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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大明的百年世家 第93节

  而这些,他根本就不知道!很明显,家里人把这些事情给瞒了下来。

  看完了包裹里的弹劾奏章,他再去读一遍谕旨,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交给你处置,那还能怎么处置?这样的大罪,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杨稷所作所为,是绝对无可赦免的,杀死数十人,你就是把所有权贵们的丹书铁券合起来都不够免死的。

  想到这里,杨士奇的脸颊不由地抽搐了起来,原本升官的喜悦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痛。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两行热泪从眼角留下,这个老人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

  但是最后,他却又不得不做出那个令他心痛无比的抉择。

  次日,内阁次辅杨士奇上书,历数其子杨稷不法事,请斩杨稷。

  正统皇帝应允,命收杨稷入诏狱,秋后问斩。

  随后,杨士奇上书,自言有愧朝廷与百姓,请求辞官归故里。

  朱祁镇挽留数次,见杨士奇去意已定,也就顺手推舟,令他致仕。

  这一年,大明的首辅与次辅,同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

  “父亲,何必如此……”

  南下回江西的马车里,杨士奇的次子不解地问道:

  “大哥固然……但是您将他处决,大义灭亲,已经足够,何必再辞职呢?首辅之位一步之遥啊!十六岁的小皇帝懂什么,您马上就可以和陈国公一样总摄朝政……”

  杨士奇轻叹一口气:

  “我又何尝愿意呢?”

  “你一直在府中念书却是不知道,有人将此事传播了出去,在大街小巷广为流传。”

  “如今你父亲我啊……如同一个大恶人一般,就连与我同朝的人都看不起我。你说我这个次辅坐的稳吗?我还有脸坐下去吗?”

  “我现在不走,到时候就会被御史们的奏折赶着走。如此,还不如自己请求致仕,保留些体面。”

  “他们又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都不干净,真当自己是什么良臣了?”杨士奇次子不屑地回应道。

  “道儿(杨士奇次子杨道),你切记。”杨士奇轻叹一声:

  “有些事情可以在暗地里做,但不能拿到明面上来。”

  “黑暗中悄悄地做,就算你我心知肚明,却也只会装聋作哑。”

  “可是一旦摆到了光照之下的地方,你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唉……”

  马车辘辘,向南而去。

  ——

  “杨稷之案,发生在正统皇帝亲政的前夕。”

  “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

  “看上去,好像仅仅是内阁次辅的儿子为非作歹,最后内阁次辅受牵连引咎辞职,但是深层次上,却是皇权对于臣权的一次示威。”

  “按照一般的程序,这个案件是需要上交刑部定案的,但是这样一来,杨士奇的儿子就是按照司法程序被处决的,过程完全按照大明律,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皇帝下达了谕旨,那性质就变了。内阁次辅杨士奇在皇帝的命令下,在皇权的威压下,被迫亲自处决了犯法的至亲!”

  “用杨稷的鲜血,皇帝告诉了所有人皇权的至高无上。你是内阁次辅也好,是文官集团的首领也罢,皇帝让你杀了自己的儿子,你也必须照办!”

  “此次事件极大地震慑了文官群体,朱祁镇用他的雷霆手段彰显了皇帝的威严,至此,文官集团再无人敢欺他年幼。”

  “杨士奇的引咎辞职,更使得这场皇权在这场与臣权的拔河中占据了上风,哪怕是朱祁镇刚刚亲政,他的权柄也是极大的。”

  “但是这真的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皇帝想出来的吗?史学界对此持保留态度。”

  “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陈国公严铿主导了这一切,但是根据《明实录》的记载,我们可以看到,陈国公在离开京师之前,又去了一次皇宫。”

  “他是和小皇帝说了什么,还是单纯的告别?我们无从得知。”

  ——《贾剑明品明朝》

第148章 弹劾陈国公

  相比于杨士奇的黯然退场,严铿的离去却是隆重到了极点。

  朱祁镇下诏,封严铿为太师,赏赐金银布帛无数,更有名贵药材、补品相赠送。

  当严铿离开京师时,正统皇帝更是亲自来到了城门口相送!

  这是极致的殊荣。

  两人在郊外依依惜别,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才终于在日暮西山之时分开。

  史载“上执铿手,垂泪不止”,彰显了皇帝对这位帝师的深厚感情。

  朱祁镇站在北京城门外,目送着严铿的车队远去。

  从这一天开始,他将要独自面对朝堂的风风雨雨。

  而严铿所受到的礼遇,也被所有的臣子们看在眼里,他们的心里满是艳羡与震撼。

  帝王亲自相送,这无疑是人臣的巅峰,无上的荣耀。

  许多人都在暗暗后悔:当年我怎么就没有去争一争帝师的位置呢?

  不过其实他们争也没用,严铿与朱祁镇的感情,已经超过了许多历史上的帝师与皇帝,这是他独特的教育方式所导致的,别人可学不来。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严铿终究还是走了。

  他离开了庙堂,放弃了至高的权力。

  有一句话叫人走茶凉,这并不假。

  严铿在时,不说满朝尽是鹰犬,但是投靠他的人也是很多的,这也使得他的政令很是通畅,几乎没有人会反对。

  但是如今他走了。

  而他的儿子严峻,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军断事官而已。

  严铿的手下,高于五品的不知道有多少,投靠他?怎么可能。

  一瞬间,严铿的手下纷纷散去。

  当然,这不是说严家这么大的盘子就崩了,别的不说,严铿就曾经主导过几次廷试,这朝中有许多臣子还是严铿的门生,这是一笔可怕的政治资源。

  很多被严铿提拔的人,也天然与严家绑定,他们或许现在看上去是中立派,但是一旦出什么问题,他们依然会伸出援手。

  然而,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墙头草,这也是真的。

  在没有了首领的情况下,哪怕是严氏的心腹,也都被迫蛰伏了起来,这就使得朝堂上好像严氏一族瞬间树倒猢狲散了一样。

  有人不由地起了心思。

  这些人,以言官们为首。

  言官由御史与六科给事中组成,他们很不受这位陈国公的待见。

  虽然确实有许多文官直言敢谏,但是更多的人却没有这么高的品德,

  尤其是言官可以风闻奏事不受惩罚,这就导致这些家伙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背离了设置的初衷,看谁不顺眼就骂谁,弹劾的奏章胡编乱造。

  尤其是六科给事中,他们不仅可以骂你,还可以把皇帝的旨意封驳回去,这就让严铿难以忍受了。

  所以在严铿辅政的时期,他们被压得死死的,谁敢冒头,严铿手下就弹劾谁,然后严铿顺理成章让他回老家。

  好汉不吃眼前亏,言官们乖乖地闭上了嘴。

  七年啊,你知道我们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

  言官们热泪盈眶。

  现在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刻。

  于是在严铿告老不过数天之后,某一天的朝会之上,便有御史站了出来。

  “臣栾从龟,劾陈国公严铿十二大罪!”

  十二条罪名要编出来也是苦了这个御史,他甚至把生活作风问题啥的都加了进去。

  但是唯一沾得着边的,只有里面的“专权”。

  栾从龟不是傻子,他敢于站出来,自然是自以为摸透了皇帝的心思的。

  小皇帝逐渐长大,那肯定是对严铿有不满的,毕竟他堂堂皇帝,却被一个臣子压在下面七年之久,而且听说严铿的教育也严格,他们以为小皇帝肯定是恨透了这个家伙,之前只是因为权力在严铿手里,所以被迫虚与委蛇而已。

  其实不仅是他,许多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见栾从龟先站出来,他们还在心里暗暗叹息,竟然被这家伙抢了先。

  而栾从龟一面述说,一面内心也止不住地兴奋。

  揣摩对了上意,这好处肯定大大的有啊。

  他的心里已经在暗暗欣喜。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话刚刚说完,一个砚台就从上方飞了下来,重重砸在栾从龟的头上。

  瞬间砸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呼呼地往外冒,与墨水混合在了一起。

  栾从龟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后抬起头,看见了怒不可遏的朱祁镇。

  此时的小皇帝已经站起身。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眼睛怒瞪,脑袋上隐隐暴起青筋。

  “好胆!陈国公是我的老师,是靖平王的次子,是前一任的首辅,是先帝的托孤大臣!你是什么人,区区一个正七品小官,你也敢妄言陈国公的对错,好大的胆子!”

  “专权?朕给予他的权力!你哪来的资格评头论足!还常出入勾栏瓦肆……朕看这是你才会干的事情吧!”

  所有人在下首都听傻了,他们从没见过皇帝这样的暴怒。

  雏龙咆哮,亦震动天际!

  “拉下去,两百廷杖,给朕狠狠的打!打完之后,命锦衣卫论其诽谤大臣之罪!”

  朱祁镇恶狠狠的说道,那表情仿佛是要把栾从龟生吃了一般。

  “陛下,不可因言治罪,言官言事乃是本分。”眼看手下要遭罪,左都御史站了出来,他说的也是实话,言官不能因为说的话问罪这是规矩,可不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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