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穿大明的百年世家 第3节
“四九,快看看,这写的什么。”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指着石人的背部问道,那里刻着两行字。
王四九看到那字时,双眼猛得瞪圆了,他的头皮发麻,一股热气从小腹直升到头顶。
“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他喃喃道。
“什么?”大家都没有听清。
“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王四九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在见证着什么,豪情在胸中迸发。
“是那个东西……”人群全都怔住了,好半天,才有人低声说道。
“聚在一起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想挨鞭子吗?”监工走了过来,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舞,他像往常一样趾高气昂。
以前,要是监工这么走过来,民工们已经作鸟兽散了,没人想要挨鞭子。这次也不会有区别,他以为。
然而这一次,那些向来温顺如同绵羊的民工们没有如以往那样在他的鞭子与呵斥下溃散,而是转过身,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人群中,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听着王四九的话语,嘴里不由地跟着念诵,这不正是他们口口相传已经有数年之久的箴言吗?
他们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长久以来所受的委屈、蒙古贵族对汉人的残暴统治、官员的压迫,此时堆积在胸口,蓬勃欲出,只等着一点火星,来引爆这足以令王朝粉身碎骨的炸药!
监工手中的鞭子掉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瞪大了眼睛,对于这则民谣,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天下反……”
一道雷霆划过长空,无云的晴天骤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仿佛预示着这统治中原百年的元王朝,即将要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石人现世的消息,如同被挂上了翅膀一般,转瞬间席卷了整片华夏的大地,人心思动!
至正十一年五月,刘福通、韩山童起兵,陷颍州,据朱皋,连破罗山、真阳、确山。
六月,江浙行省发兵征方国珍,大败,“国珍夜率劲卒,纵火鼓噪,官军不战皆溃,赴水死者过半”,主帅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儿被俘。
八月,萧县李二与其党烧香聚众而反,与老彭、赵君用陷徐州。徐寿辉起兵,陷蕲水县及黄州路。同月,刘福通陷汝宁府及息州、光州,众至十万。
十二年正月,竹山县贼陷襄阳路,总管柴肃被杀,同日,荆门州亦被攻破。
同月,徐寿辉陷汉阳,不久连破兴国、武昌、安陆、江州、袁州,兵锋所指,势不可挡!
二月,房州贼陷归州,邓州贼王权、张椿陷澧州!
天下皆反!
第5章 截杀
葛仙乡,通往乡镇的大道上。
六十余人正策马而行。
当先是一个身着元廷官服,头上戴着顶笠帽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一人虽然也是身着官服,但是从品阶上看,明显差上不少,不过是一百户。
身后两队人泾渭分明:其中有十余人跟在当先的那名元朝官员后面,趾高气昂,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血与火的杀气,显然是百战精锐;另一边那五十人虽然也是精悍,膀大腰圆的,然而与旁边那十余骑相必就要差上一些了,他们顺从地跟在一名年轻人的身后。
“卢百户,你这侄子倒是颇懂练兵之法,这数十民兵,俱是训练颇佳啊。”当先的官员打量了一番民兵,不由地赞叹出声。
那身着皮甲的年轻人表情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笑道:“陈将军谬赞了,将军身后这亲骑才是百战精锐,叔父部下民兵远远不及,足见将军练兵有方,不愧为当世名将。”
闻言那陈将军哈哈大笑,这些亲兵自然是精锐,都是从有过平叛经历的军队中筛选出来的,算是不多的能战之兵,虽然与他练兵什么的没有关系,但是谁不爱听恭维话呢?卢百户在一旁赔笑,心里也是暗赞这年轻人气度非凡,言语得当。
那年轻人,自然不是什么他的侄子,他自称是叫严凌,身后那五十人,尽是他的族兵,不得不说确实调教得当,比他那些歪瓜裂枣的民兵要强上不知道多少。
此时已经是至正十五年了,元朝在南方的统治已经几乎彻底崩坏,许多地方自发组织起了“民兵”、“团练”来抵御乱兵。
可不要以为这些地主乡绅就是忠于元廷,准确来说,他们建起堡垒私兵,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虽然名义上还奉元朝为正朔,实际上真正卖命的可不多,大多数就是一群墙头草,谁占上风就跟谁。
而卢百户,倒不是反元,却是极其厌恶这个叫陈野先的将军,密谋杀死他。
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这位民兵百户卢德茂,在陈野先带着十余名亲兵脱离大军而行的时候,一举将其杀死。
而严凌的到来稍稍拨动了一丝历史的轨迹:他决定和严凌联手,但是由严家来动手杀人。
要知道陈野先还有数万的大军,在后来由他的侄子陈兆先统领,卢德茂干出这样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后果不用说,整个镇子都未必会有人剩下,卢是激于义愤,但是风险却也极大。
所以严凌给出的条件就很有诚意了:事成之后,他只要陈野先的首级,并且会传扬出去此人乃是他所杀,这等于是将陈兆先的火力吸引走了,卢德茂只要帮忙进行伪装,就能除去这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小人,相当的划算。
几人谈笑策马而行,卢德茂的手心也渐渐有汗水出现。
动手的时机快要到了,大道旁早有族兵等候,只等几人到达指定的位置,就放出动手的信号。
“啪嗒。”马蹄落下,陈野先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仿佛是标志般的石头,而马匹没走上几步,便有一支哨箭穿云而出,发出尖利的嘶鸣。
“刷!”几乎是同时,严凌以及他的族兵们腰间长刀出鞘,向着身边的士兵们攻了过去。
那些元军自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己人,根本没有防备!
他们固然是百战之兵,但是严家之人足足是他们的五倍,早在不动声色之间将他们围了起来,几下合击之下,纵使有人反应了过来,也被四面八方的兵刃插成了筛子。
严凌的长刀穿过陈野先的后心,捅穿了他的胸膛。
“你……”他回头,表情上带着愕然,似乎在惊讶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鲜血溅上脸庞,严凌的脸上却依然古井无波,他早就已经见过血了。他将长刀抽出,刀锋一转,便削下了他的头颅,无头的尸体顿时摔下马来,身后,重物落地声不绝于耳,那是陈野先的亲兵。
“严家主好胆魄。”卢德茂在一旁鼓掌,脸上带着笑容,这一路虚与委蛇可是把他恶心坏了。
严凌笑了笑:“卢百户,合作愉快。你可以回去了。”
卢德茂毫不迟疑,策马便奔,现在他要把自己的关系撇得越清越好。
贼兵突至,我方力战失败,将军战死。他连理由都想好了。
严凌却指挥着族兵将尸体掩埋了起来,同时拿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颇为华丽的木匣子,将陈野先的头颅放了进去。
“家主,我们杀他干什么?”族兵的统领凑了过来,那是他的心腹,严六五。
“这是礼物。”严凌笑得很神秘。
这是送给朱元璋的礼物。
这位陈野先可不是什么路人甲、宋兵乙之类的杂鱼,他是统领数万元军的重要将领,不过在不久之前,他还是红巾军的部属。
此人原是元廷和州守将,在太平城之战中被朱元璋俘虏投降,于是朱元璋让他给自己的部下写劝降信,但是此人却是耍了手段,那封信表面上是劝降的,实际上却全是刺激他们的话,想让自己的部下拒绝投降。
比较搞笑的是,就算他这么写了,他的部队还是全部投降了。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反叛、投降、再反叛,并且成功得到了朱左副元帅对他的高度评价:“此贼多诈,最叵信。”
可以想见朱元璋有多讨厌这家伙了。
更重要的是,在九月的那次集庆之战中,郭天叙、张天佑率军攻集庆,假意归顺的陈野先再度临阵叛变,与元军合兵拒战,郭天叙、张天佑措手不及,红巾军大败,两人全部战死。
不用说,朱元璋内心不知道有多开心,一个都元帅,一个右副元帅,本来牢牢压在他头上,而现在,这支红巾军终于真正属于他了。
但是至少表面上,他一定是悲痛欲绝,誓与陈野先不共戴天的,这个时候严凌带着他的首级前来,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就是严家的第二次投资,元末的最优股,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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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海船
严凌并非没有想过自己干,由自己来将这元末江山一统。
然而在仔细思索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来,是打不过。
元末的这帮子反王的质量在中国历史上几个朝代末年都是排得上号的,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扩廓帖木儿、明玉珍、方国珍、李思齐、陈友定……
而他,穿越前只是一个可怜的大学生,除了知道历史之外,一无所有。
他怎么和这些凭借本身才能就做到割据一方的人杰争夺天下?玻璃肥皂制法,火药的什么一啥二啥,文科生表示很无力。
倒是世家游戏他玩了足有九十九遍,这个游戏逼真到了极点,所有的东西都是严格按照历史,利用强大的计算机进行测算,十分的准确,严凌却是有些把握让严家作为一个世家一直存在下去。
二来,就算他最后成功开创了一个王朝,那么问题来了,他是作为幕后执掌者呢,还是之后彻底不管江山了呢?
一直当皇帝肯定是不行的,他儿子先受不了他,天下岂有一直当下去的太子?同样道理,幕后执掌者的话,当朝皇帝也是不会忍得了头上顶一个家伙的,他只是长生,又不是不死。
不管江山就更有问题,前者好歹凭借着对一些历史人物的了解,还可以给自己王朝发展一些指导,后者自生自灭,中国历史上王朝,短一点的二世而亡,长一点的不过三百年,问题是严凌好好经营世家的话,本来就至少能活过明朝这近三百年,好家伙,直接从最少变成了最多,这上哪儿说理去。
因此在深思熟虑之后,严凌还是决定走世家的路子。
那就得依附一方群雄生存。
依托谁,不需要说。
而且在至正十五年三月的时候,庆元路已经被方国珍给攻下了,所以丝毫不用担心自己在义军那里做出了名堂之后会被元廷报复。
方国珍也是个没野心的,只想着割据一方,也不用担心自己家族会被他怎么样。
收拾停当,严家的人快马离开此地,在江边登上了船只,一路径直向着太平府赶去。
元璋兄,我来了。
——
采石江旁,已聚起了一群人,从他们的服饰来看,就知道这些人身份并不简单。人群正中簇拥一个相貌威严的青年人,却是朱元璋。
日头过了许久,仍未见江上有什么动静,人群中终于有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元帅,不过区区一商贾,何必如此,还叫我等一同来此迎接,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说话的是常遇春,他就站在朱元璋的旁边。
他瞧不起严凌,自然有他的道理,常遇春本就是个很“狂”的人,狂到刚带着十来个盗匪来到朱元璋的大营,就开口索要先锋的印牌,但是在之后的采石之战中,常遇春持戈身先士卒,以一己之力破开元军阵线,义军由此大败元军。
一场血战,奠定了常遇春的地位,他有狂的资本。
而这句话,不仅是他的牢骚,更是众将领的心声。
试想他们都是刀里火里拼出来的功劳,才得到上位的赏识,此时一个未立寸功的小子,就让他们如此大礼迎接,试问谁能够服气?常遇春这么一说,人群顿时鼓噪起来,几位巢湖水军的将领表现得尤为不满,毕竟同为水军,对方前来之后夺得肯定是他们的利益。
“是啊,不过一商贾而已。”
“元帅,遣一偏将候他即可,他算什么,当得此大礼?”
朱元璋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对待一个比自己还年轻,还是出身商贾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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