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再起之帝国时代 第79节
“以前咱们也不是没遇到过白灾,何须担心过甚?”噶尔丹策零听了策凌敦多布的话语,虽心中起了几分忧虑,但仍旧表现得云淡风轻,“大不了,到了春暖时节,带着军队往哈萨克人的地方走一遭,总能抢回一点东西,安抚受灾的部众。不碍事的,我的敦多布兄弟,一切都会好起来。”
此时,哈萨克汗国已然处于四分五裂状态,在位的博拉特汗虽然为汗国最高统治者,但也只占了一个大义之名,根本无法整合哈萨克各部。统治大玉兹的是卓勒巴尔斯汗,统治中玉兹的是赛马可汗和库西克汗,统治小玉兹的则是阿布勒海尔汗。
自从1723年,准噶尔汗国大破哈萨克汗国,攻占其都城后,便就此一蹶不振,几乎每年都要遭到准噶尔的侵袭。
只要准噶尔汗国在秦国那里遭到军事打击,蒙受巨大损失后,那么它一定会掉头向西,大肆进袭哈萨克,掳掠他们的财物和人口,以补偿和恢复自身的实力。
此时,噶尔丹策零在闻知汗国各地出现雪灾后,便理所当然地想到来年开春,带着兵马去哈萨克那里去找补。
“敦多布兄弟,我这次将你招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协商。”待策凌敦多布喝了一点酒,烤了一会火,身体逐渐暖和后,噶尔丹策零郑重地看着对方,语气严肃,“我们汗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需要你的支持,来拯救我们的汗国,带领我们的族人再次享受曾经拥有的荣光。”
“大王子,你称呼我为兄弟,有什么事情就该直言相告,而不要这般遮遮掩掩。”策凌敦多布将酒壶中的酒一口饮尽,然后随手丢到一边,眼神咄咄地看着噶尔丹策零。
“汗王又生病了。”
“严重吗?”
“看情形要比几年前严重得多。”
“罗布藏舒努又要跳出来了?”
“呵呵……”噶尔丹策零笑了起来,伸出右手使劲拍了拍策凌敦多布的肩膀,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他以为自己是阿玉奇(土尔扈特部首领)的外孙,又有他母亲的偏袒,就想谋取珲台吉(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的大位,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所有准噶尔部众都会支持他。……哼,他有这个资格吗?”
罗布藏舒努,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的次子,是他与第二位妻子色特尔扎布(阿玉奇的女儿)所生。
早在三年前,策妄阿拉布坦的第一个妻子因病去世后,色特尔扎布便随着自己地位的提升,而逐渐滋生野心,准备将自己的儿子罗布藏舒努扶持为下一任准噶尔汗王。为此,她开始在王廷布局,极力拉拢准噶尔部的贵族与喇嘛结成联盟,又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入娘家土尔扈特部,以获得外援。从青海被秦国逐出的和硕特部首领罗布藏丹津因为不满策妄阿拉布坦将其推到东部前线作为炮灰,也与色特尔扎布暗地结成同盟,支持她的儿子罗布藏舒努为准噶尔汗王的继承人。
而数年前(1724年),土尔扈特部卡尔梅克汗国阿玉奇汗去世后,其子策凌敦多克继位,掌握实权的大臣们也开始大力支持色特尔扎布和罗布藏舒努,试图利用他们来影响准噶尔,以为土尔扈特部的外援。
不过呢,在任的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向来“怜爱”大王子噶尔丹策零,始终将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还对他信重有加,对老二罗布藏舒努却并不怎么看重。
受到父亲冷落的罗布藏舒努对此是极为不满,他不仅置父亲的严厉反对,娶了原叶尔羌汗王的孙女(原有历史中,此君是娶了拉藏汗的女儿),还一度诅咒父亲不得长生天之眷,死后亡灵也不得超度。甚至,在与一些准噶尔贵族交谈中,妄言要主动投附大秦,领着汉人击破他们准噶尔汗国。
事情败露后,罗布藏舒努被囚禁了两年,直到三年前(1723年)准噶尔大举进攻哈萨克,而他母亲又不断地恳求,他才被释放得到任用,并从中获取了不小的功劳。这也使得他的名望开始不断上升,获得不少准噶尔部众的支持,“准噶尔之人,皆心服于罗布藏舒努”。
不过,在随后的战斗中,狂妄自大的罗布藏舒努却吃了大亏,在塔什干和赛里木城下,被哈萨克人使出了贯用的老把戏--诈降,待他放松警惕后,猝然发起偷袭,损失了不少部众,“五千余众,遇袭大崩,仅带三百兵突围,一边遁逃,一边派人急报与其父,折汗国之锐气”。
这次惨败,不仅让罗布藏舒努好不容易积攒的威望丧失殆尽,而且也让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对他失望不已,愈发不将他列为继承人的选项之中。
不过,考虑到汗王的妻子色特尔扎布深厚的娘家背景和崇高的地位,策妄阿拉布坦倒也没怎么难为这个“不成器”的二王子。
其实,相较于罗布藏舒努在哈萨克阴沟里翻船,遭遇大败,身为大王子的噶尔丹策零的战绩也不咋的。早在1710年,他便被父亲派往北边,对付俄国人和秦国人。
俄国人囿于财政困难,对中亚地区投入不够,使得俄国人在当地的军事实力并不强大,让抓住机会的噶尔丹策零数度将其击退。
1716年,噶尔丹策零率一万准噶尔军队围攻额尔齐斯河上游的俄军亚梅舍沃要塞。当时,这座要塞中有近三千名俄军驻守,噶尔丹策零硬是将其围困三个月,并接连打退了从托木斯克方向前来增援的俄军,最终迫使俄军仓惶撤离,兵力损失大半。
亚梅舍沃要塞围攻战若是要与后世我大清的雅克萨之战相比较的话,那绝对是雅克萨之战的加强版。驻守雅克萨的俄军可不是沙俄的什么正规军队,而是一群由少量的俄军冒险者与部分哥萨克人组成探险小分队。亚梅舍沃要塞进行的围攻战,则是双方正规军队之间的比拼,还有亚梅舍沃要塞比在雅克萨用泥土和木头构筑寨堡要坚固的多得多,但是准噶尔军队愣是硬生生吭下了这块硬骨头。
然而,噶尔丹策零在转头面对秦国时,却一头撞上了铁板。早期还曾率领蒙古骑兵与秦军展开大规模野战,虽然凭借蒙古勇士娴熟的弓马和熟悉的地理环境,赢得了几次胜利。但在盘点己方战损时,顿时让噶尔丹策零为之吐血不止。
配备近半火器的准噶尔骑兵,往往可以极低的交换比将喀尔喀蒙古诸部打得抱头鼠窜,并掳掠大量丁口。可在面对火器装备率极高的秦军部队时,双方的战损比往往会达到1:2,甚至1:1,在几次击败秦军后,己方也是伤亡惨重,难以进行下一轮的持续进攻。
可问题是,秦国人口众多,就算损失再多的士兵,他们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完成补充,并且还能将部队规模持续扩大。
仅仅打了几仗,噶尔丹策零便再也不敢与秦军正面对敌,以免自身军力遭到严重削弱,而是不断率领骑兵在广阔的草原上兜圈子,伺机进攻秦军落单的小队或者防守薄弱地区。
漠北和漠西地区,地势广阔,皆为一览无余的草原戈壁,准噶尔军尚能凭借超强的机动性,与秦军进行周旋。
可是在西域北部,尤其是天山北麓地区,受限于山川河流的阻碍和固定绿洲的原因,准噶尔在面对秦军稳扎稳打,同时辅以修筑堡垒的作战模式,就显得有些束手无策,难以招架。
若是不集结大军与秦军对决,那么人家就将部队屯驻在战略要地或者关键的绿洲所在,然后拉来一群夫子、丁壮开始筑城建堡,并迁移大量汉民在该地实行半军半屯,占据在那里不动了。靠着这种无赖打法,秦军一点一点地朝伊犁河谷逼近。
噶尔丹策零也试过像进攻俄军亚梅舍沃要塞那般,去拔除这些驻有少量的士兵的堡垒据点。但打过之后,仍旧难以承受己方太大的损耗。方圆不到数百米的堡寨,一般都会存储四五个月的作战物资,辅以火枪火炮,相当难啃,就算不计代价一个一个攻过去,那得花费多少时间,消耗自身多少储备!
就算成功拔掉某个据点,充其量只能擒杀数百秦军士兵,缴获为数不多的物资。若是一个不小心,秦军大批救援部队杀来,说不得就要跟对方来场正面对决,承受更大的损失。
与秦国打了这么多年,噶尔丹策零可以说值得称道的建树不多,惊天的功劳更是没有,反而使得准噶尔汗国在军事上越来越处于被动局面,只能据险而守,将秦军暂时挡在博罗科努山以北,死死保住这片准噶尔部的核心之地--伊犁河谷。
可能是看到噶尔丹策零在面对秦国时,经常吃瘪,屡屡碰壁,二王子罗布藏舒努便不免看轻了他几分,觉得他枉受父亲宠爱,却不能为汗国分忧,根本没资格继承汗王大位。
“大台吉,准备怎么做?”策凌敦多布沉吟半响,沉声问道。
“我们要清除准噶尔汗国的叛贼,恢复汗国正常的统治秩序。”噶尔丹策零眼神逼视着对方。
“我的部众都在伊塞克,这大雪天气,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对付一个区区胆小鬼,何至于动用大批军队?”噶尔丹策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已经有周密的计划,到时候,你只需要在部族大会上表达支持我的态度即可。”
“好,我以长生天发誓,我策凌敦多布将无条件地永远支持大台吉的一切行动。”策凌敦多布手抚胸口,郑重地说道:“不过,大台吉在作出决定前,可不要让王廷生出乱子,让东边的秦国人趁机寻到机会,向我们发起进攻。”
“不会。”噶尔丹策零摇头说道:“这场白灾,虽然对我们准噶尔汗国而言,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让所有人都被这肆虐的暴风雪困在屋里,寸步难行。从而使得我们可以从容清理杂物,重塑我们汗国的信心。”
第151章 北庭
1727年1月22日,是丁未年正旦,在小小的精河堡(今新疆博乐市精河县)中,数百余军民正在热闹地庆祝新年到来。
为了激励士气,也为了活跃堡中冬日沉闷的气氛,精河堡指挥使李金尧还专门命人宰杀了数只羊,拿出了几坛酒,犒劳所有军民,以安众人之心。
精河堡北邻艾比湖,西接赛里木湖,控扼博罗科努山北麓一片平原地区,是大秦北庭都督府最西边的军事据点,更是直面准噶尔汗国的最前沿。整个堡寨驻兵二百四十名,还有军屯移民三百五十余,发源于博罗科努山北坡冰川的精河蜿蜒流经精河堡,不仅为整座堡寨提供了充足的水源,还成为一道天然的护城河,屏护精河堡西侧。
尽管是正旦日,阖堡军民欢庆之时,但必要的警戒还是要做的。在城头西边的两座角楼里,各有数名轮值的士兵裹着厚重的棉衣,戴着毡帽,脸上也蒙着一层厚厚的棉巾遮挡刺骨的寒风,尽职的驻守在里面。
一堆篝火烧得正旺,上面架着一个铁皮水壶,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一名士兵将已冰冷的铁皮暖手中的水倒空,然后又重新将开水灌入,拧紧丝口,便递给旁边那名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城外情形的同伴。
“这白毛风吹的,想来也不会有蒙古鞑子从山岭里钻出来。”那名士兵朝西边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又蹲下身子,紧着篝火继续烤火,“说不定,那些狗日的也缩在山那边,一个个抱着牲口取暖呢!”
“我觉得吧,应该建议上官在那个湖边(赛里木湖)建一座烽火台,只要鞑子从山里钻出来,立即点燃篝火,咱们这边精河堡也能有个充分的准备。”孔有顺放下望远镜,缩了缩脖子,戴着手套捧着那个已换了热水的暖手,感受着阵阵暖意。
“建座烽火台容易,但问题是谁愿意过去值守?”毛二狗说着,将自己的毛毡鞋脱了下来,将冻得有些僵硬的双脚伸向篝火,“蒙古鞑子若是夜里悄悄地从山中潜出,便能立即摸到烽火台左近,然后再偷偷地攀爬进去,一个个全给抹了脖子,那可多冤!咱们这座精河堡距离湖边两百多里路,鞑子就算想偷袭,那也得骑着马奔行两三个时辰,动静可不小。再怎么着,咱们也能得到信,有个反应不是?”
“二狗,你这脚够臭的!”一旁的葛立山看着毛二狗一边烤着光脚丫子,一边将毡鞋里的褥垫掏出来,放在篝火边烘干,立时传来一阵刺鼻酸臭味,不由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他娘的,闻到你这股味,待会下值的时候,老子的食欲都没了!”
“嘿嘿嘿……”毛二狗听了却丝毫没有收敛动作的意思,舔着脸笑道:“从上值开始,这两只脚就没知觉了,再不烤烤,说不定就像老李头那样,将脚丫子给冻伤了,最后不得不给剁了,那不得更遭罪!”
“娘的,要是这会鞑子冲过来,我看你光着脚丫子,怎生逃跑?”
“哎,我说大山,鞑子来了,怎么能想着转身逃跑呢?”毛二狗戏谑地说道:“我辈身为军人,当要奋勇杀敌,最后那个什么……马包着尸体,要为我大秦尽忠。打鞑子,就算爷们没穿鞋子,照样端着火枪给他们身上穿个洞。……逃跑?你跑再快,哪里跑得过鞑子的马!说白了,咱们戍守在这里,就都是炮灰,为后面三百里外的盐泊堡(今乌苏)预警。没说的,鞑子大军来袭,咱们所有人都得拼到最后一个人。嗯,那些迁移和发配来的内地移民也一样。”
“咱们精河堡虽然不是高城大寨,但也是一座防御严密的坚固堡垒,还有数门火炮,就算鞑子大军来了,也未必攻得下来吧?”孔有顺拍了拍墙垛,又瞄了一眼远处的炮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坚不摧的堡垒。”毛二狗摇头说道:“只要鞑子肯付出巨大代价,集结起数千上万人,给你来个日夜围攻,怎么着也能将这座精河堡攻破。”
“啊!”孔有顺嘴角一抽,不由担忧地看向外面茫茫的旷野,仿佛风雪的尽头隐藏着无数的鞑子士兵。
“有什么大惊小怪?”葛立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要是鞑子真的集结大军来攻我精河堡,后方的将爷们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只要咱们在这里拼命,能消耗掉数倍的鞑子,就算这精河堡让鞑子给毁了,上头也根本无所谓。要知道,每一颗鞑子的人头,都是那些将爷升官进爵的筹码!大不了,过些日子,上面的将爷再向朝廷要来一些钱粮和丁口,重新再修一座就是了。”
“这么说来,我们纯粹都是炮灰!”孔有顺喃喃地说道:“那……,那……我这五年服役能活得下来吗?”
“嘻嘻……,放心,都活得下来。鞑子也是人,也怕死,不会轻易向咱们坚固的堡垒发起进攻。你想想,鞑子才有多少人呀,跟咱们大秦拼命,他们拼得过吗?”
“万一,鞑子想不开,集结大军来攻呢?”
“那一定是鞑子的脑袋被驴踢了。”毛二狗将已烤好了一面的鞋垫放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随即喉头动了动,赶紧将鞋垫拿远了,换了一个面继续烤着。
“鞑子……来了!”孔有顺嘴里念叨着,“他们脑袋真的被驴踢了!……鞑子杀过来了!”
“嗤!”毛二狗扭过头来,嗤笑地看着孔有顺,“你他娘的臆症了!这般天气,鞑子怎么可能杀过来?”
“嘟嘟嘟……”
孔有顺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城外,呆立片刻,立即从墙角捡起号角,鼓足腮帮,使劲地吹了起来。
“顺子,你要作死呀!……无敌而示警,要吃军棍的!”毛二狗气急败坏地吼道。
“嘟……嘟嘟……”
“娘咧!……鞑子真的杀来了!”毛二狗赤着脚扒着墙垛,呆呆地看着前方苍茫的旷野中,数百上千个黑点在风雪中,正在快速朝精河堡接近。
“砰!”
“敌袭!”
毛二狗抓起墙边的一杆火枪,迅速地装填火药,从枪口塞入弹丸,再用通条将火药和弹丸压实,朝着天空就开了一枪。
示警的号角声,突然响起的火枪声,凄厉的嘶吼声,立时打破了精河堡温馨祥和的年节气氛,整个堡寨陷入了躁动而慌乱当中。
正在温暖的营房中喝酒嬉闹的军官,匆匆跑了出来,衣服尚未穿戴整齐,便挥舞着刀鞘,将那些听到警讯但还处在懵懵状态中的士兵集合整队,端着火枪,朝城墙的方向奔去。
屯殖官员和书吏则跌跌撞撞地在堡中敲打一间间土屋的房门,勒令所有屯殖移民马上集合,然后朝堡内军械库赶去,为即将到来的防御作战准备相应作战物资,以抵御鞑子的入侵。
——
2月8日,轮台(今乌鲁木齐)。
“正月初一,准噶尔汗国驻塔勒奇达坂要塞(今伊犁果子沟)守军主将罗布藏策凌率部族四千余帐至精河堡投顺,业已被当地官兵收容于城外。该堡指挥使李金尧遂派信使急报盐泊镇,言及鞑虏之变动,请令调集后方部队以援,防鞑虏趁势来攻。”
“正月初六,盐泊镇总兵程大业亲领麾下部属八百余,迎风冒雪急驰精河,并于初九日傍晚时分,进驻该堡,并接管所有防务。所幸,自鞑虏逃人事件后,准噶尔部并未集兵来攻,方得一时安宁。”
“正月初十二,通过对投附鞑虏主将罗布藏策凌问询,准噶尔汗国王廷爆发内乱,奴酋策妄阿拉布坦暴毙,廷帐数十贵族、头人及部落首领被戮,伊犁左近部族自相残杀者愈三千余人。总兵程大业遂派兵一百骑将罗布藏策凌等投附鞑虏头领紧急押送至后方,以供都督府备查。”
“……”
“那些人什么时候可以送来?”大秦靖西大将军、北庭都督府总督岳钟琪将那份来自绥来(今新疆昌吉州玛纳斯县)急报放下,抬起头来,朝伺立一旁的参议问道。
“回总制,路上风雪太大,估计尚需三五日。”都督府参议邓于仁立即拱手回道。
“归甫怎么看?”岳钟琪轻声问道。
“鞑虏内乱,于我大秦而言,绝对是一个最好的机会。”邓于仁说道:“不过,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大军怕是不宜启行,尚需等待时日。另者,准噶尔王廷生乱,影响到底几何,我等皆无所知。若是那奴酋长子噶尔丹策零以雷霆之势,迅速稳定准噶尔各部,安抚好人心,我大军贸然进击,恐为敌所趁。”
岳钟琪闻言,起身走到一侧墙边,双手抱臂,盯着那张西域地图,陷入沉思之中。
去年12月21日,噶尔丹策零向卧床不起的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进言,称二王子罗布藏舒努意图趁着汗王生病之际图谋杀死他,并举兵谋乱,废黜汗王,以继承准噶尔大汗之位。
本来策妄阿拉布坦就对罗布藏舒努这个次子心有成见,再加之王廷里一些土尔扈特部使者与其频繁接触和隐秘私会,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于是,策妄阿拉布坦下令将罗布藏舒努抓捕,准备待自己的病痊愈后,再行审讯。
但他的王后色特尔扎布却是耳目众多,提前获悉了这个消息,并且还得知噶尔丹策零准备在将罗布藏舒努抓捕关押期间,把他秘密处死。她便立即通知了自己的儿子,让其西逃,暂避土尔扈特部。
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他人陷害,而汗王策妄阿拉布坦也偏听偏信,一味听由噶尔丹策零的摆布,色特尔扎布心中恼恨不已,遂对其进行报复。
来自土尔扈特部的使者对于噶尔丹策零逼走罗布藏舒努,并不断削弱他们土尔扈特部的影响力也是心生忌恨。他们将一包毒药交于色特尔扎布,想让她毒杀噶尔丹策零,从而为自己的儿子重返王廷创造机会。
然而,色特尔扎布根本找不到机会毒死噶尔丹策零,就决定先毒死自己糊涂的丈夫,然后凭借自己的身份,栽赃陷害给噶尔丹策零,借机将其除掉。
1月17日,色特尔扎布以服侍策妄阿拉布坦喝药的机会,将毒药灌入他的口中。
当夜,策妄阿拉布坦七窍流血,暴毙于王宫之中。
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一生也是叱咤风云,少年时便跟着叔父噶尔丹南征北战,为准噶尔汗国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长大后与叔父分裂自成一系,此后称雄一方,不想老来却死在了自己老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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