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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初唐:我与武曌争皇位 第94节

他更担心的是上层官僚,还有当地世家。

土地,商业,赋税,兵制,才是双方真正的核心矛盾。

如果给足李绚足够的时间,他可以用细雨润物之法一点点的化解矛盾,但现在看来,手段要激烈一些了。

“这倒不是大事。”李绚摆摆手,目光凝思的说道:“其实我倒是更担心丘神積,他这个人做事一向肆无忌惮,他这一次也到东南,如果离的近了,难免会干扰到我们。”

丘家虽没落,但依旧是大唐望门世家,再加上身为金吾卫中郎将,丘神積的人脉极广。

在朝中之时,时常能遇到身份家世都不输于他之人,所以丘神積还能克制。

一旦离了神都,到了地方,他常年隐藏的那股暴虐凶戾一旦爆发出来,谁也不知后果如何。

李绚当年就在丘神積的手下任职,对这位老上司的了解异于常人,更何况如今数次接触,双方之间的了解更是颇深。

丘神積心胸不大,他会做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王爷无需担心,丘神積,竖子也。陛下不会让王爷和他两个如此醒目的人呆在一起的,如此,非但不能发挥二位的作用,反而会行于内耗,陛下不会如此的,至于丘神積搞手段,那是必然的,不过他在盯着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盯着他。”余泽眼神之中露出一丝阴狠。

他这段时间跟在李绚身边,出现在李绚身边的每个人,他都进行深入的研究。

这段时间最令余泽在意的,还是丘神積。

早年二人虽无直接接触,但年龄相仿,余泽还是听说过丘神積的。

虽说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有些东西是怎么都改不了的。

“嗯!”李绚点点头,稍微放心一些,走到了屋外,抬头看着天空,轻声说道:“陛下这一次的计划虽然隐秘,但其实知道之人相当不少,各方都有自己的动作,都想要在这功劳里分一杯羹,阎当时来找我们,不就是看上了我们背景简单吗?”

李绚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阎庄来找他,本质上还是合作。

用一场假刺杀,还作为阎庄打开通往天阴教总坛的大门。

一旦阎庄确定了天阴教总坛的位置,他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李绚。

当然,在同一时间,阎庄就会将这一消息,传给真正给传的人。

李绚只是确保自己不会落后罢了。

不过对于阎庄刺史是否能够成功,李绚也并不抱太大的指望。

天阴教纵横东南无数年,又岂是阎庄一个假的千面佛就能探清底细的,不过用他来搅浑水也好。

“王爷,庭州王刺史那边还是得派人前去,不如就由属下跑一趟吧。”余泽看着李绚,面色凝重。

谁都知道他们那位天后表面宏达,但实际心胸狭小,看看她那两位哥哥就知道了。

王方翼相比族兄王方鳞,和当年的王皇后血脉要更近一些,李绚和王方鳞接触没问题,可一旦被发现和王方翼关系亲密,立刻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彻底的清除除外。

“不用,三日之后,正好有信要传回彭州,到时从彭州派人绕庭州到长安,要更妥当些,也更安全些。”

丘神積,竖子也。

梁王者,匹夫也。

第148章 着手算计,婺州世家

黄昏的书房内,李绚和余泽站在桌案前,桌案上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秘档。

余泽取过最中央的一份,递给李绚说道:“婺州无论如何,掌权的依旧是刺史王方鳞,其他长史,主簿,参军各色人物。王爷一旦接任长史,只要有刺史支持,自然可以控制一切。”

李绚接过秘档,放于一侧,低声说道:“王刺史遭人刺杀,州衙之内必有天阴教的暗子潜伏,需先找出这颗暗子,不管他背后有什么牵连,干脆铲除。”

“唯!”余泽微微拱手,然后又指向桌案上的其他秘档:“婺州有四大家族,沈氏,羊氏,滕氏,钱氏。这四家,明里暗里,占据了婺州除永业田外的五成土地。

另外,还有就是崔氏,郑氏,杨氏,卢氏,李氏等各大世家在婺州的触角,虽不成气候,但也不容小视。我等一旦抵达婺州,必须要先探明这几家之中,究竟谁被逆匪渗透最深。”

“不会是最大的沈家,因为那对他们没有好处,所以需要分辨的就只剩下的三家了。”李绚第一个拿走了沈家的秘档,并且十分笃定。

余泽点点头,说道:“婺州沈家出身吴兴沈氏,祖上自南梁沈约迁居于此后,家中历代仕途发达,族人多在外任职,虽是婺州第一大家,但在婺州城内,势力并不是很大。”

沈约是南梁武帝萧衍的尚书仆射,且是南朝首屈一指的文学大家,家中诗书传家,从南北朝到前隋,到唐朝,都有族人在各朝任官,本朝任官最大的,便是常州刺史沈迁,其人是沈约七世孙。

“势力不大,但影响力却是最大的。”李绚轻声说道:“看样子,抵达苏州之前,得去常州停一停了。”

常州距离婺州并不远,常州刺史虽无法插手婺州政务,但如果有事,婺州方面也会尽力协助。

毕竟沈家本就是婺州大家,在文人之中影响甚大。

家中之人在婺州任官虽不是很多,但多居要害之位。

多年以来,婺州四家内外联姻沟通有无,拿下了沈家,虽不至于说拿下了整个婺州四家,但绝对有巨大优势。

“沈家之后是羊氏,羊氏先祖羊祜,出身汉魏名门,屡任太守刺史之职,同样诗书传家,但在南北朝乱世和隋末乱世几次遭受重创,到了本朝才逐渐缓过来,逊色沈家一筹。”余泽将羊氏的秘档递到了李绚手中。

李绚摇摇头,说道:“似这种家族数代多历经风雨的门第,不是天阴教说拉拢就能拉拢的,唯独需要警惕的是他们家中之人被逆教绑架,勾引,被迫做下不忍之事。”

余泽点点头:“羊氏人丁稀少,若是被拿住要害,的确很棘手。”

“所以,这也正是可介入之机。”李绚轻松一笑,言道:“只要我们能将这要害帮他解除,那么其家立刻便是我等最坚固的盟友,这倒是好事。”

李绚都能看到羊氏的要害所在,天阴教不可能看不到。

不过羊家毕竟历经多代风雨,天阴教想要在羊家身上动手,怕也并不容易。

“其三便是滕氏。相比于沈家和羊家,滕氏要稍次一些,如今官职最大的,便是国子监司业滕令琮,其人官位虽不高,但多年来婺州子弟出仕者,有泰半是他的学生,而这些人如今多在婺州任职,影响颇大。”

余泽有些苦笑的说道:“属下的那位好友,如今在婺州任教谕,但也是这位滕司业的学生。”

李绚点头,国子监是世家官宦子弟,必不可少的一条途径,滕氏有此一人,便足够可让其家族兴盛。

索性李绚开口:“本王亲自写封信吧,这位滕司业官虽不大,但想要一切顺利,他的支持是少不了的。”

“王爷或许不需,但府中子弟,多有须就读国子监者,能提前熟络,亦是一件善事。”余泽微微的松了口气。

他自己可以通过那位好友的关系,间接和这位滕司业搭上关系,然而如此一来,就成了他在求人,到时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如果有李绚出面,还牵扯到婺州天阴教之事,双方之间有了一次关联,以后就好办了。

“婺州最后一家是钱家,婺州钱氏出自吴兴钱氏,但其与本家似乎并不相睦,但婺州钱氏有女嫁与越王为侧妃,故而近年来,钱氏多替王府开采矿山,在婺州人丁兴盛,家人多行商贾之道……”说道这里,余泽也有些说不下去。

“吴兴钱氏好歹也是名门世家,可是婺州钱氏,却偏偏不以诗书传家,真是可惜。”李绚不由得摇摇头。

大唐与后世不同,虽无重文抑武之风,但商贾贱籍,是不许参与科举的。

钱氏虽不会明目张胆,以家族之名行商贾之事,但商贾一道,一旦沉迷,则离诗书越来越远,此是必然。

“不过,越王兄那里?”李绚面色凝重起来,钱家和越王扯上关系,这就有些问题里。

“棘手吗?”余泽看着李绚,微微有些诧异。

越王和李绚都是王族,双方之间的关系虽是普通,但如能有越王介入,他们要轻松许多。

李绚看了余泽一眼,摇摇头,有些事他不好对余泽讲。

越王李贞在多年后,会直接举旗造反,然而其人能力不足,最后起兵几乎无人响应,反倒成了一场笑话。

自然,如果是事不关己,李绚自可如此看,但事关自身,就必须慎重。

越王李贞起兵,来自越州之内诸多矿场的收益,必是其军费开支的重要来源,李绚想在这方面打主意可不容易。

然而只是略想就能明白,矿场一类之地,压榨尤重,如果是李绚行事,他绝对会让天阴教众遍布在诸矿山之内,到时一呼而起,群起响应,打开武库,夺得兵刃,然后一泻而下,攻陷州县,亦是等闲。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李绚转过身,看向皇宫方向,轻声说道:“也不知淮南王兄究竟如何了,如能在离开神都之前,陛下对淮南王兄的处置有所结论,或者说,能让其罪行和处置为越王知,那就要好办了。”

李绚的脑海中隐隐有些想法,但具体该如何操办,还需斟酌。

“王爷心中有数便可。”余泽接着说道:“婺州除了这四大家之后,还有如同贾家,骆家,金家等诸多门第,但一般都在外任县令,州参军之职,太子洗马贾辉已算是这类之中职司最高者,不过家族传承不多,不列大家之内。”

“还有便是崔氏,郑氏,杨氏,卢氏和我李氏几家了,这几家虽绝不会和天阴教勾连,但如果我等真有在婺州做什么事,他们才是我等的最大对手。”李绚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李绚抵达婺州之后,首先收拾的便是婺州四大家,通过他们斩断天阴教在婺州的根基,彻底解决天阴教之后,才回头处理婺州内部积攒多年的土地,赋税,邢狱等诸多矛盾,李绚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拿下这四大家。

然而,一旦这四大家倒下,到时跑出来摘果子的,必然是崔氏,郑氏,杨氏,卢氏和李氏几家。

果子从一个家族倒手到了另一个家族之中,百姓并不得利,这和李绚的初衷不合。

“《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李绚思索着,轻声说道:“这具体政务,还真是丝毫急躁不得,除非有什么能够将这几大家,先一步排除出婺州之内,这样就要好办多了。”

“其他几家倒也无妨,关键还是崔家。”余泽将一份秘档抽出,递给李绚:“当年天阴教陈硕真谋反,当时的刺史,便是出身清河崔氏的刺史崔义玄和司空参军崔玄籍,强硬起兵挡住了陈硕真的反兵,婺州百姓对其感念颇深,其如今虽不在婺州,但影响甚重,王爷还需谨慎。”

“无妨,这里面倒也并非全部机会。”李绚抬头,看向赵巩说道:“恐怕得先拜会一下刑部侍郎崔升。”

第149章 道源上清宫法会

竹寮之内,李绚躺在浴盆中,两只冰冷的小手在帮他按着脑袋。

“真的是令人头疼啊!”李绚心里感慨一声。

这两日,他都在和余泽一起研究婺州诸事。

婺州的具体内情如何,到了婺州又该如何行事,铲除天阴教之后,又该如何施政,这些都需一一推敲。

“王爷。”一个略有点苍老的熟悉声音在竹寮外响起,李绚下意识的侧头看去,就见一道身影已立在房门之外。

“胜叔,有事吗?”李绚有些奇怪的看向孟胜。

如今时间已经不早,难不成还有人上门拜访。

“是有件事。”孟胜稍作犹豫,但还是说道:“近日见王爷和余修撰在惦念婺州之事,老奴有件事,觉得还需和王爷讲清楚,免得王爷到了婺州之后有所误会。”

“到了婺州之后?”李绚盯着孟胜,皱眉道:“父王在婺州就任刺史,还是数十年前之事,当初本王甚至还未出生,难不成,王府在婺州,还有什么手尾没完吗?”

“也非是什么手尾。”孟胜沉沉的低头,然后说道:“只是府中在婺州还有几亩田产,一家丝绸铺,仅此而已。”

“府中,南昌王府没这些东西啊,哦,你说的是苏总管手里的东西。”李绚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孟胜是南昌王府的总管太监,同时也是彭王府的副总管太监,而彭王府的总管太监正是老总管苏藏。

李绚这些年来,虽然很早就开始介入彭王府和南昌王的商队事务,但在母妃欧阳氏的手里,还是有着一些不为他知的家底。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多,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没当回事,只当是母亲欧阳氏的私房。

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小看了彭王府的底蕴。

当年彭王李元则在婺州,豫州,遂州,澧州等地任刺史和都督等职,多年来虽变故颇多,但还是很有些东西留了下来,李绚之前并不知晓,如今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这些东西不要动,不要大张旗鼓的动,告诉那边的人,不要宣扬和南昌王府的关系,不要走得太亲近。”李绚声音虽不是很严肃,但语气坚定。

“喏!”孟胜即刻应诺,但随即说道:“王爷,此事虽然不提,但婺州知道那些和王府关联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无妨,只要不刻意声张便好。”李绚思索着婺州,豫州,遂州,澧州诸地的位置,同时说道:“明日你也写封信,传回彭州,让苏总管告诉内外产业的管事,除非有事,否则不许他们刻意宣扬和南昌王府的关系,都低调一些。”

“喏!”孟胜知道该怎么做,如今南昌王府如何行事,便让彭王府也如何行事便是了。

孟胜稍作迟疑,但还是问道:“那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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