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初唐:我与武曌争皇位 第99节
刘瑾瑜的那串手珠,代表着珠联璧合之意,李绚的那只装着护身符的香囊,何尝不是守护终生之意。
两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很多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交通的清清楚楚,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根本无需多言。
剩下的,就是回禀阿翁,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刘瑾瑜心里想着,马车距离洛阳已经越来越近
……
回到洛阳城,李绚下意识的将马速放缓了下来,尽管说很多人已经撤走了,但还是能看到严厉盘查的痕迹。
更别说四周还有百姓和商旅在窃窃私语,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今天这事有点闹的大了,李绚的心不由得一沉。
好在他们两人没直接见面,不然就有的让人做文章了。
“大郎!”赵巩仿佛一直等在玉龙别院门口一样,看到李绚回来,立刻上前帮他牵马。
李绚赶紧从马上跳下来,将马绳交给李墨,然后看了不远处的左相府邸一眼,那里依旧府门紧闭,似是无人关心上清宫的情况。
“阿舅,我们里边谈。”李绚扫了身后的大街一眼,赵巩立刻恍然了过来,这里不是谈话之地。
重新回到了书房,李绚立刻毫不停留的在桌案上写了起来,很快就写好了两封长信。
“一封发回彭州,另一封,你亲自送往长安,交到李笔的手里,他知道该怎么做?”李绚郑重的将两封信交到了李墨的手里。
“喏!”李墨沉应一声,立刻转身朝门外而去。
笔墨竹砚,是李绚手下最重要的四大侍从,李墨负责情报搜集和统筹,李竹负责李绚的个人安危。
李笔常年留在长安,负责商队的日常运转,而李砚则是留在江南,负责江南的货物采买。
李绚不管身在何地,都能随时随地的掌握整个商队的运转,那才是他的根基。
他如今在台面上闹的这么欢腾,就是要将别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自己身上来。
这一次秦家和尉迟家刻意要求提高分成,这背后的东西远不单纯。
除了自身的欲望之外,未尝没有其他外力介入的缘故,所以这一次赵巩提出了谋求婺州长史一职的时候,李绚才会积极的行动起来。
婺州地处浙东,虽不如扬州地处江南中央,但也能辐射整个东海一带,价值极重。
“你往长安写信干嘛?”赵巩坐在一侧的胡椅上,看着李墨就这么离开。
“长安那边应该开始采买了。”李绚转头看向赵巩,轻声笑道:“阿舅,婚事一旦定下,那么必然要在长安举办,洛阳毕竟是暂留之所,不管是我们家中,还是左相府邸,都远不如长安广大,实在不便。”
皇帝之所以定洛阳为东都,虽然也有种种原因,但最根本的还是要节省漕运,控制东南,方便就食。
大唐开国已近一甲子,关中人口之多膛乎其后,每年所需粮食车载斗量,日渐繁重。
关中平原产粮之地,若只是供应人口进食,自然足够,但不要忽略,从太宗到高宗皇帝,灭东西突厥,平土谷浑,攻打契丹,灭绝高昌,绝百济、高句丽,攻新罗倭国,还有和吐蕃至今未停的战事。
每年都有大量的粮草从长安运往西域,再加上官员百姓就食,日益艰难。
常年战争最直接的,导致整个长安四周地区的良家数量快速减少,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赋税日少,财政日益困难,而江南地区在开国几十年间,逐渐从隋末乱世恢复过来,日益繁盛。
出于节省漕运,控制东南,方便就食的目的,每年皇帝和皇后都有三五个月居于洛阳,待到八九月再返回长安。
毕竟长安才是天下中心,勾连川蜀,控制西域,都得依靠长安。
更何况长安的世家大族才是天下最多的,如果对这些人置之不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广当年就是小看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底蕴,最后才弄的丢了天下。
历来喜欢修史的大唐皇室,对这一点警醒的很,所以每年间,除了春末夏季就食洛阳外,秋初就会返回长安,稳定天下。
秋季也是西域突厥,契丹和吐蕃,就最活跃的时节。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暗中波涛汹涌,李治必须回长安坐镇。
……
听完李绚将发生了上清宫的事情说了一遍,赵巩眉头皱了起来,不解的说道:“不该如此啊,此事应该只有我们和左相家中才知,为何会突然被这么多人知晓。”
“现在问什么原因已经晚了,但好在一切顺利。”李绚拿出了那串手珠,接下来,就等太子丧期一过,找媒人登门便可。
对今天的事,李绚并没有那么在意,这里面有的无非是一些人的小心思,他自己已经得了大便宜,就没必要再卖乖。
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即可,没必要直接说出来,那样反而弄得大家都脸上难堪。
“我也得给你母妃去信,你没经过婚事,这里面讲究的东西很多。”稍微停顿,赵巩接着说道:“有些事情是我可以出面做主的,但有些事情,就比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还需要我那位欧阳表兄来,毕竟他才能全权代表你母妃,想来他也快来洛阳了。”
“阿舅。”李绚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转口道:“不过外甥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去信怀州,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未有回信。”
“怀州到洛阳三百余里,若有急事,一日夜便可往返,如今多日过去了,还未有回信,说不定欧阳通师又在悄悄的做什么事情了,不过也未必是他……”说着说着,赵巩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李绚就在一旁坐着,同样一言不发,很多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轻易不要开口。
就在此时,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余泽穿着灰色短衫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脸色肃穆,似是有事发生。
第156章 阎庄之死
洛阳,宣风坊,天色阴沉。
街道上已经停满了车架上挂着白布的马车,缓缓的向前行进。
坊门下,李绚望着远处挂满了白幡的阎府大门,忍不住的摇摇头。
收回目光,将车帘放下,李绚看向坐在对面的余泽,有些不解的说道:“奇怪,怎么是现在,太子葬礼还未结束,阎庄就这么急着赶去东南吗?”
“现在也不算早,毕竟他去了东南还要熟悉情况,朝廷在东南虽有眼线,但地位恐怕不高,很难帮的上他,他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越早动身,对他越有利。”
余泽勉强的给出了一个理由,但这话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自己都知道这理由不大现实,毕竟阎庄的身份是太子家令,是太子最重要的亲信,就算他怎样为未来考量,也不该在太子丧期未完之前,就假死离开洛阳。
……
李绚是在昨日从上清宫回来后,接到了太子家令阎庄病故的消息。
不过他并不是阎家亲朋,故而不好当日登门,只要今日前来拜祭。
阎庄得到了千面佛一人千面的技巧,在皇帝即将清理东南隐患的大局之下,早日赶赴东南布局也是应该的。
如果说后面还有人在催促,那他就更停不得。
“后日便是太子五七之期,三十六日后,更是百官除丧之时,他这么做恐将自己陷于不义之地。”
李绚低声说出了这里面的阴暗算计,但随即,摇头说道:“以他的家世,这一二日的压力,还是能顶过去的,如此焦急,难道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李绚沉吟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帝心难测。
阎庄何尝不知道如此将在皇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依旧如此做了,这未必在他的控制中。
“当是如此。”余泽点点头,可这其中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一时难以知晓。
阎庄作为太子家令,在太子五七之期到来前突然亡故,难免会引起一些人心动荡。
……
马车前进的很慢,不久后,终于到了府邸门前。
李绚和余泽提前一步从马车上下来。
站在门口迎客的是一名穿着白麻孝服的年青人,身侧还跟着阎府的管家。
“王爷,这是工部尚书刘翁的独子,司兵参军刘易从。”余泽在李绚耳边低声介绍迎客之人。
阎庄之妻,正是前刑部尚书刘德威之女,也即是现工部尚书刘审礼之妹。
阎家虽不至人丁稀薄,但家人散落四方,一时间也难以在洛阳聚齐,各方亲戚能帮忙的都来帮忙了。
工部尚书刘审礼如今就在洛阳,从昨日起就带着儿子赶来协助处理后事,更兼主持丧事。
“南昌王,请!”刘易从非常恭敬的将李绚请进了阎府,然后迎向了下一位客人。
走在庭院之中,李绚缓步慢行,四下人少,他才低声对余泽说道:“余叔,你说这样值得吗,这一旦有失,他就真的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假死遁世,就如同黑道卧底一样,阎庄肯定没告诉家中所有人。
或许只有一二人知道真相,甚至可能还要更少。
时间一长,多数家人亲朋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如果不能立下殊功返回,那么死而复生这种事,基本就不会发生了。
“破釜沉舟罢了,现在冒的风险有多大,将来立下的功劳就有多大,王爷还年轻,不比卑职,此类之事见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世家大族,也并非完全顺心顺遂的。”余泽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南昌王,且等一下。”
一时间,院中的众人纷纷回头,李绚眉头一簇,转身,面色舒展,拱手:“李率令,许久未见了,身可还好。”
“还好,大体恢复了有七八成了。”说着,李俨对着李绚沉沉躬身,道:“说来,还为感谢王爷,若不是王爷那一夜出手相助,在下怕是早已葬身虎口,甚至累及家人。”
“李率令客气了,本王也是恰逢其时,若有不妥之处,还请佑谅。”李绚对着李俨拱手还礼。
【李俨,太子率更令,出身赵郡李氏,父李孟尝,前右威卫大将军,奉敕检校太子右典戎卫率。】
之前阎庄或多或少暗示过李绚,李俨和天后那边走的很近,然而他毕竟没有加入秘卫。
“无妨,这是好事!”李俨似是摆脱了和秘卫的牵连,笑的很坦然,对着李绚再度拱手:“还是要多谢王爷,在下失礼,就先进去了。”
“李率令请!”李绚稍微让开路,让李俨先行。
毕竟李俨和阎庄如今还是太子门下的同僚。
“王爷。”余泽走了上来,看着李俨的背影,眼中满是沉思。
“这件事,他相对要介入少一些,毕竟他是儿子被抓走,之后虽然被带离了太子宫,但时间太短,很快就被救了出来,所以就算有所算计,也容易抽身,不像这家的这位,介入太深了。”李绚目光看向了远处的灵堂,低声说道:“我们也走吧。”
李绚迈步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此刻站在灵堂之前的,是一名身材清瘦,短须轻洒披一袭麻衣的五旬长者。
“小子李绚见过刘翁,请节哀。”李绚沉肃的对着刘审礼拱手行礼。
“南昌王请起。”刘审礼的脸上虽有些悲哀,但并不浓重,阎庄虽然是他的妹夫,但这件事其中的隐秘他未必不清楚,所以虽然有些悲哀阎庄的冒险,但伤心并不多。
刘审礼上下打量李绚,点头应道:“前日遇到杨季侯,他对南昌王在机关一道上的天赋颇为赞叹,若本官所记不错的话,都水监令黄仁素还曾赞赏过王爷在水车上的改造,当年他还说过,想要将王爷调入都水监任职,可惜……”
黄仁素,即将调任大理寺少卿的黄仁素,早年间,因水工诸事,和李绚有过交集。
大唐虽有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之分,但六部和九寺五监之间都有紧密的联系。
礼部,其礼部司和祠部司管辖范围与太常寺重合,膳部司、主客司所掌分别与光禄寺、鸿胪寺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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