达登州。”
“南昌王这回总要随同一起离开杭州了吧?”文旭终于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扬州窦翁已定,南昌王和临海郡王金仁问同船一起东行,此番新罗之事若是顺利,南昌王再度回归之后,恐怕又立殊功。”薛中璋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酒杯。
薛中璋年纪不大,二十八岁,但已经正六品上的杭州法曹,大名鼎鼎的骆宾王不过是是从七品下的武功主簿罢了。
可是相比于南昌王,这个比他们年纪还要小上许多的年轻人,本官都已经是婺州别驾,他们都要差上太多了。
“个人有个人的路,南昌王终究是宗室,宗室是不能为相的。”关弥简单一句话,就让对面的两人重新精神振奋。
的确,宗室任官有太多的限制了。
如今的朝中,只有一个年纪最长的陇西郡王李博义任礼部尚书,而且职司清闲。
军中,和皇室血缘较近的梁郡公李孝义任右千牛卫将军,血缘稍远北平郡王李景嘉任左千牛卫将军,十六卫大将军根本没有宗室一个。
当然,英王和相王不能算。
南昌王的天花板也只有一任上州刺史,而且极有可能是边州,除此之外,他很难再往上。
“越有才华的宗室,就越不能调回中枢,就比如霍王。”薛中璋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南昌王就算是极得天子信重又如何,他未来的上限终究有限。
薛中璋心里的嫉妒总算是少了几分,随即,他就肃然的看向关弥:“关兄,有些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天阴教虽灭,但东海王犹存,而且东海王在东南似乎别有势力,薛某此番调任杭州,就是希望能在此事有所成就。”
“东海王!”关弥终于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现在终于明白薛中璋非要调来杭州的原因了。
朝中秘书郎之职虽然清贵,但是想要往上走,除了皇帝的信重,个人的才华以外,还需要机遇,或者更准确的讲,是背景。
关弥虽然不知道薛中璋的后台是刑部尚书裴炎,但也能看得出他背后是有人的,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如此果断的调来杭州。
轻轻的敲了敲桌案,关弥谨慎的说道:“天阴教之事,自从上次南昌王在杭州清洗之后,再加上后来天阴教的覆灭,如今杭州或许还有天阴教余孽幸存,但他们必然藏的很深,普通人轻易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除非,薛兄有线索?”
关弥眼神凝重的看向薛中璋,他不管薛中璋的背后是谁,但是他敢于在现在这个时候调来杭州,肯定有自己的底牌。
薛中璋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关弥一眼,然后又看向了一侧同样眼巴巴的文旭,声音幽幽的说道:“若是愚弟真的有什么线索,如今又怎会坐在这里,向二位请教?”
关弥低下了头,文旭侧过了头。
片刻之后,文旭开口:“小弟官职低微,能够帮助者不多,只有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或许有用?”
文旭一开口,关弥和薛中璋便同时盯向了他。
就听文旭缓缓的开口说道:“数月之前,南昌王抵达杭州,袁都督内侄,当然是前内侄,被天阴教妖女蒙骗,最后不知所踪,但似乎落在了南昌王之手,还有杭州隗氏,他们之所以如今奉承南昌王,就是因为被南昌王抓住了把柄,然而这并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夏家。”
文旭转头看向关弥,面色凝重的说道:“据说那一日,夏家全家封闭,一日之后,有人从井里打出来的水都是红的,而那一日之后,夏家的人丁,莫名的少了一半。”
关弥眉头紧皱,侧头看向了薛中璋,薛中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609章 小人告状,武后打脸
长安,大明宫。
挺直的禁卫军手中刀枪如林,巍峨的皇宫上下金玉交辉,旌旗招展,气势森严。
裴炎袖中藏着一本奏章,在四周来往臣僚的注视下,缓步走进了威严的紫宸殿。
走入殿中,裴炎也不抬头,直接拱手躬身:“臣,刑部尚书裴炎,拜见天后,天后万安!”
“平身。”武后端坐在金座之上,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身侧的内侍立刻上前,将武后面前的奏章收到一侧,另外一边,一名女官端上一杯热茶,放在了武后面前。
武后轻轻的抿了一口,神色这才舒缓了一些,她抬起头看向裴炎,轻声问道:“东海王之事,查的如何了?”
裴炎眼神一紧,但神色依旧平静的说道:“回禀天后,刑部已经调查了大半在京宗室,外戚,还有当年隐太子宫中一切官员后裔,坏消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好消息同样也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你倒是会说话。”武后不屑的轻笑一声,然后长袖一挥,道:“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是什么坏消息,隐息王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又有什么人会怀念他,更何况真正有能力的人才早已经在朝廷各处担当要职,只有那些废物,才会和隐息王后人勾连。”
“天后所言极是。”裴炎肃然点头,然后又开口说道:“长安洛阳都在积极查察,地方亦有所举动,只不过进展不大,只有扬州……南昌王在扬州擒获了故安康郡公之子李怀念,只是李怀念被人提前所杀,并未获得更多进展,而且有些地方,南昌王似乎也有所疏漏了。”
“疏漏,什么地方疏漏了?”武后目光微微下垂,神色已经带起一丝愤怒。
“李怀念虽死,但其人多年来,在扬州任职,里外勾连,早已经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若是能够深入调查,必定能够有所成果,但南昌王似乎念及宗室之情,并未在此其中深挖,臣有些感到可惜。”裴炎神色带起一丝后悔,就好像他在扬州,就必然能够挖出来一样。
“裴卿!”武后突然开口,声音并不低沉,但裴炎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
“臣在!”裴炎肃然的拱手。
武后眼中带着一丝冷意说道:“南昌王此行东南之责,裴卿可还记得?”
“臣记得!”裴炎脸色顿时一沉,随即快速的说道:“南昌王此行任江南道筹兵副使,协助扬州都督府长史窦玄德招募兵卒,整修战船,同时和倭国联络,欺诈新罗,让其错估我朝进军兵力和决心,从而方便大军北撤。”
“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如此妄言构陷,南昌王尚知道主次之分,你裴炎裴子隆,堂堂的刑部尚书,中枢大臣,难道就真恨不得东南现在立时大乱吗?”武后愤怒的直接从桌上抄起一本奏章,朝着裴炎狠狠的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奏章直接砸在了裴炎脚下的地上,只差一点,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裴炎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甚至忍不住的连退好几步。
瞬间,裴炎的脸色就已经一片苍白,因为面前奏章封面上的几个字,已经让裴炎忍不住的出了一身冷汗:臣江南道筹兵大使窦、副使李奏筹兵二三事。
二三事,奏本封面上写的二三事,但裴炎知道,在这封奏章当中,窦玄德和李绚必然已经将扬州所有的事情都进行了详诉,其中就包括关于李怀念之事。
“李怀念之事,南昌王已经在请旨处置,始安郡公终究是宗室,而且是长辈,南昌王不好处置本是常事,而且一切做的很低调,可偏偏你,自作聪明,非要将始安郡公软禁起来……”
武后咬牙切齿的看向裴炎:“如今已是整个东南不宁,你还要妄言构陷,是否非得要弄得东南乱起,无法援助安东,最后以致前线大军溃败,进而影响吐蕃备战……你是非要让大唐内外不宁,纷乱迭起,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裴炎立刻一拉衣摆,在殿中直接跪了下来,满脸惶恐,但异常诚恳的言道:“天后,你冤枉微臣了,臣对陛下和天后一片忠诚,对大唐更是尽心竭力,如何会有此等邪恶阴毒的心思?”
“本后也希望你没有,但大局之下,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就不要再起了。”武后声音突然平淡了起来,之前言语之中的愤恨,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臣遵命!”裴炎微微的松了口气,他的表面虽然慌张,甚至汗都滴了出来,但心中却是一片安静。
就在此时,武后继续开口:“本后已经传旨,让始安郡公回府。李怀念之事,本就与他无关,他不过是在替其兄看着那个不孝子罢了,和东海王是没有关联的。”
“天后所言甚是,是臣孟浪了。”裴炎微微拱手。
“你退下吧,”武后直接摆摆手,脸上有些不耐烦。
裴炎立刻缓缓站起,不敢多言,直接拱手而退,脸上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然而就在他退了一半之际,武后突然开口:“禁军中郎将李玄嗣调任左骁卫将军。右领军卫中郎将程务挺,调任禁军中郎将。”
禁军中郎将,守玄武门。
裴炎突然停步,转身看向武后,沉沉的躬身,然后退出了紫宸殿。
等到裴炎离开之后,武后才脸色一冷,不客气的咒骂道:“废物。”
一句话,整个紫宸殿内一片肃静。
“天后息怒!”一道身影从纱帘之后,站了起来,对着武后微微躬身。
武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但这一下,她脸上的愤怒已经减轻不少,冷笑一声说道:“有野心不是坏事,但野心太大,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一个人当了刑部尚书,同族是兵部尚书,还有一个姻亲是工部尚书,自己窥伺宰相之位不说,竟然还盯上了礼部尚书,真要让他有成,恐怕就连本后都得忌惮于他。”
朝堂中枢宰相的位置,虽然被几个平章事瓜分,但每一位宰相手中的权利都极大,即便是皇帝,也需要利用六部九卿小心的来制衡宰相的权利,维持朝堂稳定。
中枢每一个六部九卿的位置都需要皇帝一次次细细的斟酌,才能按定,可如果某一位宰相,直接盯上了某一个六部尚书的位置,并且试图推自己的亲信上位……
如果说这个人极得皇帝赏识,甚至是未来首辅左相的位置,那自无不可,但这样的人物,可不是武后所喜欢的。
看看如今中枢三省的掌管,刘仁轨,戴至德,郝处俊,哪一个不是年龄在七十上下,可裴炎呢,才刚过五十,就已经在积极的图谋宰相权位,甚至布局六省。
这样的宰相,野心太大,贪图太多,即便是自己的亲信,武后心中也有所不喜,她还是喜欢那些懂分寸,知进退的。
“东南需要安静,但又需要将隐太子所有的余孽全部找出来,这也是个细活,尤其是如今,更需要耐心,裴炎太急了,他宁肯伤及无辜,也要将事情完成,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会伤害到今年的秋收,还有明年的春种。”武后有些厌恶的摇了摇头。
“天后,裴尚书虽然急了些,但还是有分寸的。”站起来的身影再度替裴炎求情。
“分寸,他的分寸就是替他自己邀买人情罢了。”武后冷笑一声,裴炎那点小伎俩,她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刚才,裴炎就别想好好的走出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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